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清曲深夜偷偷摸摸翻墙进来时,看着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差点以为夏莲衣没撑过来,死了。他刚点亮了昏暗的煤油灯,夏莲衣就被吓醒了。她本能地想要尖叫,却被蒋清曲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是我。”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个声音她立刻就认了出来。感觉到她颤抖的身体镇定了下来,捂住她嘴的大手松开了。她看见蒋清曲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纱布?止血的纱布大都由上等的布料制成,她哪里配用这种精贵的东西?
夜已深,蒋清曲房间。
蒋清曲的心腹暮山恭敬汇报:“世子,据眼线的消息,魏怀琛雇用了刺客,三日后的祭祀恐怕会对您下手。”
蒋清曲一挥袖,烦躁道:“真是一刻都不能消停!”
“奴才有个主意,不过需要有人配合,甚至是送死。”
蒋清曲蹙眉,心中已有了一个人选……
毕竟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小丫鬟,死了也干净,没有人会替她申冤。
不知为何,夏莲衣痛不欲生的表情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
他想着反正她也要替他去死了,就对她好一点吧,便在半夜躲过魏怀琛安插的眼线,偷偷爬墙进来看望夏莲衣。
夏莲衣因为伤口剧痛无法入睡呆坐在床边。
蒋清曲进房门以后,只看着她的身影就感受到了一阵凄凉与萧索。
看见他到来,夏莲衣眼神犹如死水没有一丝波澜,微乱的发髻散落在脸颊边显得憔悴极了。
她叹了口气:“世子,还有什么事需要奴婢去做的吗?”
蒋清曲瞬间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临死前也是这样子形容枯槁,眼神充满绝望。
许是此景太熟悉刺激到他,心里泛起苦涩的涟漪。
即刻,他忍下心底里异样的感觉,在还没杀掉定远侯府那帮畜生给母亲报仇之前,他还不能死!
在这之前他绝不能心慈手软。
何况当年母亲也是被她最信任的心腹给背刺了,这些下贱的奴才为了荣华富贵什么都愿意做!
不值得怜惜。
他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就发泄到了小丫鬟身上:“这副可怜样子演给谁看啊。”
夏莲衣没回话,废了双手对于她来说,并不是那般轻飘飘不放在心上的事。
贵人没了双手还有人伺候,她可就没这福气了。
蒋清曲看她又不说话了,木头似的坐在那儿,莫名觉得烦躁:“这手我替你治好行了吧。”
“真的吗?世子别糊弄奴婢了。”夏莲衣听到这话眼眶红红地抬起头来,眼里带着希冀还有一丝怀疑。
蒋清曲丢了一瓶外伤药过来,见夏莲衣双手不能动弹。
他就坐在床边细心地帮她上好药缠上布条。
他来的急,带的是普通伤药。
明日再拿上好的伤药过来算了。
夏莲衣不敢动弹,药粉刺激到伤口锥心刺骨地疼,她也只是咬牙受着。
还有的治就好,就算没法根治落下后遗症,但是只要能动就还好。
蒋清曲挑眉:“治好什么难的?我保证你能恢复如初。”
夏莲衣愣了一会儿,反复确认自己不是听错了以后,忍不住破涕为笑,又很快地收了回去。
虽然清楚,只是因为她现在对于蒋清曲来说还有用,他才会替自己医治。
或许接下来他又要利用自己了,但是能保住手她还是很欣喜。
这些苦难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只要蒋清曲能如他所说的一样,成事以后放过她,让她赎身出府就行了。
蒋清曲表情没什么变化,眼里却透出一股子高傲与睥睨。
在他看来夏莲衣的奴性根深蒂固。
就帮她这点小事,就让她忘记了他才是让她受重伤的罪魁祸首。
被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但看着难得笑靥如花的她,就算他再怎么嘴硬也好,也不得不承认,平日里这灰头土脸的小丫鬟笑起来还挺娇俏可人的。
可惜了,没生在好人家。
——
由于得罪了魏怀琛,这几日夏莲衣不必再在跟前伺候着。
在王府的规矩,就是无功者饭菜不留。
干不了活的她只能饿着肚子躺在榻上闭眼休眠,以免浪费体力。
蒋清曲深夜偷偷摸摸翻墙进来时,看着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
差点以为夏莲衣没撑过来,死了。
他刚点亮了昏暗的煤油灯,夏莲衣就被吓醒了。
她本能地想要尖叫,却被蒋清曲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是我。”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她立刻就认了出来。
感觉到她颤抖的身体镇定了下来,捂住她嘴的大手松开了。
她看见蒋清曲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
纱布?
止血的纱布大都由上等的布料制成,她哪里配用这种精贵的东西?
她战战兢兢地说道:“世子,奴婢用麻布就好了。”
蒋清曲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你不会以为我是特意给你拿的纱布吧?”
“我就只有纱布,总不能为了你兴师动众地去买麻布吧,你也配?”
夏莲衣后知后觉自己说了多么傻的话。
纱布珍贵,但在贵人眼里只是寻常物件。
蒋清曲解开她的麻布,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得她“嘶”了一声。
她靠在床头,额头上渗出冷汗,伤口又被鲜血渗透,不过情况比起昨天好多了。
过了一会儿,看见蒋清曲已经替自己包扎好了伤口,还坐在了她的床上。
她疑惑道:“世子不回去吗?”
“魏怀琛安排了一大群人在我房门口监视,好不容易出来的,就更难回去了。”
蒋清曲没好意思说他昨天回去时就差点被发现,慌乱中还摔了一个大马趴。
等到白日,暮山找借口把那些眼线派出院子干活后他再回去。
省得整日和做贼一样鬼鬼祟祟。
夏莲衣惊讶过后,很快就理解了,毕竟蒋清曲也是为了给自己疗伤才过来的。
但只有一张床,怎么睡?
她当然没有胆子跟蒋清曲争床,更没有胆子跟他同睡一张床。
幸好,她这里之前是堆杂物的地方,柜子里还有两床没人要的旧被子,她默默去翻了出来。
夏莲衣跪在地上铺好被子后,外衣都没脱地钻进地铺被窝里。
蒋清曲再醒过来已是半夜。
他意识到不对劲,为什么旁边的小丫鬟连呼吸声都这么微弱。
他起身走近地铺边,视线落在她脸上。
夏莲衣盖着被子,脸色仍然是惨白的,睡得很不安稳,连在梦里都皱着眉。
他探手去摸,额头滚烫。
发热了?
魏怀琛这会肯定恼了她,要不都不至于两天了还不请大夫医治。
魏怀琛不管,那其他人也不敢管。
但若放任不理,万一真出了什么三长两短,那三天后谁来替他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