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攸宁道:“这是我阿哥。”男孩连忙道:“多谢阿哥阿姐,天头太晚,明朝来家里,吃碗甜酒。”他又道:“姆妈,我们回家了。”陆阿姨也累了,只是尚在念叨:“我接你姐姐去。”男孩耐心地哄:“走吧,我姐姐在家等你呢。”杭攸宁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没入黑暗之中。“他们不是坏人。”杭攸宁说。“谁都有可能是坏人。”许野道:“包括我。”杭攸宁仰头看着许野,她太瘦小了,他的影子可以完完
杭攸宁道:“这是我阿哥。”
男孩连忙道:“多谢阿哥阿姐,天头太晚,明朝来家里,吃碗甜酒。”
他又道:“姆妈,我们回家了。”
陆阿姨也累了,只是尚在念叨:“我接你姐姐去。”
男孩耐心地哄:“走吧,我姐姐在家等你呢。”
杭攸宁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没入黑暗之中。
“他们不是坏人。”杭攸宁说。
“谁都有可能是坏人。”许野道:“包括我。”
杭攸宁仰头看着许野,她太瘦小了,他的影子可以完完全全的覆盖住她。
他的脸却看不清楚,夜里静极了,只能听见河水泠泠的响声。
她想起很多年的那个深夜。
家里的大门敞开着,蜡烛的灯影摇曳,杭寻的黑白照片就放在客厅中央,温和地朝着来奔丧的人微笑。
那时候杭建设已经下乡了,没能赶回来。是杭雅菲作为跪在一边守着长明灯,一边给客人们还礼。
张淑芬坐在里屋,失魂落魄地折着纸钱,婶婶阿姨们陪着她哭。时不时压低了声音议论:“作孽啊,他杭叔那么好的人,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呢!”
“真是邪门,你说那疯子早不出来晚不跑出来……”
杭寻死在自己家门口。
一个疯子,从医院跑出来,挨家挨户敲门,人不开门,就一直敲,人一开门,就一声不吭的砍下去。
在走廊里,刚好遇到了下班回家的杭寻。
杭寻身中了十九刀,成了血葫芦,最后爬到自己家门口,用后背抵住门。
因为他小女儿还生病在家,他最后还想保护她。
“要说平时,莫说一个疯子,十个疯子他杭叔也不在话下啊。”一个婶子压低了声音:“可就那么巧,偏偏是刚伤了胳膊,这事就好像……冲着他来似的。”
“别瞎说话!”老赵奶奶经历的事情多,连忙喝止了众人的胡思乱想。
可一会趁着没人看见,她自己小声对张淑芬道:“淑芬,你可得加小心,这世上啊,什么人都有。”
张淑芬心乱如麻,勉强的点点头。
夜风卷着燃烧的纸钱,飘向空中,已经凌晨两点了。
杭攸宁像只猫一样,坐在楼道门口,呆呆的看向前方。
不知哪里的狗叫了起来,两道黑影缓缓地从不远处走过来,
杭攸宁盯住那两个黑影,猛地站起来,随即回头想要关门。
可是还没等关上,一只手就放在她的肩膀上。
“是宁宁吧。”一个男人露出笑容,整齐的八颗牙齿:“我是你表叔,还记得我么?”
旁边的女人也笑吟吟地看着杭攸宁,两人的笑容如同复制粘贴一样,嘴角的弧度,露出的牙齿,毫无温度的眼睛。
黑暗中,这两张同一样式的笑脸,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杭攸宁。
杭攸宁想叫,想哭,可事实上,她木着脸,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两个人。
“你是……建军吧?哎呦,这大老远的。”张淑芬听见动静,走出来,勉强笑着打招呼道:“这是弟妹吧?”
“表嫂。”男人叫了一声,眼圈红了:“我接到电话我都蒙了,我没想到……”
两人被迎进去,给杭寻上香,进到里屋跟众人寒暄。
而杭攸宁始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杭雅菲想叫她去睡,却发现平日里温吞吞的妹妹,眼神凶狠,像只炸了毛的猫。
杭寻是个孤儿,只有一个表弟在北京,平时不怎么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