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都挨了脚揣个巴掌。姜浅一看到自己花钱买的下人,被他当成沙包,就怒不可遏。冷着脸,远远呵斥,“国公爷,好大的威风,敢问,我这些人做错了什么,要被国公爷又打又骂。”说着,抬手让那些阻挡的人下去,顺便递了个眼色给心腹嬷嬷。嬷嬷当即会意,记住人数,事后肯定是要打赏的。顾瑾轩一看到姜浅和三个孩子,就暴跳如雷,抬起手就指着姜浅,怒声斥问,“姜氏,你欺人太甚,我聘你为妇,把家里中馈交给你,可不是让你作威作福,骑在我头上的。”
冬春小心翼翼进来,却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
姜浅便主动开口询问,“有什么话就说,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做什么?!“
“是。“
冬春是她的心腹,浅浅行了一礼,才斟酌开口,“夫人,是外面铺子的掌柜派人来府上收账,账房不敢给银子,特地让人来问夫人的意见。”
姜浅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顾瑾轩在外面赊的账。
脸色陡然一紧,姜浅不悦道,“不是让人传了信儿,以后不是送到咱们府上的,一律跟咱们府上无关。”
闻言,冬春面露难色,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姜浅,认命般道,“的确已经让人传了,可是很多店家还是让他们赊账,要不到银子,就来咱们府上,这会儿好几家都在,赖着不肯走呢。”
“放肆!”
姜浅再也压制不住怒火,直接冷了脸。
冬春见状,急忙扑通一声跪下去。
其他三个孩子察觉气氛不对,都噤了声。
顾莹莹低着头不敢说话。
顾沛之则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允之低头忖度了一会儿,站起来,对姜浅俯身行礼,开口道,“母亲,莫要动怒,那人再不济也是国公,就算现下知道你们闹僵了,可是大都以为还是一家人,难怪他们还肯赊账…”
说着,他忖度了一下,对冬春吩咐道,“把人轰出去,要是不肯走,就报官,看他们还赖着不走。”
闻言,冬春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下意识看向姜浅,等到姜浅琢磨一番点头,冬春才松了一口气,行礼退了出去。
等人离开,姜浅才看向顾允之。
“允之,你还有什么主意?”
如今她越发觉得这个儿子聪慧,时常多倚仗。
“母亲,他们不肯去,无非两个原因,一来知道他没钱,府里的财权都在您手里,去了也要不到,二来那人毕竟是国公,就算是败絮其中,可是装模作样,余威仍在,没有出头的,谁也不敢贸然前去。”
“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人带头,他们就敢去?”
顾允之笑着点头。
姜浅想起什么,忙吩咐下去,“上次他抢了府上结账的银子,我吩咐下去,不许结,这会儿正好有用场。”
说着,便三人安排下去。
府上的菜蔬花果鱼肉,都不是指定从一家供应,谁办好了,可以签契约。
能长时间稳定给国公府供应,想来也有人敢当出头鸟。
果然,没多久,就传来消息。
说那些要账的都走了。
姜浅和三子刚舒了一口气。
结果才过了一个时辰,就有人来禀报,说是国公爷回来了,气势汹汹的,像是要杀人。
闻言,顾沛之当即站起来,对着椅子狠狠一脚。
“不要脸的玩意,他还有脸回来。”
自从回京,每次见到顾瑾轩,要么是回来要钱,要么是回来算账,总之,没有一次顺心的。
这次不用说,也是因为母亲不给他和那姘头结算银钱,那些要账的去找他们,这才纾尊绛贵来了。
闻言,原本一直要求顾沛之谨言慎行的姜浅和顾允之,都没有出声纠正。
“母亲,总是躲着也不好。“
顾允之用手摩挲下巴,半晌,抬头道。
姜浅掉头,她也正有此意,于是便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到了前院。
许是顾瑾轩太过气势汹汹,府里的下人怕他会对夫人不利,所以都一直规劝。
顾瑾轩一腔泻火无处发泄,便对着阻拦的下人小厮又踢又踹又打又骂。
不少人都挨了脚揣个巴掌。
姜浅一看到自己花钱买的下人,被他当成沙包,就怒不可遏。
冷着脸,远远呵斥,“国公爷,好大的威风,敢问,我这些人做错了什么,要被国公爷又打又骂。”
说着,抬手让那些阻挡的人下去,顺便递了个眼色给心腹嬷嬷。
嬷嬷当即会意,记住人数,事后肯定是要打赏的。
顾瑾轩一看到姜浅和三个孩子,就暴跳如雷,抬起手就指着姜浅,怒声斥问,“姜氏,你欺人太甚,我聘你为妇,把家里中馈交给你,可不是让你作威作福,骑在我头上的。”
姜浅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好笑。
“国公爷说得可是外面那些赊账?”
见姜浅承认,顾瑾轩怒气消了一些,可看她的眼神仍旧怒意满满,却又摆出一副悲悯大度的样子来。
“你既然知道错了,就赶紧让人结了,要是再闹到我跟前去,这中馈,你管不好,就换人。”
“好啊,国公爷说到做到,正好我最近身体不适,也的确不适合再主掌中馈。”
闻言,顾瑾轩一怔,随即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国公府主母,你不管,谁管,这些僭越地奴才吗?姜氏,你现在可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既然如此,那国公爷给我一纸和离书。”
姜浅的坦然,让顾瑾轩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半晌,他都没有敢接话。
只是狠狠一甩袖子,厉声道,“赶紧结了吧,别让那些人闹到我跟前,如此咱们还能相安无事度日…“
“不然呢?”
顾沛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真怀疑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亲生父亲。
“混账,你在跟谁说话?我跟你母亲商议事情,有你插嘴的?!”
顾瑾轩看着三个孩子都站在姜浅那边就来气,他们是自己的血脉,随他的姓氏,却跟他不一条心,反而跟一个外姓人一条心。
越想,顾瑾轩脸色越沉。
“父慈子孝,父不慈,就别怪子不孝,父亲,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
顾允之也忍不住开口。
“对,就是这个道理,你在我们心目中,早就不是父亲了。”
顾沛之急忙点头附和。
“不孝子,我怎么生了你们这些不孝子…”
顾瑾轩气的直跳脚,眼风如刀,狠狠地扫着,可是更多,也做不到了。
“麻烦你想清楚,他们是我生的,是我十月怀胎,不辞辛苦生的,要说辛苦,也是我,你最多也就是加起来不到一刻钟的辛劳罢了。”
说到这里,姜浅目光扫向顾瑾轩下身,鄙夷的目光毫不掩饰,气的顾瑾轩吹胡子瞪眼。
几个孩子还不明白。
在场的老仆都是羞红了脸。
更有甚者,下意识朝顾瑾轩看去,似乎都不信堂堂国公竟然如此短?!
“姜氏,你混账…你…”
“国公爷难道不敢承认?!”
姜浅憋笑。
早知道这能气到顾瑾轩,她就该早些揭穿。
说到这里,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可真是亏,其实十几年,她和顾瑾轩同房次数并不算多,每次也是草草了事。
可却一点没耽误生孩子。
外面人看他们子嗣多,就更加相信他们感情甚笃。
她一度也是这么以为。
直到后来柳颦儿跟她说了,他们每天都要恩爱缠绵数次,每次一个时辰。
她才知道顾瑾轩可真是玩的好心机。
不过这不耽误她嘲笑。
“蠢妇,你…你既然自取其辱,我成全你,若不是你寡淡无趣,我怎么可能…你可知道,这十几年,跟你上演恩爱,简直是我的噩梦…”
“那国公爷好委屈,为了迷惑我和所有人,让我用嫁妆填补你们的亏空,供养你们国公府一大家子蛀虫,国公爷可真是忍辱负重…”
姜浅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每一句却都故意引导顾瑾轩往坑里跳。
顾瑾轩先前被嗤笑短,这会儿正气急败坏,不假思索就答道,“你,你知道就好…”
“所以,父亲这些年,是承认一直用母亲嫁妆养家,既然如此,父亲哪儿来的脸,如此对待母亲?!”
看出姜浅的用意,顾允之直接接了话。
“这…”
顾瑾轩一怔,旋即已意识到自己中了计,刚要矢口反驳,却突然听到一阵嘈杂议论,回头,赫然看到前院不知何时站满了人
很显然,刚才的话,大家都听到了。
“沃德天,竟然是真的,国公府真的是靠夫人嫁妆养家…”
“那国公爷哪儿来的脸,厚颜无耻这么对夫人…”
一句一句,砸的顾瑾轩面色铁青。
无能狂怒,“谁放这些贱民入府的…”
“什么贱民,这都是我大齐地百姓,本夫人乐善好施,喜欢结交,国公府后院大片荷花开的好,本着与民同乐,特地开放国公府,让大家开欣赏,国公爷,您以前不是自诩众生平等,怎么,这些百姓到您嘴里,怎么反倒是成了贱民?!”
姜浅故意加重贱民两个字。
如梦初醒的百姓,当即忍不住对顾瑾轩唾骂。
“果真是个道貌岸然,以前整日跟我们说人人平等,原来都是假的,虚伪…”
群情激愤,不少人对着顾瑾轩吐口水,扔石头。
顾瑾轩气的直跳脚,却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