闻言,程放没说话,见许莓振振有词的,偏过头,眸色深沉的盯着她瞧。他挑眉,笑了下,嗓音沉沉,“许莓,你知道我在跟你说什么吧?”这一晚,他几乎将心里话都撂在明面上了,不信许莓真傻的听不明白。摆明了,是与自己装疯卖傻,偏要不戳破这层窗户纸,故意兜圈子玩。真是高手。许莓被追问的心一颤,顿了下,她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听不懂。”程放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他头一次觉得,不该抱着想要拯救的心态,试图去扶正一个人悲惨不堪的世界,又会因为可怜、看不惯等微妙的因素,对一个人产生太多的情绪。
自许莓被姑姑给从家里赶了出去后,她要上课,平日里还要挤出时间去打工,为了方便,特意租了个小公寓,可惜位置偏了些,室内家具旧,但胜在价格便宜。
坏处就是,那里住户不稳定,人来人往的杂乱,几乎干什么职业的都有。
回去的路上,雨势小了些,许莓坐在副驾驶上,身旁就是开车的程放。
车子朝着朦胧雨夜中开去,二人各自坐着,彼此沉默,几乎一路无话。
总的来说,二人刚才在车里,对于“去留”这个问题聊得不算太愉快。
这一晚,程放几乎是直接摊牌,三句话不离的试探着许莓会不会留下。
但许莓对他的心意忍着。
她收了钱,即使想留下的心正在不断挣扎,但理智时刻的提醒着自己,一旦反悔被孟家知晓,他们绝对不会对她心慈手软,会容忍她出尔反尔。
保不齐,会新账旧账的一起算,要是牵扯太多,或许还要连累了程放。
许莓不想这样。
她心底憋着的理由一大堆,这次,她铁了心要走,谁也拦不住。
被问会不会回来,能不能见面,许莓咬了下唇,“我买了明晚的车票。”
程放垂眸,一手把玩着打火机,“啧”了一声,似笑非笑道,“行。”
到底是做足了准备后跑来通知自己。
许莓低着头,试图为自己的这一决定打圆场,温吞道,“不好吗?”
她说,“不是你说,人活着要有主见,才算不白在这个世上活一遭吗?”
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能够赶快的离开这个是非地,离程放越远越好。
孟家,只是个令她不得不这样去做的导火索。
她的过去,越深挖,越狼狈,越可怜,越不光彩,越不想被程放看清。
许家是一颗不定时炸弹,呆久了,总有天会在程放面前彻底原形毕露。
许莓不想走到不可挽回的那步,令她无处遁形,简直是戳人肺腑的难看。
以至于,她只想保留最后的一丝体面,与程放这样的好人说一句再见。
闻言,程放没说话,见许莓振振有词的,偏过头,眸色深沉的盯着她瞧。
他挑眉,笑了下,嗓音沉沉,“许莓,你知道我在跟你说什么吧?”
这一晚,他几乎将心里话都撂在明面上了,不信许莓真傻的听不明白。
摆明了,是与自己装疯卖傻,偏要不戳破这层窗户纸,故意兜圈子玩。
真是高手。
许莓被追问的心一颤,顿了下,她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听不懂。”
程放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
他头一次觉得,不该抱着想要拯救的心态,试图去扶正一个人悲惨不堪的世界,又会因为可怜、看不惯等微妙的因素,对一个人产生太多的情绪。
他承认,会接二连三的与许莓接触,起初是觉得这人可怜、好玩又卑劣。
撒谎都不会,心理素质又不行,还想着从孟家的身上狠咬一口,真是蠢。
再后来,他几次撞见她被打的半死的狼狈样,好不容易捡了条命,竟然还有心思的陪自己坐在走廊里,变着法的来安慰着自己不够美好的过去。
显得真人更蠢了,骨子里的拧巴。
程放自认自己也并非是十足十的君子,尤其是看见了这个人不够美好的劣迹过去,也会在心中衡量对比,会与许莓靠近,只能说他是动了些心思。
结果呢,人家根本不领情的要走,反倒是将自己给折了进去,玩脱了。
到这一步,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给了人家正好回怼的直接理由。
还真是闲的。
程放稍顿了下,看人时扬眉轻笑,意味不明道,“挺好的。”
真挺好的,许莓有样学样,将他的话都记得清楚,在一字不落的还回来。
还真是,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要走的人留不住,简直是白费力气。
程放说着,坐直了身子,又恢复了过往那副淡漠不好讲话的疏离模样。
显而易见,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没了耐心,摆明了要与许莓撇清关系。
他脸色冷淡,很随意的将手中正把玩着的打火机,朝着右手旁的杯架中丢了去,目视前方的单手扶着方向盘,没什么语气道,“不早了,送你回家。”
许莓神色僵滞,发觉,程放看她的目光淡漠又冷冽,像是在看个陌生人。
她知道,程放来了脾气,任谁一晚被拒绝多次,恐怕都会觉得自尊扫地。
许莓抿着唇,鼻尖泛酸,视线也模糊了些,怕被人看见只好别过脸去。
免得被人觉得又当又立。
雨势稍减,车窗上泛了层清冷的雾气,朝外看去,几乎一路不辨方向。
许莓报了个地址,见程放“嗯”了一声后不在搭腔,便静静的坐在一旁。
这段路令人极其难熬。
于是,车子穿梭于夜色下,远了些,车子终于拐了个弯的靠边稳当停下。
这一路,车内暖气很足,许莓被热的有些犯困,半阖着眼的靠在一旁。
程放熄了火,车子隐匿在夜色中,他侧目看去,她还没有醒来的意思。
他没着急喊她,朝后靠了靠,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前方公寓的楼下。
正值深夜,这地有些偏,单独的一栋楼立在夜色中,楼下却很是热闹。
印象中,他还是第一次路过这里,平日里几乎从没听说过这方天地。
程放瞥了眼许莓,见她还没醒来,一时也没别的事情,索性扬眉看去。
当下,公寓楼下不远处的花坛前,正有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们等在那。
他们年岁不同,或蹲或站,偶尔会有几个年轻妖娆的女人从公寓里钻出来,他们便会来了精神,立刻鬼鬼祟祟的拦了上去,大家凑在一起的商量。
很快的,他们分开站位,会有男人绕到一旁,搂着女人一并钻进公寓里。
大概是谈好了价格。
程放看的眼色一沉,不用说,都知道这些人在干什么见不得光的龌龊事。
“许莓。”
昏暗的车厢里,突然扬起他嘲弄的语调,“你平时就住在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