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不管。”贺时舟倒也干脆利落,见她跟个刺头似的,立马起身,作势就要走。刚巧白柠正抬眸望着他,大概是发烧的原因,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有些泛红,看起来莫名有些楚楚可怜。贺时舟:“……”贺时舟有些头疼,手指摁住太阳穴,逼自己冷静下来。“起来。”贺时舟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柠,命令道。白柠:“起来又怎样?”贺时舟斩钉截铁道:“送你去医院。”白柠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去。”贺时舟:“?”
天色太晚,周围的一切都被笼罩在黑暗中,贺时舟看不太真切。
他步伐缓慢,一点点靠近,电筒的光左右摇曳。
夜很静,脚步很轻,空气中偶有泥土的清香。
终于,他在那根长椅前停下,光源随之往下走,描摹出女孩纤细的身形。
她骨架本就小,再加上瘦,校服裹在身上显得松松垮垮。
她整个人侧躺在长椅上,应该是睡着了,身体像婴儿般蜷缩着。
贺时舟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女孩,尤其是那标志性的鸭舌帽和口罩。
她为什么在这?
贺时舟一时间有些许恍惚。
而且还是在这么晚的时候。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白柠动了动,动作幅度稍大,扣在头上的鸭舌帽轱辘滚了一圈儿,掉在地上。
下一秒,白柠便紧紧抱住自己的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贺时舟见状,问:“你还好吗?”
没人回应。
看来她只是无意识的动作罢了。
想想也是,这么晚了,天气又凉,躺在这儿睡觉铁定会受寒。
贺时舟上前,蹲下身,试图叫醒她。
“白柠。”
没声。
“白柠!”
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
贺时舟再凑近一点儿,发现她额头出了汗,眼睛闭得死死的,纤长的睫毛无助地颤动,耳发也被汗水给濡湿了。
这样子……
贺时舟霎时想到了前两天的自己。
很像发烧的症状。
他皱眉,试探性地拿手在白柠额头上探了探。
烫得扎手。
“操。”贺时舟没忍住低骂一声。
他以为自己够糟蹋身体了,没想到这儿还有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烧成这样还大晚上在外边儿躺.尸。
“起来。”贺时舟提高音量,企图唤醒某位不省人事的病患。
但病患早已失去意识,只有身体在颤栗。
贺时舟被气笑了。
行,文的不行只有来武的。
他伸手抓住白柠的小臂,接着使劲摇晃,晃动频率远远超过了白柠自身发抖的频率。
大概是他晃得太狠了,在不懈的努力下,白柠终于有了清醒的迹象。
“醒了?”贺时舟见她微微皱起的眉头,问道。
白柠大脑一片混沌,身体一阵冷一阵热,沉重不堪,她似乎听见有人在跟她说话,但耳边像隔了一层似的,听不真切。
“你发烧了。”
这道声音低沉熟悉,还带了那么点微不可查的关怀。
白柠只觉眼皮很重,像灌了铅似的,但她意识却清晰了起来,明白自己得马上清醒。
她双手死死抓住长椅的两侧,皮肉摩擦间,催生出来的痛楚直达神经中枢。
白柠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气。
天上的那轮圆月仍旧高高悬挂,周围静谧如斯。
她缓缓侧头,对上贺时舟的目光。
贺时舟一愣。
那双带着水雾的眼睛,正迷茫地望着自己。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白柠的眼睛,形状精雕细琢,中间是漂亮的圆弧,收尾时微微上扬,睫毛浓密,衬得水亮的瞳孔有几分清丽的韵味。
很干净,也很明亮。
贺时舟屏住呼吸,看得有点呆。
白柠脑袋还在发晕,一时半会儿没搞清楚状况,她挣扎着起身,有些懵,但在看清楚眼前的少年后,还是问了一句。
“贺时舟?你为什么在这?”
这一句话把贺大佬拉回了现实。
贺时舟盯着她,眼里是明晰的责备:“这句话我也想问你。”
白柠眨了眨眼。
“发着烧,大半夜还躺在外面。”贺时舟瞅了一眼她狼狈的模样,继续道,“是被宿管赶出来了还是准备乞讨了?”
白柠:“……”
这人真不会好好说话。
白柠懒得跟他争:“要你管。”
他俩又不是多熟,怎么轮得到他来批斗自己?
“行,我不管。”贺时舟倒也干脆利落,见她跟个刺头似的,立马起身,作势就要走。
刚巧白柠正抬眸望着他,大概是发烧的原因,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有些泛红,看起来莫名有些楚楚可怜。
贺时舟:“……”
贺时舟有些头疼,手指摁住太阳穴,逼自己冷静下来。
“起来。”贺时舟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柠,命令道。
白柠:“起来又怎样?”
贺时舟斩钉截铁道:“送你去医院。”
白柠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去。”
贺时舟:“?”
贺时舟:“那你想在这里睡到天亮?”
白柠低垂眼眸,声音有点哑:“也不是不可以。”
贺时舟:“……”
他真怀疑这人脑袋烧坏了。
俩人蓦地陷入沉默,大眼瞪着小眼,谁也不让谁。
最终,贺时舟选择祭出一半台阶,主动向白柠抛出橄榄枝:“不去医院,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白柠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宿舍已经关门了。”
“谁说带你去宿舍?”
“???”白柠瞪大眼。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贺时舟会带她去开.房。这会儿天色已晚,宿舍又关门,很难不往那方面揣测。
但这种想法转瞬即逝,毕竟可能性太低,而且也不合适。
贺时舟看她那惊怔的眼神,莫名有点想笑:“你想什么去了?”
白柠心虚地撇开视线:“什么都没想。”
她由于生病,整个人显得软软糯糯的,说话带着点鼻音,完全没了平日的攻击性。
贺时舟冲她伸出手:“抓住我。”
白柠看向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无不彰显着属于少爷的矜贵。
“干吗?”白柠声音弱弱的。
“宏远楼那边可以凑合住一晚。”贺时舟难得耐心解释,“你如果之后加入竞赛队伍,也能在那里申请一间宿舍,那边没有门禁。”
白柠顿了顿,又偷偷看了他一眼,随之轻轻点头。
她现在太虚弱了,没办法再去其他地方,现在有人愿意给予帮助也算好事。
“谢谢。”白柠抓住他的手。
女孩的手心滚烫,手指却冰凉,她的手小小的,一抓就满满当当。
贺小少爷虽然从不缺女生追,但却是他第一次碰女生的手。
别说,还有点紧张。
白柠缓缓起身,但tຊ脑袋过于眩晕,还没站直身体,就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