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盯着她的眼神却好像有血海深仇般,怨愤道:“如果不是你,你哥也不会死,真是丧门星啊……”接下来的话宋时暮再也听不清了,她只感到浑身冰冷。她脚步虚晃了下,睫毛微微颤抖,怔了怔问道:“娘,所以你连我也不要我了吗?”十三年前的丧夫之痛,如今的丧子之痛,让宋母瞬间像是老了十几岁。明明才不过五十的年纪,却形如枯槁。满头银白枯燥的白发,眼窝深陷,眼球浑浊。“走,你走!我再也不要见你!”又一次,宋时暮觉得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刘市长语气中的嘲讽意味更重:“难道是我的前夫?”
宋时暮飞速扫视了大家的神情,貌似不是假的。
她神情有些恍惚,又似是不能接受,苦笑出声:“你们不要再骗我了,我怎么可能和一个不认识的人离过婚。”
说完,她缓缓转过身,朝反方向狂奔。
宋时暮越想,脑袋越疼,所以她只能逃避。
看着她的背影,谢云帆想追,但脚却如千万斤般沉重。
刚才他一句话都没能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别人辱骂,一如三年前的种种。
谢云帆第一次这样恨自己,恨他甚至都没有她勇敢。
一种说不出的酸痛,从他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了他的咽喉深处。
他轻笑出声,仿佛是对自己的嘲笑般,眼底也染上了一层悲凉。
……
宋时暮去领宋大哥尸体那天,天空下了好大的雨。
坐在轮椅上的宋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遍遍捶打着她道:“你去哪里了,怎么来这么晚啊?你哥哥都不在了你不知道吗?”
此刻,宋时暮才明白,娘原来也是爱哥哥的。
时间仿佛一下又回到了儿时的那场泥石流,不同的是,她哥这次再也没能回来。
宋时暮咽了咽眼泪,只觉得苦涩心酸。
她想到了爹还在时,就十分不喜欢自己。
只因为宋时暮是女儿家,没有力气下地种田,送去读书又浪费钱,到时候嫁了人白白便宜了别人家。
她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父爱,但还好娘是爱她的。
听说当初娘拼死才生下来了她,甚至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这才将她视若珍宝。
所以宋时暮也不难过,好歹她认为自己拥有了娘的爱与偏心。
只是有时候,她也会忍不住羡慕哥哥碗里的那个煎鸡蛋。
“娘,你还有我呢,我们接下来把日子好好过。”
她刚想靠过去,却不料又被宋母一把推开。
“你哥都没了,你还想怎么好好过啊?”
宋时暮踉跄几步,神情有些恍惚,低声嗫嚅:“娘,但是你还有我啊……”
宋母盯着她的眼神却好像有血海深仇般,怨愤道:“如果不是你,你哥也不会死,真是丧门星啊……”
接下来的话宋时暮再也听不清了,她只感到浑身冰冷。
她脚步虚晃了下,睫毛微微颤抖,怔了怔问道:“娘,所以你连我也不要我了吗?”
十三年前的丧夫之痛,如今的丧子之痛,让宋母瞬间像是老了十几岁。
明明才不过五十的年纪,却形如枯槁。
满头银白枯燥的白发,眼窝深陷,眼球浑浊。
“走,你走!我再也不要见你!”
又一次,宋时暮觉得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自己不过是一夜醒来,就没了一部分的记忆,忘记了自己有个前夫,还是个声名狼藉的坏女人。
而自己挚爱的亲人,一个嗜酒倒在了病房里再没醒来,一个怨恨她不愿再见她。
自己的一生,仿佛就是个笑话。
她挣扎着转身,眼泪却一滴滴不争气地滑落。
“时暮……”
听见有人轻声唤着她的名字,那声音无比凄凉悲伤。
她忍不住回过头,发现并不是自己的娘,而是自己那个“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