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一下午五点半,死期已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郭发如赶赴刑场,他提早向杜建树告假,连衣服也懒得换。“你干啥去?”万碧霞拦住他的去路。郭发不情愿地念出她的大名:“见齐玉露,约会。”万碧霞的瓜子磕得嘎嘣脆,心里乐开了花:“别骑你那老破自行车了,开你师父的车!”“谢谢师母,你怎么知道我要迟到?”“我知道个屁?”万碧霞在后头追赶,把钥匙又远又稳地扔在郭发手里,“你怎么穿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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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一下午五点半,死期已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郭发如赶赴刑场,他提早向杜建树告假,连衣服也懒得换。
“你干啥去?”万碧霞拦住他的去路。
郭发不情愿地念出她的大名:“见齐玉露,约会。”
万碧霞的瓜子磕得嘎嘣脆,心里乐开了花:“别骑你那老破自行车了,开你师父的车!”
“谢谢师母,你怎么知道我要迟到?”
“我知道个屁?”万碧霞在后头追赶,把钥匙又远又稳地扔在郭发手里,“你怎么穿这么脏啊,恶不恶心?”
杜建树走出来:“掺和什么?来不及了呗,再说有的女孩儿就喜欢糙一点儿的。”
万碧霞吐了他一脸瓜子皮:“你知道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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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发缓缓驶向七一广场,他的心思很乱,这里想想,那里想想,总觉得记忆之中,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竟然被一个瘸子给抓住了软肋。
广场的花坛边上,齐玉露孤坐着,呆呆望着上空的风筝,今日多云,天空是沉沉的、有杂质的幽蓝。
郭发快步走过去,影子覆盖在她身上,没好气地说:“说,你要干啥?”
齐玉露缓过神来,扬起的脸上没有表情:“等风来,还有你。”
也就是这一霎功夫,天空骤然变了脸色,半明半暗,,一股湿润的气流乍现,逐渐膨胀开来,冷与热相撞,人们尖叫笑骂,冒着烟的雨幕一路追逐过来,两人避之不及,只好相对发呆。
“操!雨追人,肯定是暴雨了。”
齐玉露的眼里透出兴奋:“好神奇啊。”
“你那个伞呢?”郭发掐腰皱眉,嬉闹的孩子抛头鼠窜,卖风筝的老人张皇躲进凉棚。
“今天又不热,”齐玉露不慌不忙,仰头看那些风筝跌落于天际,“我没带。”
雨幕即将向这边袭来,郭发脱下外套,顺势把齐玉露扯过来,两人同披一衣:“快走,你他妈的怎么比我还能发呆!”
齐玉露强跟上郭发的步伐:“我腿不好使啊。”
他成心揶揄她:“知道自己瘸,还想威胁我呢?不识数儿。”
夏末追逐(四)
“我最喜欢的电影是《新桥恋人》,是在省城的录像厅看到的,现在大概已经倒闭了吧记得女主是个有眼疾的画家,也是离家出走的千金;男主角则只是个流浪汉,一开始就变成瘸子和我一样第一次看觉得难以忍受,想看第二次,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变成了那种人里面的片段,现在想想,十分震撼,也是我现在如此疯的原因,女主一直希望在彻底失去视力之前去博物馆看画,和遗愿一样执迷;男主用枪打断自己的手挽留女主,还企图焚烧掉整个巴黎找女主的寻人启事,多么疯,又多么美结局已经忘了,应该是在一起了我记得里面有一句台词是这样的说的——梦里出现的人,醒来时就该去见他我每天都会梦见郭发,所以也要去见他,对吧?”
——摘自1997年12月13日齐玉露随笔
雨刷器左右摇晃,窗子雾蒙蒙得发白。车外大雨如瓢泼;车内,空气静默。
齐玉露眼睛随着雨刷器转盼,郭发猛地一抬手,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你他妈能不能说了?”
“为什么不和我看那个电影呢?听说很好看的。对了,你喜欢看电影吗?郭发。”齐玉露问,眼底是食草动物的天然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