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们,互相之间,经常发现彼此吗?”“暗卫也是有差别的。你的暗卫,被别人发现过吗?”贺元弋摇头。“绝大多数暗卫,都不可能被人发现。但在绿柳巷,被发现不奇怪。因为暗卫太多了!”“那你刚才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圈?”白凝海双眉一蹙:“那人的目光,给我不好的感觉。”然后她看向贺元弋:“贺大人,盯着丞相府的人,跟过来了。”贺元弋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不甘地问:“是因为我?”白凝海点头:“反正没有人能跟上我。”
贺元弋知道白凝海话语下的意思。
世家大族的后院里,一妻数妾,争风吃醋,竞相争宠。
各种腌臜手段,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贺家大夫人师若曼,就使了不少手段发卖了数个贺鸿瞻的妾室。
贺鸿瞻的妾室不少,但除了大夫人,只有两个姨娘育有子女。
这后边师若曼用了什么手段,不为人知。
当年,母亲生下他之后,身子有亏,大夫说恐难再育。
祖母也是逼着父亲纳妾,开枝散叶。
但父亲半个念头都未动,还将祖母送至床榻的婢女打骂出了屋。
贺家,就是祖父在时,也只是个从四品侍讲学士。
一个小小的从四品之家,后院都尚且如此,更别提那些真正的世家侯府了。
所以,白凝海这话,贺元弋无可反驳。
也无从辩驳。
白凝海看了眼贺元弋平静的面庞,道:“我带你去白凤楼。”
“好。”
贺元弋跟着白凝海,离开了绿柳巷,兜了一大圈,才落在了白凤楼后院厨房的屋顶上。
“这里,就是白凤楼了。”
贺元弋平缓了呼吸,道:“刚才,为何……”
“有人发现我们了。”
贺元弋一惊。当时他竟毫无察觉!
“夫人可知是何人?”
白凝海摇头:“不知。但是,无所谓。只要我不想让人跟上,谁都追不上我。”
贺元弋心头一阵苦涩:方才自己可是使了十分的努力,才勉强跟上了白凝海。可是,她现在却说这样的话,这不摆明了说她刚才其实是为了等他,放慢了速度?
贺元弋除了父母早故,可以说是一直顺遂。
学武,济恩师父说他有武学根骨。
学文,六元及第位极人臣。
但是现在却连自家夫人都追不上,贺元弋多少还是有些挫败的。
“谁会盯着绿柳巷?”
“谁都有可能。奉城但凡有官身的,经商有财的,身边不养几个暗卫的,应该不多吧?来绿柳巷的,恰恰都是这些人。”
“暗卫们,互相之间,经常发现彼此吗?”
“暗卫也是有差别的。你的暗卫,被别人发现过吗?”
贺元弋摇头。
“绝大多数暗卫,都不可能被人发现。但在绿柳巷,被发现不奇怪。因为暗卫太多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圈?”
白凝海双眉一蹙:“那人的目光,给我不好的感觉。”
然后她看向贺元弋:“贺大人,盯着丞相府的人,跟过来了。”
贺元弋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不甘地问:“是因为我?”
白凝海点头:“反正没有人能跟上我。”
贺元弋低下了头。
他确实是第一次穿着夜行衣在黑夜的奉城上空行走,不知道该用什么速度什么路线避开什么人。
他是楚兰丞相啊!
是在天光白日中昂首行走的贺丞相。
是众人眼中风光霁月清风明朗的模样。
恐怕,知晓他武功了得的人,也不多吧。
贺元弋抿着唇,看向白凝海:“是我给夫人惹麻烦了。我……”
白凝海蹙眉一松,对着他笑:“涨经验吧,下回就好了。”
贺元弋:还有下回?
“夫人,下回,我想白日里陪你回白凤楼。”
白凝海瞪了他一眼:“我娘不给你开门,那你多丢人啊!楚兰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贺元弋还想说什么,却被白凝海打断:“贺大人,你看,这是白凤楼的后院。我们在的地方,是厨房。那边,是浆洗房,浆洗房旁的屋子,是负责白凤楼浆洗的于婆子的。那两个屋子,是灶房赵婆子和朱婆子的寝房。”
“那边呢,是白凤楼姑娘们的寝房。我以前住二楼,那边,南边数过来第二间。”
“你随我来。换个地方,能看到主楼里的歌舞姑娘。”
贺元弋跟着白凝海,把白凤楼都看了一遍。
“夫人要进到白凤楼里看看吗?”
白凝海摇头:“娘会不高兴的。”
“她不是发现不了你吗?”
“如果不见白凤楼的人,只看白凤楼的物,那进白凤楼,跟在这处看,是一样的。”
贺元弋能听出白凝海言语中的遗憾和期望。
贺元弋想,总会有那么一天吧,他会带着白凝海光明正大地回白凤楼。
“走吧,回府吧。”
贺元弋面色有些犹犹豫豫,最后还是开了口:“夫人,待会儿能不能跟我一起走?我定会尽力跟上你。”
白凝海笑:“贺大人怕又被人跟踪了?”
贺元弋脸色一敛,轻瞪了白凝海一眼。
自家夫人,怎能如此揭短呢?
难道除了白凤楼,其他地方都不用给他留面子的吗?
白凝海看他这副样子,笑得贝齿莹莹:“听夫君的。”
一句“夫君”,贺元弋立刻阴转晴,笑意漫tຊ了眼:“嗯。”
回到绪微院,二人换下了夜行衣。
子时已过,贺元弋道:“夫人,该就寝了。”
“好。”
躺在床榻上,贺元弋手碰到了放在两人中间的枕头,嘴角上了一丝苦笑。
这个枕头,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被拿掉。
贺元弋双手叠握在腹部,闭着眼睛。
想着白凝海说到的那跟踪他的人,困意又散了去。
突然,他想跟白凝海聊聊天。如他曾想象过的,平常夫妻那般的同榻闲谈。
“夫人。”贺元弋轻声喊道。
“嗯。怎么了?”
“明日,我想让千烁他们找出盯着丞相府的人。”
“丞相府被人盯着,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知道了有人跟着我,盯着我的每一个举动,这就很被动了。”
白凝海转了个身,昏黄的烛火光中,睁大了眼睛看向贺元弋。
“夫君,交给我吧!给我三天时间,我保证全部都给你找出来,告诉你是哪些人派来盯着你的。”
“夫人,对方派来的人,必是高手。我舍不得让夫人冒险。”
“可是除了我,贺大人别无选择啊!”
贺元弋也转了身,看着昏黄光亮下白凝海亮亮的眼睛:“夫人何出此言?”
“你看啊,他们肯定不是第一天跟踪你的。但是,不管是你,还是你的随行护卫还是暗卫,无一人发现。”
“可是我不一样啊!我多厉害!我一下子就发现了!”
“而且你想,我师父可是郎宿啊!”
听白凝海说到这里,贺元弋倒是好奇了:“郎宿为何会收你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