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在秦峥的耳中,自然觉得自己才是那皓月,姜容鹤是不自量力的萤火。他的唇角已经有了些上翘的弧度:“只看皮囊,也太肤浅了些。”裴璎低头叹了口气:“偏偏嫔妾就是这样肤浅的小女子,见了陛下一面,就把自己的一颗心都落在了陛下身上。”秦峥以手掩唇,“咳”了一声,而后指着地上的同心结:“你说这不是你自个儿做的?”裴璎点了点头:“嫔妾不是真的心仪姜小将军,如何愿意亲手做同心结给他?是嫔妾命闻笙做的,只是假托了嫔妾的名义罢了。”
这样的话,裴璎如何能说得出口?
听在秦峥的耳中,自然觉得自己才是那皓月,姜容鹤是不自量力的萤火。
他的唇角已经有了些上翘的弧度:
“只看皮囊,也太肤浅了些。”
裴璎低头叹了口气:
“偏偏嫔妾就是这样肤浅的小女子,见了陛下一面,就把自己的一颗心都落在了陛下身上。”
秦峥以手掩唇,“咳”了一声,而后指着地上的同心结:
“你说这不是你自个儿做的?”
裴璎点了点头:
“嫔妾不是真的心仪姜小将军,如何愿意亲手做同心结给他?是嫔妾命闻笙做的,只是假托了嫔妾的名义罢了。”
秦峥拉住她的手:
“若是朕想要一枚同心结?”
裴璎与他对视,一字一顿认认真真:
“那嫔妾今儿就开始学,一定给陛下做一枚最好看的!”
景惠作为皇帝身边的第一人,亲眼见证了锦美人是如何将一场天大的风波消弭于无形。
他在心里又一次地感叹锦美人不可小觑时,就听到天子开口:
“你方才说,有人奚落嘲笑你,还有人说朕厌了你,是谁这样说?宫里的奴才呢,可有人慢待了钟粹宫?”
“嫔妾该怎么说呢?”裴璎重新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无非是宫中人人如此,个个都这样传罢了。陛下要嫔妾说一个名字出来,嫔妾可说不出来。至于慢待,倒是不至于,皇后娘娘治宫严谨,便是嫔妾不曾得幸于陛下时,也不曾被慢待过。”
秦峥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承恩侯府那样对你,你对皇后倒是毫无怨言。你可知道,皇后是承恩侯夫人嫡亲的女儿?”
裴璎好似不曾听出他话语中的怀疑,音调变都没变:
“嫔妾只知道,皇后娘娘是您的妻子,是嫔妾的主母,是国朝的皇后。嫔妾尊重、敬服皇后娘娘,是因为嫔妾尊重、敬服陛下,不愿给陛下添乱。”
这一句话说完,秦峥没忍住就在心里对比起了裴璎和筠贵嫔。
筠贵嫔当日在他耳边告皇后的状,说皇后看不惯她得宠,明着派人赐书,实则是嘲讽她狐媚惑主、不懂女诫女德。
到了锦美人这儿,明明是皇后的娘家先对不起她的,但是她却丝毫不曾迁怒到皇后身上。
她这是为了皇后吗?不,这是为了朕!
这样一对比,两人高下立见啊!
他往日里只觉得筠贵嫔性子温婉柔弱,与阿璇相似。锦美人虽长得更像阿璇,却要活泼大胆许多,若有机会,该好好儿磨一磨性子才是。
如今看来,真论品行高洁,还是锦美人更像阿璇!
便是活泼大胆几分,也是她天性纯善宛若稚子,有什么好苛责的呢?
况且实话实说,他其实很喜欢她这性子。
裴璎不知道他想到了哪儿去,秦峥不说话,她也不开口,只低头把玩他的手指。
忽然,就听一道无比悦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传朕旨意,锦美人秀外慧中,惠和纯淑,甚得朕心,着晋封为婕妤,赐居钟粹宫正殿。”
“陛下?”裴璎抬头,眸子里都是惊讶。
秦峥揽着她的肩膀:
“不是朕不想封你为嫔,只是越级晋封对你来说并非好事。”
裴璎笑盈盈的:
“嫔妾是想说,便是陛下晋了嫔妾为婕妤,到底也非一宫主位,如何能住正殿?”
秦峥的眼睛里都是温柔:
“偏殿如此狭小,如何配得上你?”
裴璎眸中的温柔不逊于他:
“只要陛下愿意来,便是再小的居室,嫔妾都甘之如饴。”
“到底委屈了你。”秦峥低低叹息,将人抱得更紧。
“嫔妾不觉得委屈。”裴璎倚在他的怀里:“您是明君,嫔妾不想让您因为嫔妾坏了规矩,更不愿您的名声因嫔妾有所损伤。”
假话!
但是这样的假话,等他要迎白月光入宫,朝野之上皆是反对之声,朝野之外俱是民议沸腾时,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他想起自己今日的假话,会不会在心里生出那么一丝丝的质疑与不满呢?
若非为了你,朕好好儿的名声也不会毁于一旦。
当年,裴氏可是宁肯屈居在偏殿,也不肯让朕的名声有了一丝半毫的损伤!
男人啊,可是这世上最擅长推卸责任的生物。
做了皇帝的男人尤甚。
···
承乾宫。
贵妃和恪嫔坐在软榻的两端,听完了近侍的禀报。
“呵,”贵妃嗤笑了一声,面容上不无嘲讽:“本宫这个妹妹呀,永远都是这样,旁人一挑就动。脖子上那个好看的脑袋,就跟个纯粹的摆设一样。”
“谁让她运道好呢,长到如今也没吃过几次亏。”恪嫔温声细语的:“等吃够了亏,就知道冲动行事要不得了。”
“是啊。”贵妃低低地叹了一句:“谁让她运道好呢。”
恪嫔抬头,见贵妃面上略有落寞,伸出手去,握住贵妃的手,微微用力:
“冯御女这好运道,如今也该为娘娘所用了。”
贵妃无声地笑了笑,目光落在低头垂目的近侍身上:
“确定她怀了身子?”
近侍答道:
“兰泽姑娘说,此事至少有八成准。”
若有旁人在这殿内,听到此话定然会大惊失色——兰泽可是原先的冯才人、如今的冯御女身边的大宫女,从娘家跟着她进宫的,怎么听这话里的意思,竟是贵妃的人不成?
贵妃沉吟了片刻:
“再过几日,就是请平安脉的日子。两个月了,太医也该能把出滑脉来了。跟兰泽说,让她劝说冯御女,于次日请安的时候公布这个喜讯。”
恪嫔微微皱了皱眉,略有不解:
“娘娘,为何不让冯御女瞒住这事?等过了三个月,胎像稳了再说不迟。”
贵妃轻笑一声:
“以她那个脑子,便是有心想瞒,又能瞒过谁去?不说旁人,与她同住一宫的筠贵嫔定能发现端倪。”
恪嫔问:
“娘娘是怕,有人抓住这空子,害了冯御女腹中的孩子?”
贵妃颔首:
“经了这次的事,陛下只怕是厌了她了。
若是没了她肚子里的这个,本宫还要再等多久,才能等来下一个留着冯氏血脉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