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遍?”崔祈昱哀嚎出声,“父亲可不可以让我少抄几遍,一百遍实在是太多了……”“你还敢讨价还价?!”崔钧气得两窍生烟。“儿子不敢。”崔祈昱蔫蔫地接受了惩罚。大夫人松了一口气,赶紧让人把崔祈昱带回去。崔雅滢功成身退,向父母行过礼后,跟着追了出去。崔祈昱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赌气似的加快步伐往前走。“崔祈昱你莫不是要翻脸不认账?”崔雅滢干脆停了下来,好整以暇地抱胸站在原地。崔祈昱果然受不了这样的污名,气冲冲地折回来,仰着头质问道:“姐姐为什么要向父亲建议让我抄家规?”
瑞和院里,定国公崔钧和大夫人难得保持一致,齐齐沉着脸坐在正前方。侧边坐着二人的嫡女,眉眼带笑的三姑娘崔雅滢。
下方耷拉着脑袋站得笔直的,正是从树上摔下来的绿衣男孩,五爷崔祈昱。此刻他已经换上了一身新衣,一双眼睛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滴溜溜直转。
崔钧摆出严父的架势,“你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儿子知错了,”崔祈昱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向大夫人,“母亲——”
又来这一套!崔钧气得眼睛睁大了一圈。这小子,每次犯错都装可怜,用这副模样让明惠心软,舍不得罚他。
崔钧转头去看大夫人,上一次面对大儿子,他没有配合好,当晚就让她好一通埋怨。他又是捏肩又是赔礼的,好不容易才没被赶去书房睡。这一次他提前跟夫人商量好了,此事绝对不能轻拿轻放,一定要给这小子点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夫人可千万不能动摇啊。
大夫人接收到崔钧的眼神示意,回头看着素来疼爱的幼子,微微叹息。她又怎会不知儿子的这点小心思。祈昱今年才八岁,是她的三个孩子中年纪最小的一个。
大儿子祈彦打小就守礼,什么事他都能自己打理得当,没有让她操心过,就是性子冷了些。祈昱就完全相反,机灵好动,只要他愿意,能把人哄得找不着北,让她头痛也带给了她许多欢喜。
不过这回她不能再由着他胡闹,得知他从那么高的树上摔下来的时候,她吓得肝胆俱裂,请了王御医来给他瞧过后才放心。
回想着那种魂不附体的感觉,大夫人硬下心,“这次的事情,你确实做得太过了,支开了保宁他们,拉着你六弟偷偷去放纸鸢。这还不算,那纸鸢挂在树上不要也罢,你偏偏自己爬上去拿,要是你摔断了胳膊腿,你让我们怎么办?再把你六弟吓出个好歹,让我们怎么跟你四叔和四叔母交代?”
大夫人一番话说完湿润了眼角。崔钧满意地点头,同时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
崔祈昱知道这次是难逃责罚了,还是要为自己小声辩解,“母亲我错了,可那个纸鸢是大哥送我的生辰礼物,我很喜欢……”
大夫人一愣,她倒没注意到这点,看着儿子委屈的样子,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崔钧清了清嗓子说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不考虑自己的安危,亲自涉险。你大可以让保宁去替你取。”
“那不就被你们知道了……”崔祈昱低声嘀咕。
崔钧听清楚了,拍着桌子道:“你还好意思说,让你在房中温习功课,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崔祈昱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出声。
“来人,去请家法来。我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崔钧站起来吩咐道。
听到要挨家法,崔祈昱终于害怕了,求助地看向大夫人,“母亲,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让父亲别对我用家法。”
崔钧气得胡子都歪了,这小子可真是熟练得很,知道求他没用,每次都直接绕过他,去求明惠。只要明惠松口,到最后他也得跟着妥协。
大夫人心有不忍,三个孩子她都没舍得动过他们一个手指头,她犹豫着开口:“祈昱还这么小,受不住家法的……”
“夫人啊,”崔钧苦口婆心道,“慈母多败儿,你不能总对他这般纵容。”
崔祈昱眼看母亲一个人的力度不够,将目光转向悠哉坐在一旁的亲姐姐身上。
崔雅滢给了他一个“不关我事”的眼神。
崔祈昱眼里的求救信号更浓了,两人用只有他们才懂的方式,进行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战,最后崔雅滢露出了满意的笑。
她起身来到崔钧跟前,“父亲,母亲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五弟他今日也受了不小的惊吓,王御医不也说要让他喝几天安神汤?您在这时对他施以家法,万一要让他再受惊,可就得不偿失了。”
崔钧看着一脸认真的爱女,踌躇着小声问道:“真有这么严重?”
崔雅滢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大夫人听了女儿的话也坐不住了,“要不还是算了吧,祈昱已经知错了。”
崔钧闻言再次板起脸:“不行,今日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本来正暗自窃喜的崔祈昱立马又紧张起来。
“父亲何不换一种惩罚方式?”崔雅滢提议。
“换成什么?”
崔雅滢朝崔祈昱微微一笑,不知怎的,崔祈昱感觉一阵冷风吹过脖颈,只听崔雅滢徐徐说道,“让他抄家规如何?”
崔祈昱气鼓鼓地盯着亲姐,敢怒不敢言,心想:三姐姐肯定是故意刁难他,她明知道他最讨厌抄书了!
大夫人连忙附和道:“滢儿的法子不错,就让祈昱抄家规吧。”
崔钧思量片刻,做了让步,“那就罚你抄一百遍家规,三日后交给我。”
“一百遍?”崔祈昱哀嚎出声,“父亲可不可以让我少抄几遍,一百遍实在是太多了……”
“你还敢讨价还价?!”崔钧气得两窍生烟。
“儿子不敢。”崔祈昱蔫蔫地接受了惩罚。
大夫人松了一口气,赶紧让人把崔祈昱带回去。
崔雅滢功成身退,向父母行过礼后,跟着追了出去。
崔祈昱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赌气似的加快步伐往前走。
“崔祈昱你莫不是要翻脸不认账?”崔雅滢干脆停了下来,好整以暇地抱胸站在原地。
崔祈昱果然受不了这样的污名,气冲冲地折回来,仰着头质问道:“姐姐为什么要向父亲建议让我抄家规?”
崔雅滢笑着看着炸毛的弟弟,“那你说还有什么惩罚能跟家法比?”
崔祈昱苦恼地想了半晌,随即泄了气。
崔雅滢用青葱般的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比起让你屁股开花,还是动动手的好。答应我的事你可要兑现,把你的飞云借我骑。”
“说好了只能让你骑两天。”崔祈昱心疼得紧,飞云是他求了外祖父好久才求来的宝马,是他最宝贝的东西,三姐姐早就觊觎上了。
崔家五爷小小年纪便生出几分怅然,今天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