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南鸢想要回绝的话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她明白南家式微,是得罪不起任何有头有脸的人的,更不用说是顾景珩。她现在已无转圜的余地,只能是硬着头皮前去面对了。南鸢抿了抿唇角,点头:“是,母亲。”“长公主殿下听闻你感染风寒,这才让太子殿下前来看望,你可要记着礼仪,不要丢了脸面。”听到这里,南鸢心下一跳,明白了什么。她原以为只要自己不去宴会,就不会遇到顾景珩,就不会再和他纠缠半生,但却没有想到只自己一个人不到,分外显眼,反而会引人注意。
南府。
今日的南府很是热闹,因为今日是谢家谢洛尘来南府提亲的日子。
南鸢的母亲和谢洛尘的母亲是亲姊妹,他们二人的婚事也算得上是亲上加亲。
这门亲事原本两方父母便极力促成,只不过前世南鸢心有所属,一直没有点头,这才搁置下来。
但这辈子南鸢并不执着于顾景珩,所以对这门亲事也没什么意见,甚至于说是乐见其成。
前世南鸢问过顾景珩为什么会在京城贵女中选中她,京城第一美人不是更好看吗?
顾景珩告诉她:“孤不喜欢二嫁女。”
南鸢想,这辈子她若是嫁人了,自然而然的便不会入了顾景珩的眼了。
她重生的这三天时间,日日都在担忧若是顾景珩也想起前世,不肯放过她该怎么办?
现在好了,她若是嫁人了,顾景珩无论有没有想到上一世,都肯定不会再看她一眼。
“您和谢小王爷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婚事了!”
白芷滔滔不绝地说着,双眼亮闪闪的,整个人都处在兴奋之中。
闻言,南鸢也只是笑笑。
这算哪门子的门当户对呀?姨母嫁入的是王府,即便是近些年落败了,那也不是他们南家可以攀比的。
南鸢父亲是太医令,位列从四品,官职虽然不小,但是在满是大官的京城中,这个官职还是不够看的。
她不知道谢家为什么会答应这门亲事,但她知道南家现在急需一门可靠的婚事来支撑门楣,所以和谢洛尘的婚事势在必行。
“姑娘,我偷偷地去看了一眼,那位表公子身材高大挺拔,容貌俊美,与姑娘您简直是天作之合!”
白芷欢快地蹦跳着,迅速地藏回到屏风后面。
虽然大雍的民风开放豪放,但在婚配之事上,仍然恪守古礼。
按照习俗,在提亲之时,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
“休要胡言。”南鸢面色羞红,止住了她的话头。
白芷眼睛滴溜溜地乱转,但知道自家姑娘脸皮薄,还是止住了言语。
提亲之事很是繁琐,但到底主要出力的还是双方父母,南鸢只需坐在屏风后面,做个样子便好。
这一坐便坐到了下午。
就在南鸢百无聊赖之际,这门亲事总算是商量好了细节,由男方去官府提交嫁娶文书后,这门亲事就算过了明面了。
事后,南家门外,谢家离去的车驾和顾景珩擦肩而过。
顾景珩看了对面的车驾一眼,知道这车驾是从南家出来的,虽有疑虑,但见南鸢的心思还是占了上风,索性也便不再多想。
顾景珩让人按规矩送了拜贴进去。
“鸢儿,都听到了吧?你对这门亲事有什么看法?”南鸢母亲送走了谢家人,便到屏风后来看南鸢。
南鸢看目前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便点头道:“母亲做主便好。”
就在南母想要叮嘱几句之时,却听到门外小厮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两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只听——
“慌慌张张是什么样子?”南父皱着眉发问。
小厮面上还是十分焦急,但是也只能让自己镇静下来,回道:“老爷,太子殿下来了!”
“咚——”
南父手中的杯子瞬间落地,炸裂开来。
“谁?太子殿下!”
南父立马起身:“快快迎接啊!”
听到顾景珩的名字,南鸢瞬间浑身僵硬,指甲嵌入掌心也浑然不觉。
他怎么来了?
南母跟在南父身后往外走,却瞥见南鸢还傻傻的站在原地,连忙说道:“你先回屋,这儿没你什么事。”
南鸢怔怔的点了点头,转身的时候身子都是发抖的。
顾景珩……
仅仅只是一个名字,就能搅得她方寸大乱。
会客厅。
“阿姊听说令嫒身体抱恙,甚是挂念,正巧孤顺路,便替阿姊带了些薄礼前来看望。”
顾景珩不疾不徐的品了口茶水,朝四周看了看:“怎么不见令嫒?”
南父南母恭敬的站立一旁等候。
闻言,南父给南母使了个眼色,道:“还不快去将鸢儿带出来拜见贵客?”
南母点了点头,转身下去。
南鸢听到顾景珩要见她的消息时,她下意识的就想退缩,但双唇颤抖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鸢儿?”南母看着南鸢的眼神有些不争气,提点道:“从小就是这个木讷的性子,不管遇到什么了都不想着解决,只想着逃避,逃避能解决问题吗?
长公主殿下记挂着你,特意来让太子殿下来看望,这是多好的事情啊,你还不赶紧过去?”
闻言,南鸢想要回绝的话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她明白南家式微,是得罪不起任何有头有脸的人的,更不用说是顾景珩。
她现在已无转圜的余地,只能是硬着头皮前去面对了。
南鸢抿了抿唇角,点头:“是,母亲。”
“长公主殿下听闻你感染风寒,这才让太子殿下前来看望,你可要记着礼仪,不要丢了脸面。”
听到这里,南鸢心下一跳,明白了什么。
她原以为只要自己不去宴会,就不会遇到顾景珩,就不会再和他纠缠半生,但却没有想到只自己一个人不到,分外显眼,反而会引人注意。
她还不如不称病呢!
南鸢肠子都要悔青了,可做都做了,再说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今天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临到门口的时候,有小厮来找南母,说是太子殿下带来的礼品需要入库,南父让南母去开库房,做登记。
南母看了南鸢一眼,嘱咐了两句,便让南鸢自行前去。
南鸢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一会儿安慰自己这是在自己家,身后还有月苒跟着,大庭广众之下不会有事的;一会儿又想自己早已不是上辈子顾景珩一句话就能骗过去的人儿了,定然不会有事。
“拜见太子殿下。”
南鸢一进门,只恭敬的朝着顾景珩行了一礼,连头也不敢抬,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
但她保持行礼的姿势半天,都不见顾景珩有什么反应,她心下有些打鼓。
猛然间,她感觉有些许气息喷洒在自己发间,缓缓抬头看去,那张日日出现在梦魇中的容颜现在就在眼前。
纵使早已想过无数次再见顾景珩时,她应该如何应对。
但当她真的看到顾景珩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她还是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抖到身子不稳,差点摔倒。
一只大手扶住她的手臂,帮她稳住了身形。
“当心。”
“别碰我!”南鸢将那只手甩开,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
她连忙跪地:“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静默。
南鸢觉得自己可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