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怪义父对你的严格,你心性善良,义父担心你会被人所害,自从收留你,就没给过你好脸色。现在义父走了,你也不要难过,义父希望你能正大光明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以一个新的身份,去迎接新的开始。带着义父给你的信,去国相府找陈靖,记得态度真诚,他答应我会收你为义子,这是义父临走前唯一能给你争取的,去吧,孩儿,不必难过......看完信的贺子夏此刻才明白义父的良苦用心,他发誓要为义父找到仇人,他在墓碑前狠狠地叩首,便匆匆离开回了药馆。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沈棣刚被拖到木椅上趴下,梁征就飞过来了。
“少爷,你这是又要被家法伺候了吗?”
沈棣剜了他一眼,熟练地拿起旁边的一块绢布放入嘴里。
梁征一边啃着桃,一边督促道:“少爷都准备好了,还不动手,抓紧打,打完我还有要事禀报。”
下人听了梁征的话,面面相觑,许久后,拿起手里的板子招呼上了。妥妥的三十大板!
“少爷,这三十大板滋味如何?”
“哦,对了,少爷乃习武之身,三十大板不算什么。”
“少夫人都不会武,在大理寺还受了夹刑。”
“少爷,可是感同身受了?”
梁征突然趴在沈棣耳边说道:“少爷,可曾后悔?”
沈棣并不知自己对桑瑜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愧疚,想要弥补她。若是换成其他女子,想必他也会这么做,只是他又觉得她和其他女子有所不同,是她让自己想起自己的母亲吗?
沈棣思绪逐渐回归后,冷声说道:“后悔你个头啊。”
梁征看到有血从衣服里面渗出来,从怀里掏出了药膏,他解开少爷的衣服,看着少爷的腰部滋滋冒血,一股脑的把药粉都撒了上去,用白绢布捆了几道,甚是敷衍。
沈棣一般外出执行任务,很少受伤,唯独祖母每次家法伺候,他都心甘情愿认领。
“少爷我有你这样忠心的侍从,实乃我之幸啊。”沈棣咬牙切齿的说道,突然想到刚刚梁征说打完有话要对自己讲。
“你刚说有事禀报,什么事?快说。”沈棣疼的脸色煞白。
“你不是让我调查那个贺子夏吗?我派人一直盯着,他竟然去了京都城外十里的小树林,就是我们抛尸黑衣人的地方。”
“他一直在死人堆里在找什么,像疯了一般。”
梁征挠挠头,继续说道:“他翻了很久,终于找到一具尸体,哭了很久,然后扛起那具尸体离开了。”
沈棣瞬间恢复了神色,冷冷道:“应该是对他很重要的人,国相府那边也不要松懈,继续盯着。”
“是,少爷,那我回去歇息了,少爷,您继续跪着。”梁征说完嗖地一声飞走了。
沈棣手指着天空:“你......”
......
贺子夏扛着义父的尸体,找到一处人烟稀少的山头,他见四处无人,用事先准备好的铁榔头狠狠地耙地。
许久后,他用草席把义父的尸体卷起来,放入坑内,双手捧着土放入坑内,他含泪立了一块无名碑。
他跪在碑前,无声抽泣。
此刻,他知道义父已经去世了。
黑衣人死士全部牺牲,死的悄无声息。
深夜,他连给义父烧纸都不行,他怕引来官兵。
他只能无声的抽泣......
他捏紧拳头,跪在墓碑前,他仔细盘算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他发现义父身上有一股香味,面目神情也没有中毒迹象,似是喝醉了,但人确实已经没有呼吸,他想不明白,自责,懊恼,后悔。这时,他想起一个人,桑瑜,也许师父能知道,他擦干眼泪,眼里重新露出希望。
贺子夏想到义父临走前还给自己留下两封信,他匆忙从怀里掏出来那封写给自己的信,信上说道:
子夏,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义父可能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一直想去的地方,义父在这个世上活得太久了,也累了,想歇息了。
不要怪义父对你的严格,你心性善良,义父担心你会被人所害,自从收留你,就没给过你好脸色。
现在义父走了,你也不要难过,义父希望你能正大光明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以一个新的身份,去迎接新的开始。
带着义父给你的信,去国相府找陈靖,记得态度真诚,他答应我会收你为义子,这是义父临走前唯一能给你争取的,去吧,孩儿,不必难过......
看完信的贺子夏此刻才明白义父的良苦用心,他发誓要为义父找到仇人,他在墓碑前狠狠地叩首,便匆匆离开回了药馆。
第二日,桑瑜从睡梦中醒来,身上已经没那么痛了,手指也可以灵活扭动,伸直也不怎么痛了。
丫鬟翠儿见桑瑜醒过来了,直接扑到床前:“小姐,你醒了?可是饿了?翠儿这就去准备吃的。”
“翠儿,别忙了,我还不饿。”身上还有伤的桑瑜根本吃不下东西,除了敷药膏和吃汤药外,别的一点也吃不下。
“小姐,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翠儿一定做到。”
“可见着沈棣了?”
“小姐,梁征说昨晚少爷被罚跪祠堂了,是先打完三十大板再接着跪祠堂。”
“老夫人今早派人传话,说近几日让小姐好生养伤,不必拜见。”
“小姐,你说沈棣不是死了吗?怎么现在又出现了呢?老爷和少爷们不是被关天牢了吗,怎么也放出来了?昨夜看到老爷气哄哄的回来了,说你已经回到王阳侯府,我就立马跑来了。”
桑瑜微微笑了笑,心有余悸道:“爹和兄长们能回来就好。这件事确实有诸多疑点,等伤好了,我会找沈棣要一封放妻书,我们回......桑家。”
说完,桑瑜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嗯,小姐,快躺下。”翠儿扶着桑瑜躺下,又把被子掖好。
沈棣此时也不敢出现在桑瑜面前,他怕桑瑜质问他,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跪完祠堂后,便回到自己的书房,书房里有一张榻,他趴在榻上睡着了。
寿宴忙了一夜,挨了板子,又跪了一夜,只剩下一身疲惫,沉沉的睡了过去。
到了午饭时间,梁征才进书房叫醒他。
“少爷,你可好些,梁征过来帮你换药。”梁征见沈棣还是趴着,没有回应,他像往常一样,只要不回应,就是默许,他快速的帮少爷换了药,又端来一碗参鸡汤,送到少爷鼻尖:“少爷,你闻闻,香不香?”
沈棣张开嘴巴,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讲话。
梁征喂完沈棣鸡汤后,继续说道:“少夫人......如今还是没有胃口,再这样下去,伤口愈合会很慢,现在都十月了,天气骤冷,少夫人还咳嗽起来了。”
“梁征,你去找裁缝铺子,给少夫人做些保暖的衣裳。”沈棣淡淡道。
院子里的树叶都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