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媛也没指望失去记忆的苏烟会喊她一声妈,她放下包包,兀自坐在椅子上。她空着手来,一来就盯着她看了许久,苏烟想她一定是有事和她说。果然,很快她就开了口:“你得了什么病,病得很严重么?”苏烟现在没有输液,只是躺在床上休养,不过那张脸庞看着确实虚弱。“只是身体不好,唐医生让我在医院多住两天。”胡媛眉头微动,“那看样子是没什么大碍。”苏烟没做声。“你的户口本我给你带来了,等会儿你跟我去找时砚,今天就去办离婚。”
病房门打开,立在门口的女人一袭湖蓝色手工定制旗袍,个子高挑、身材清瘦。
她的脸型也是细长型的,搭配同样勾勒得细细的眉毛,长而尖细的眼睛,使得这个人天生的就透出一股不易亲近的刻薄感。
苏烟看着那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母亲,老实说她们两人长得并不像。
胡媛并不是一个标准的美人长相,年轻的时候还算是清丽佳人,年纪大了胶原蛋白流失,没有笑容的时候看上去很是冷漠。
就像是现在,她直直地盯着病床的女人,审视了许久才开口:“苏烟,听说你失忆了,我是你母亲。”
苏烟点头,没出声。
她想,她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已经淡到不需要喊出那声称呼了。
何况,对着一个陌生、看她的眼神冷漠的女人,她也确实做不到主动示好攀亲近。
胡媛也没指望失去记忆的苏烟会喊她一声妈,她放下包包,兀自坐在椅子上。
她空着手来,一来就盯着她看了许久,苏烟想她一定是有事和她说。
果然,很快她就开了口:“你得了什么病,病得很严重么?”
苏烟现在没有输液,只是躺在床上休养,不过那张脸庞看着确实虚弱。
“只是身体不好,唐医生让我在医院多住两天。”
胡媛眉头微动,“那看样子是没什么大碍。”
苏烟没做声。
“你的户口本我给你带来了,等会儿你跟我去找时砚,今天就去办离婚。”
苏烟看着她,淡淡地笑:“我不是被苏家赶出家门了么?怎么还在苏家的户口本上?”
胡媛脸色微变。
苏烟却想,她果然早就知道她回来了。
而这么急切恢复她身份,又跑到医院来看她,只是为了催促她和秦时砚离婚。
“我也是才知道你的事情。”
胡媛道:“苏烟,等办了离婚,你直接跟我回苏家。”
“不必了。”
苏烟没什么情绪地说:“不是说苏家重名声规矩,既然当初已经对外宣布我不是苏家女儿,那从此以后我们当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会再回苏家。”
胡媛皱着眉头看她,似乎是有点怀疑她失忆的真实性。
“那你打算去哪里?”
“这是我自己的事。”
胡媛还想说什么,被一个电话打断,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看了苏烟一眼,起身去阳台接电话。
“时砚啊……”
女人热络地攀谈,只是刚出声就被那头冷淡的嗓音打断。
“伯母,您找苏烟有事吗?”
胡媛脸色沉下,笑容也跟着消失了。
“时砚,我看到她了,她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只是身体不好又不是什么……”
“那您的意思,是我故意拖着不肯离婚?”
胡媛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度打断长辈的话,怎么都是不礼貌的表现。何况胡媛隔着电话听着,觉得男人的语气有些不满,似乎她擅自来找苏烟,让他很不高兴。
“伯母,我知道您掌控欲强。沁柔从小到大学什么做什么,都是严格按照您的标准去执行的。只是很不凑巧,我并不喜欢别人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您明白吗?”
胡媛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很不好看。
在秦时砚和苏烟结婚之前,他对她还是很恭敬的,因为那会儿秦时砚和苏沁柔还是两家定的未婚夫妻。
直到他和苏烟结婚,连带着和苏家的关系,和他们的关系也疏远了。甚至有时,也会帮着苏烟对他们冷言冷语,丝毫不顾及这么多年的情面。
但胡媛没想到的是,秦时砚竟然还会再次因为苏烟的问题,用这种冒犯长辈的态度和她讲话。
胡媛将心里的怒意压了压,面上还是挂着勉强的笑。
“时砚,我只是关心你和沁柔,并没有要强迫你做什么的意思。”
“伯母多虑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胡媛手握成拳,又说:“苏烟不愿意回苏家,时砚,那你们离婚之后打算怎么处置她?”
“她是个行动自如的成年人,不是犯人,轮不到我来处置。”
“……”
胡媛闭了闭眼,“行,你心里有数就好。时砚,沁柔等了你这么多年,这次希望你别再辜负她。”
……
晚上。
王妈在病房陪了她一会儿,苏烟连着两天没洗澡,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她让王妈准备好洗漱用品,说是想去洗个澡。
“好了,太太,我们进去吧?”
苏烟刚把脚穿进拖鞋里,就听到这话,疑惑抬头:“你帮我洗?”
王妈点头:“是啊,唐医生说了,您现在身体虚弱,而且您膝盖上还有伤行动不便,一个人待在浴室洗澡容易摔跤。”
要是摔了碰了,就更麻烦了。
苏烟皱眉,一下子缩起肩膀,“可我不习惯别人帮我洗。”
哪怕是同性,她也觉得怪怪的。
两人说话的时候,病房门推开,一身黑沉沉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王妈顺势对秦时砚说:“先生,太太想洗澡。但太太不好意思让我帮她洗,不然还是您帮太太洗吧?”
苏烟震住。
让秦时砚给她洗更奇怪好吧?!
她光是想到这个画面,都害怕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不用了。”
苏烟又钻回了被子里。
秦时砚居高临下睨着她,淡漠的眼底浮现一抹不留痕迹的情绪。
苏烟确实不喜欢和人太过亲密的接触,这点曾经秦时砚也觉得很扭曲割裂。
因为这女人一边对着他举止大胆、放浪形骸,另一边又是个极度保守的性子。
不说最开始的假小子装束,哪怕后来穿了女装也是很保守的款式,别说露胸露背,她连露大腿的衣服都很少穿。
哪怕是正式场合,她穿的衣服也只是凸显女性曲线,而不是直接地展示女性部位。
王妈走后,病房里留下两个人大眼对小眼。
“你确定不洗澡?”
秦时砚开腔。
苏烟窝在床上,抬眸看他,“我忍忍。”
“唐御说你还要住四五天,一个星期不洗澡,你也能忍?”
苏烟眉头皱紧了,正思考着可行性,男人已经迈步走到她床上,掀开了她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