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陆靳野咬咬牙,他脱下好不容易干透的上衣,出去淋雨,直到淋到浑身冰凉,才重新回到洞穴,随便把水擦干净后抱住宋枝。他从没这么无力过。来来回回几次,效果仍旧不好。陆靳野没办法,再这样下去,宋枝怎么支撑得住?山林茂密,温度极低,雨水绵绵。陆靳野绕着附近在眼前迷雾,很难看清到底哪里有药材。一条红黑的小蛇从快速攀爬过来,因为山洪的原因,它自己先找了个位置躲起来,后瞧见雨势渐小了,便循着自己主人的味道过来了。
到了晚间一些时候,雷雨才渐渐变小,水位也在慢慢降低,许多人自发地去找宋枝,陆靳野浑身上下淋得湿透,最终在一个齐小腿水深一个沟渠里找到了宋枝。
沟渠避险的位置很远,陆靳野抱着宋枝淌着脏水到岸边,连胸口起伏的呼吸都变得十分孱弱。
陆靳野将脸贴在宋枝的额头上,很凉很凉:
“枝枝,醒一下……”
“宋枝,宋枝!”
陆靳野泪落如雨,他是真的感到后怕,他也无法想象没有宋枝的日子他该怎么捱过去。
他想起身走,只有找到卫生员,宋枝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宋枝,他的宋枝。
水位却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开始上升,陆靳野浑身破破烂烂,只能用身体护着宋枝。
宋枝昏迷不醒,体温在不断上升,开始有了一些无意识的生命活动。
她感觉到炽热的温度,疯狂地想要解开自己的衣服,却怎么也解不开。
陆靳野感受到宋枝在他背上乱动,挣扎,脚下差点打滑。
雨实在太大了,陆靳野也没有停下,他想尽力找到一个地势高的地方,能安置宋枝的地方。
“枝枝,不要动了好不好?”
陆靳野耐心地哄劝,不在乎她到底听不听得见,一路上他一直在说话,额头上的血痂因为宋枝乱动,重新淌下血迹来,但陆靳野并不在乎。
他嗓子干哑得几乎快说不出话了,喉咙像是有枣核卡在那,钝痛得要命。
宋枝渐渐安静下来的,知道在山林的不远处,找到一个能够避雨的位置。
只是那洞口实在太小,幸好外面有一块岩石板延伸出来,勉强能抵挡一些风雨。
陆靳野想办法点燃了火堆,宋枝因为泡在水里太久,失了温,安静一会又开始扯衣服,实在没办法,青年将宋枝抱在怀里,禁止她乱动。
只是湿衣服一时半会很难弄干,陆靳野咬咬牙,退下了宋枝衣服,用胳膊当作衣架子放在火上烤。
宋枝嗓子干得要命,原本充斥着凉意的身体吸收了热量,立刻发起烧来。
浑身上下烧得通红,陆靳野将好不容易弄干的衣裳重新给宋枝套上,现在的宋枝像个火炉一样。
从前,寨子里有个总是被关起来的小孩,就是因为一场的发热,温度实在太高,不能及时降温下来,最后才烧傻了。
陆靳野黑曜石般的眸子沉默片刻,他不能让宋枝变成那样。
思来想去,陆靳野咬咬牙,他脱下好不容易干透的上衣,出去淋雨,直到淋到浑身冰凉,才重新回到洞穴,随便把水擦干净后抱住宋枝。
他从没这么无力过。
来来回回几次,效果仍旧不好。
陆靳野没办法,再这样下去,宋枝怎么支撑得住?
山林茂密,温度极低,雨水绵绵。
陆靳野绕着附近在眼前迷雾,很难看清到底哪里有药材。
一条红黑的小蛇从快速攀爬过来,因为山洪的原因,它自己先找了个位置躲起来,后瞧见雨势渐小了,便循着自己主人的味道过来了。
陆靳野感觉到有东西在往自己身上爬,一把将红黑小蛇抓起来:
“细辛,去找几株板蓝根,金银花,快去!”
山上的野金银花不知道有没有,但板蓝根肯定有,宋枝现在还在生病,他不能离她太远。
细辛吐了吐舌头,又麻溜地跑远了。
陆靳野转身回去,重新将宋枝抱在怀里。
火堆噼啪,陆靳野将上衣浸满雨水,敷在宋枝的额头上乞求快点降温。
宋枝咳了两下,肺部烧得很,她慢慢悠悠地睁开眼,连聚焦都难以做到。
“陆靳野。”
宋枝嘴唇几乎发白,陆靳野找了干净的雨水往她嘴里渡,这才让她稍微好受些,可不过是一点点。
她特别特别累,很想睡觉,最好是能让她长长久久地睡一觉。
上一世的梅雨季是在八九月汛期上涨爆发洪水,她脑袋无力地想着为何这一世提前了。
或许是因为多了自己的这个变数也未可知。
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之前死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的混沌无力。
嘶嘶——
细辛带着沾着新鲜泥土的板蓝根回来,直觉口里叼着两株,身上缠着一株。
腹部的鳞片也因为爬行被磨出血丝来。
陆靳野将根部的泥土清洗干净,放在嘴里嚼软才送到宋枝嘴里去。
带着细微的苦涩。
宋枝被迫咽下去,手脚皆麻软,动弹不得。
“快吃,枝枝,吃了就好了。”
陆靳野觉得自己的气力也在慢慢消散,强撑着喂完宋枝最后一口,才瘫软在洞壁上。
他今天走了太多路了,也花了太多力气。
陆靳野休息了一会,还是用尽自己身上的最后一点力气将宋枝抱在怀里。
“别怕,枝枝,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陆靳野将宋枝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臂弯,希望她能舒服些,眼前一片发黑,最终坚持不住昏迷过去。
宋枝手指弯曲了一下,仍旧没醒来。
何大队长带着青壮年一片一片地带着狗搜山,恨不得寄希望于山神能保佑失踪的宋枝和陆靳野。
阿寅牵着大黄跑得飞快,四处闻闻找寻宋枝和陆靳野的踪迹。
雨势渐小,不知过了多久,阳光顺着树林叶间的疏影落下来,带来了久违的温暖,也让搜寻踪迹更方便了些。
大黄朝着一个坡间狂吠的,坡旁就是原先被洪流冲刷过的地方。
阿寅在这地方找到了一枚纽扣和一块手帕,扣子正是宋枝衣襟上的,帕子上面绣着一株墨兰,应该是陆靳野的。
思来想去,人就应该在这附近了。
阿寅揉了揉大黄的脑袋:
“你把他们两个人找到,我就不记恨你咬我屁股的事情了,快去!”
阿寅解开大黄的链子,大黄吐着舌头,快速地朝着一个方向跑去,阿寅紧随其后。
隔老远,阿寅便看见了黑灰的火堆,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跑过去,岩板下面,正是昏迷不醒的两人。
细辛嘶嘶两声,焦急地看着阿寅,阿寅欣喜若狂:
“别担心,我现在立刻去叫人来!”
一颗小飞虫从他的袖子中钻出来,迅速地朝着人群飞过去。
苗族爱豢养一些小型动物,必要时刻可以通过它们快速联络族人,大黄在旁边站得身姿笔挺,叫了两声便没叫了。
两人的体温不相上下在,阿寅心里也有些着急。
村寨没通外族的时候,因为发烧死的人不少,若是运气好,吃了药能活下来。
若运气不好了,就是一具尸体了。
只盼着,快些把人找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