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个玩笑,却给你们带来了不快,”他盯着端瑾,眼中涌出狂热,却学着Y国人一样,做了一个绅士礼,“我向你们道歉。”丹迪适时将他的话翻译给端瑾听,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合格的保镖一样。但克瑞士纳似乎根本不在意她会不会接受自己的道歉,坐在上首的位置上,继续说:“我听莎拉瓦蒂说,端氏的小老板来这里,是为了找自己的姐姐?”“她躲在这里,”端瑾放下枪,重新坐回去,“我来把她抓回去,或者杀了她。”
端瑾看着她,似乎是在回想那么一段往事,好半天,她笑起来。
“好吧,唐老板,我骗了你。”
她笑着说:“那时候,其实在东南亚,发生在我还是被端若雨雇来的雇佣兵的时候,他也并不是向我开枪,而是端若雨。”
唐瑜挑眉,唐景星和她说的,都对上了。
唐景星给她打来电话中的原话是——“小姑姑,我在东南亚,和端氏对上了,打的应该是端靖的女儿,好像是他的私生女,这会影响我们两家之间的关系吗?”
唐瑜把他的话复述给她听,看着她的笑。
“你是怎么回他的?”端瑾好奇地问。
唐瑜想了想,告诉她:“我说,端靖私生子私生女那么多,少一个两个,没有关系。”
“你真的是这样说的?”
“当然,”唐瑜向她眨眨眼,“但他一开始并没有打通我的电话,是打给我表姐,你知道表姐是怎么回的吗?”
“怎么回的?”
“表姐说,这种事情,已经不是在国内,这是在外面,而在外面,他们做的又是见不得人的事,不要说杀了端靖的私生子私生女,即使杀了端靖,端家,也必须认下,他们只能认下。”
端瑾听着她的话,突然间就对郁冬青开始好奇起来,好奇她这个表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在她知道的,所有世家里,好像只有郁冬青,才更符合一个家族里的家主。
能带来巨大的利益,能保护家族里的所有人,能以一个正面的形象示众,不会给家族带来后顾之忧,却又能带着家族继续往上。
郁冬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要想她了。”
唐瑜捏了捏她的手,“想一想我吧。”
端瑾听着她的语气,忍不住笑。
再拐过一个狭窄的弯,到一间小平房门前停下,门外来回守着几队反政府军,这些人的装tຊ备,比外面巡逻的精良很多,甚至训练有素。
带路的女人从前面的车子上跳下来,先进了小平房,只有一两分钟,她就出来了,走过来,对着她们小幅度挥了挥手。
“尊敬的两位客人,我们的统领请你们进去。”她微微垂着头,说。
小平房里只有一个窗户,现在正关着,里面的空气并不流通,开着灯,推门进去就看见浓厚的烟雾在光线下涌动。
左边有三个男人一个女人坐在一张桌子面前,玩着赌牌,手边都放着一把枪,筹码是子弹,赌资是黄金。
右边七个男人和四个女人围在一起,正在和两天前他们刚刚抓来的政府军玩着轮盘游戏,脚边躺着两名政府军的尸体,太阳穴上的枪眼在烟雾涌动间,看不太真切。
她们站在离上手的男人五步远的距离,隔着一张桌子。
男人一张黝黑的脸,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N国民众的样子,他咧开嘴笑,用N国语言说:“好久不见,沃尔夫冈,这次来,是带了什么惊喜?东边的端氏?”
他每说一句,丹迪就翻译一句。
威尔看着他,拽了一张椅子坐下,从兜里摸出个烟盒取了一支烟放在嘴边点燃,没回答他的话,挥手示意端瑾几人找个椅子坐下。
带路的女人走到男人的身边,坐在他的大腿上,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只看见他脸上微微一怔,然后看向端瑾,“端氏的小老板,这是你的女人?”
端瑾笑着在椅子上坐下,看着他,“我相信,你的女人已经告诉过你了。”
“这是不一样的,小老板,”男人吐出一口烟雾,对着腿上的女人笑,“我没有亲眼看见,又怎么会相信?”
端瑾眼睛微眯,咬住唐瑜递到嘴边的细烟,由她帮忙点燃,直到薄荷的味道顺着烟雾萦绕在鼻尖,唐瑜甩灭火柴时。
“傀儡而已。”
她轻轻地说着,却突然暴起,斜前方的威尔猛地踹翻横在她们前面的桌子,在纸牌散落一地间,cz75b森冷的枪口锁准了男人的眉心。
“谁给你的胆子和端氏这样说话?”端瑾咬着烟蒂,笑着反问。
左边刚刚还在翻着牌的三男一女在桌子被踹翻的瞬间,就已经将枪口对准了她们。
可是唐瑜和宋宁、丹迪只是沉默地在端瑾和威尔身后,并没有动作。
上首的男人不再笑,指尖微微蜷起,和刚刚不一样,这一次,更明显,唐瑜看清了他微微的紧张。
一时间,这个小平房里的气氛陷入了微妙的对峙,所有人僵持着,紧紧地盯着对方。
只要源头的端瑾扣下扳机的同时,这个密闭的空间在一瞬间就能织起一场弹雨。
这样叫人窒息的对峙大约只持续了一分钟,坐在男人腿上的女人站了起来,她抽走男人嘴上的烟放在脚底碾灭。
与此同时,右边正在玩着轮盘游戏的几个人突然就笑起来,大声地笑。
跪在地上的政府军拍手站起来,接过身边人递来的左轮,抵在太阳穴上咔哒咔哒地按了好几下,直到六发子弹全部打空,那里面,并没有一颗子弹。
政府军摊开手,肆意地笑,用N国语言说:“欢迎端氏和沃尔夫冈的两位客人,我是克瑞士纳·巴哈杜尔·古隆,是这个国家新任总统,是毗湿奴派来的救世主。”
克瑞士纳一步一步地走到上首的男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等到男人起身离开后,直直地看着端瑾的枪口。
“端氏的小老板果然名不虚传,和传言里说的一样敏锐。”
“这只是一个玩笑,却给你们带来了不快,”他盯着端瑾,眼中涌出狂热,却学着Y国人一样,做了一个绅士礼,“我向你们道歉。”
丹迪适时将他的话翻译给端瑾听,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合格的保镖一样。
但克瑞士纳似乎根本不在意她会不会接受自己的道歉,坐在上首的位置上,继续说:“我听莎拉瓦蒂说,端氏的小老板来这里,是为了找自己的姐姐?”
“她躲在这里,”端瑾放下枪,重新坐回去,“我来把她抓回去,或者杀了她。”
丹迪的翻译声刚刚落下,克瑞士纳就哇了一声,显得非常吃惊,“小老板,她是你的姐姐,说杀就杀,是不是太残忍了?”
端瑾笑着反问:“残忍?你和我说残忍?”
“不要这样直白,这样的话,对我太残忍了。”
克瑞士纳在烟雾里说:“你到这里杀你的姐姐,还带着你的小女朋友,真够浪漫的。但我觉得,你一定会杀了她的,毗湿奴会祝你好运。”
他想了想,偏过头去看威尔,“那你呢?我很好奇两件事,一件,是你是沃尔夫冈家的谁?一件,是沃尔夫冈再次到这里,又是为什么?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
“我是威尔,威尔·沃尔夫冈,”威尔吐出一个十分漂亮的烟圈,说:“我来帮助我亲爱的朋友,会有问题吗?”
克瑞士纳突然笑了两声,胸腔都在震动,“这听起来,很合理,沃尔夫冈教父的私生子。”
威尔皱了皱眉,将指间只燃了一半的烟弹出去,落在他的脚边,炸开的烟星子很快熄灭。
“我的朋友,在你说完这句话的三十秒内,”威尔敲着手背,眯着眼,“上帝告诉我,如果你再这样称呼我,我可以送你去见他。”
“好吧,沃尔夫冈家的叛徒。”
克瑞士纳依然是笑着的,屋子里左右两边的反政府军已经端起了枪,枪口对准了他们。
这句话,重新让这间屋子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再度凝固,所有人都紧绷着身体,仿佛下一刻,就是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