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听价，扭头就走，心想：莫不是傻子吧，看你长个三千脑袋。“哎哎哎，大哥。你说多少钱，说个数。”马楠好不容易钩到一个人，见价格没镇住，狗皮膏药贴上去，“也急着出手，反正搞来的，能卖就卖。”“800”，路人有些心动，随了一口价。马楠表现千不该万不该姿态，说着市面上黄牛把这款炒高价一万多卖，这么低骨折价格买不到，最后勉为其难说：“这里人多，那边有个巷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以为捡到大便宜的路人，一前一后走到前面巷子中。
才回警队，得知程远志过来做过笔录。
一大堆事情等着石南处理，汤头药膳面馆曾青没有安装监控，当夜到早晨记录没法查证。
程远志虽安装监控，那种设备使用一次后镜头自损，干他们这行为防止反侦查，为避免第二次到现场回收。
调取临近店铺摄像头，每天早上六点，面馆预定的蔬菜和面条会送来，放进卷帘门内。
曾青的店是中午才开始营业，按批发市场配送直接放店门口，起早还可以，起晚容易丢，菜品晒久后脱水也不新鲜。
店面门不锁，只是虚掩着，没什么东西可偷，加上地段处于闹市，城管有序。
“这个人查过了吗？”石南指着画面中配送人员。
“马楠，新入职东城批发市场配送员，之前在快递公司因为郁李仁恐吓事件被快递站点开除。”黄芝把说道。
“长安社区的郁李仁？”石南眼睛飞快在资料上过一遍，这人来得还真巧。
“这个马楠半夜在老人门前挂个硅胶娃娃，关键时候又出现面馆。tຊ”
“这一环套一环，怎么感觉是什么力量把他往前推啊！”
“人联系上了吗？”
“马楠不属于配送站正式员工，跑腿单子是平台接的配送单。”黄芝把情况介绍后，继续说：“电话接通过，对方不愿意配合调查。”
自从马楠因为郁李仁事件被叫去调查，后面工作丢掉，便去干了配送。
社区片警电话全给拉黑，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本事就直接抓起来，送个菜还打电话问前问后，看见号码直接挂断，再打直接拉黑名单。
闯过几次红灯，有过几次逆行。在这个没有归属感的城市里，他只能是个无情的挣钱机器，马楠什么都不怕，只要能赚钱什么活都接。
配送只够挣饭钱，马楠还有份特挣钱的街头业务——渠道货。
平常在街头蹲点，专干宰客一次性生意。在袖子和口袋中，揣只高档手表或新款手机或玉石镯子。
推销方式也挺神秘，专挑落单的行人。
“哎，要吗？”马楠从袖子中亮出新款iPhone手机，市面价值9000出头。
“搞来的！”马楠手抖一抖，只要路人眼神看一眼，马上这样说一句。
“多少钱？”有路人被【搞来】两个字眼很在意，渠道货，便宜。
“3000”，马楠压低声音讲，同时把手机收进袖子中，九千出头东西卖三千。
路人听价，扭头就走，心想：莫不是傻子吧，看你长个三千脑袋。
“哎哎哎，大哥。你说多少钱，说个数。”马楠好不容易钩到一个人，见价格没镇住，狗皮膏药贴上去，“也急着出手，反正搞来的，能卖就卖。”
“800”，路人有些心动，随了一口价。
马楠表现千不该万不该姿态，说着市面上黄牛把这款炒高价一万多卖，这么低骨折价格买不到，最后勉为其难说：“这里人多，那边有个巷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以为捡到大便宜的路人，一前一后走到前面巷子中。
卖东西的像贼，买东西的也像贼。
“卧槽，那个卖手机骗子呢，烂嘴巴子，没屁眼的东西。”路人手里拿着一款菠萝牌手机大喊。
举目四望，花850买到一款华强北的手机，原本谈好800元成交，而临付款时候还多加50元，转身不知使了什么遁法，踪迹全无。
马楠边走边数钱，打一枪换一地方，这年头贪小便宜人多，简简单单骗点钱不过分吧。
这终究只是小打小闹，真正大头还要靠做局，就挑那些看着有点家底人动手。
今天才出手就有收获，先撸个串。
钱在袋子还没存够一天利息，已经开始消费。穷归后天乱造，不知节俭存不住钱，开支无度乱花钱。
秦艽今天心情很美好，来看医问诊都是寻常方子，信手拈来。
加上石南来找她，听话里话外意思，可能要求婚呢。
问伴娘新娘问题，还好心理素质强，压住嘴角。
正在撸串的马楠脑子突然一热，不知道怎么回事短暂空白，回过神来看见有个店门口有个女子，虽然打扮朴素，气质中庸，却觉得富贵骨相。
猎物出现！
“小姐，看你面若银盘，富贵骨相啊。”马楠把背好的套话说出来，顺手递出玉镯子。
“金配富贵，玉配吉祥，叠在一起叮叮当当，金玉满堂。”玉镯子已经递过去见女子未接手，又来了套话。
“不用，谢谢。”秦艽双手抱着，退了两步，依然没有避开来人盛情推荐。
玉镯子已经蹭到胳膊，马楠见对方还没接手意思，手一送再一松。
“叮——”
玉镯子掉地上摔成四段，马楠瞪着女子，指着地面摔坏玉镯，“你不要就不要，把玉镯子给摔坏干什么？”
“啊，你干什么，摔坏玉镯子干什么！”声音越吼越大，引得路人围观。
“明明自己摔坏的，赖谁呢。”秦艽懒得搭理，准备走。
马楠一把拽住秦艽手腕，力量大如铁钳，手指快点到对方额头，眼睛瞪得像铜铃，只要敢反抗能随时吃掉她。
秦艽知道这家伙肯定拿玉镯子敲诈，故意递过来刚刚接触胳膊，掉地下碎了。
能被欺负吗？
能坐以待毙吗？
能老老实实被宰吗？
不能！
这个声音在秦艽内心冒出来，管对方什么洪水滔天，管他什么地痞流氓。当即使出招断子绝孙脚，踢中要害。
这一脚让马楠瞬间筋脉拉直，身体随之出现短暂僵直，由脊椎传导的灼烧感侵袭大脑，疼痛从大脑全身扩散，抓胳膊的手也脱力松开。
获得自由的秦艽没有松懈，遇到歹徒这一招肯定不够，从包里掏出【防狼喷雾】辣椒水，对准脑袋来一剂量。
烟雾喷出，辛辣的味道扩散开来，围观的人也被熏得咳嗽连连，撤离核心区。
“我宰了你！”双眼已经开始发肿，眼泪直流的马楠怒了。
没等狠话放完，烟雾又加了一剂量，现在辣椒水作用下，耳朵、鼻子、嘴巴、眼睛，只要有孔地方都疼起来，连皮肤也火辣辣疼。
秦艽扔给了一瓶矿泉水，“你最好赶紧看医生去。”
马楠把矿泉水往脸上倒，现在皮肤连微风拂面都觉得火辣辣疼，清澈矿泉水冲下来犹如刀刮。
围观群众看热闹外，热心肠帮着报警，刘漆、胡荽管理这片。
“马楠是吧，你在我们警局挂了号的，才问话过多少天。”警务站刘漆手指点桌子，对这个流动就业的家伙有些来气。
“卖点货又不违法。”马楠现在两眼红肿未消，皮肤红彤彤的，样子跟没放酱油的红烧猪头差不多，这时候嘴还硬得很。
“你大街卖什么东西，早有人报案，你以为跑得掉。”刘漆把卖手机和手表的案卷在他面前晃了晃。
“一分价钱一分货，他们愿意买。”马楠觉得天经地义，卖东西哪有不能卖的，“玉镯子是祖传下来的，那个女人说看看，给摔坏还想赖账，又踢下档又喷辣椒水。”
“您可要为我做主啊，玉镯子可不便宜。”
“你承认手表、手机是你卖掉吧。”刘漆冷冷地问。
“他们问卖不卖，就卖咯，换点吃饭钱不行啊。”马楠一脸无畏。
“倒卖手机、手表，前提要取得相关营业执照和相关工商行政许可。”刘漆普及法律常识，“你未取得营业执照，也没登记，构成非法经营罪。”
“情节严重的，要罚款，要坐牢。”
听到这里，马楠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多年积累的怨气火山爆发，崩溃对着眼前众人。
“这不让干，那不让干，还让不让人活了。进城就给你们这些人纳税养老吗？让你们来压着底层的人吗？你们算哪门子警察！”
“每天干最苦最累的活，一干连续16小时不让停，挣微不足道生活费，还得给你们这些爷赔笑脸，说好话。”
“你们爱咋想，就咋想。爱咋办，就咋办。我们来给你们扫地，搬运，搞服务。”
“是少个脑袋还是少个胳膊，为啥都是人，你们住大房子，五点下班。我们还要晚上十二点，忙前忙后，上辈子欠债啊。”
“够了，这不是你骗人的理由。”刘漆听满是负能量的宣泄，猛拍桌子，气得站起来。
“我们警察维护秩序，践行法律。就是为了有个相对公平环境，让人们不被欺骗，不被侵犯人身安全。”
“法律是广大群众保护自身利益的后盾，若人人都像你一样，欺上瞒下，那这个城市就没有了信誉，没有了安全。谁还敢来工作，谁还敢在这里生活，”
“你说这么多，就是为自己懒惰找借口，想投机取巧，想一夜暴富就触碰法律红线，你对得起自己七尺男儿身躯吗。”
刘漆义愤填膺说完这些话，大口喘着气。他见过很多人因为一点点生活困难，而步入深渊的案例，不想眼前这人一错再错。
被一席话重创，马楠从未觉得自己错过，以前认为错的是出身寒门，错的是教育资源分配不平衡，错的是那些有钱人自私自利。
现在他惊愕，惶恐，崩塌，乱码。
难道眼里容不得外界一点点的不公平吗？
难道心里放不下外界一丝丝的不正直吗？
难道身体禁不起外界一些些的磨炼吗？
或许刘警官说得对，事情要往好看，方向要往正走，心情要放远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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