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宴清收敛一身的肃杀之气,尽量放缓语气。“他做了那样的事情,我哪有脸回去,这是我的命,也是宴书的命,生活在山野之间倒也没什么不好。”忆起过往,王婶眼底尽是哀色,强忍着恨意和委屈。“我说了,二叔做的事与你和宴书无关,你只需带着宴书回府即可,祖母那边有我和父亲。”赶了一天的路,穆宴清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二婶的顾虑他又何尝不知,怪只怪二叔利欲熏心,但穆宴书何其无辜,大好的年华荒废了学业,待在山野之中,每天打猎为生。
急得沈淑说话都打瓢了:“哎吆吆,这有刺呢,你可不能夹,来,吃娘给你挑好刺的。还有这碗鸡蛋羹,都是你的。”
“哎,娘,这鱼好钓,这牛肉哪来的,上次那牛肉饼可老贵了,一般人都吃不起,这次还炖了这么多。”牛肉那可是稀罕物,一般的牛是不让宰杀的,岁岁一开始还没想起这茬。
“是你王婶让宴书送来的,就是太精贵了,我当时都不好意思收,宴书那小子也是个实心眼的,见我不收,撂桌上就跑了。”
“王婶怎么这么客气?自己日子过得也不容易,还给我们送这么精贵的东西。”
细细算起来,他们一家已经受了王婶很多恩惠了,岁岁盘算着是不是该还人家点礼才好。
就听见沈淑刚好开口:“我本来想着给人家送点咱家的豆腐,但仔细一想,豆腐在稀奇,也算不得精贵,送豆腐反而糟蹋了你王婶这份心意,所以就暂时没送,以后有合适的机会了我们在送点别的东西。”
难得沈淑做事这么通透,送礼若是不能对等,便会让对方觉得自己的心意白白糟蹋了,还不如暂时不送,将情谊记在心里。
“娘,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我也觉得是这么个理。”
饭已经吃了一大半了,岁岁突然想起白天在县上租房的事情还没给家里说。
“哦,爹娘,今天我在县上找了一间宅子,各方面都还挺不错的,就是租金稍微有点小贵。我今天交了一贯的定金,明日拿着剩余的钱正式契约。”
“这么快就找到合适的房子了,一年下来租金到底多少啊?”陈老二在家里的银钱开支上还是操了不少心的。
“半年一交,半年四贯钱。今天赚了一贯钱,就先把房子订下来了。”
“租金是有点贵,这城里的地皮就是贵,也没办法,好在这个价格咱们还是能付的起的。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你们姐妹两个姑娘家拿着那么多钱出门,我怕不安全,明天将我做的这些小物件直接拿上,正好我给咱们收拾屋子,你俩继续送豆腐。”
陈老二说着自己的计划。
沈淑听完:“我觉得这计划好,你俩送豆腐,你爹收拾县上的宅子,我带着虎子在县上继续做豆腐,等过了明日,做豆腐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一家子分工安排好了,肚子也都吃的饱饱得了,吃完晚饭,陈老二闲不住,又跑去清理鸡舍去了。
大病初愈,累着了可怎么好,岁岁急忙跑进去:“爹,这种小事情我们来就行了,这几天你就不要干那么多活了,人家刘郎中可说了,你可不能再多干活了。”
陈老二一把将岁岁从鸡圈里搡了出来:“你爹我还没老糊涂了,你少拿郎中来蒙我,人家说我不能生气,可没说我已经没用到连鸡粪都铲不了了。”
沈淑提着一桶水从旁边走过:“不让你干活还不高兴,岁岁你别管他了,你爹他就喜欢打扫鸡圈,你一个姑娘家的在别弄得臭烘烘的。”
岁岁孝顺,陈老二心里自然是非常欣慰的,但庄户人家哪有那么娇贵的,不过就是清理鸡舍而已,又累不着他。
再说了,他一个大老爷们,总要干点什么,难不成还真要静静的待在家里,等着吃软饭啊!
见陈老二坚持,岁岁便不再插手,这些天每天天不亮就忙,深夜才睡下。
今天好不容易得了个清闲,她坐在门前的大树下,心里计划着以后除了豆腐,还可以做什么营生,总归在县上有了住处,要将那间宅子的住处发挥到淋漓尽致。
虎子在一旁的菜园子里乐此不疲的抓虫子喂小鸡,丫丫拿着一块手帕学着沈淑的样子做起来绣活。
看到小鸡,岁岁就想好给王婶家的回礼了,如今这小鸡已经长大了不少,送两只给王婶,岂不正好。
岁岁给沈淑说了,沈淑也觉得这个礼挺好,毕竟小鸡崽已经半大不小了,岁岁挑了两只比较肥一点的夹在胳肢窝里就朝着王婶家走去。
静谧山村里,几家欢喜几家愁,对于王婶和宴书来说,这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因为家里来了故人。
“二婶执意不回府是准备让宴书以后当个农夫吗?”
穆宴清收敛一身的肃杀之气,尽量放缓语气。
“他做了那样的事情,我哪有脸回去,这是我的命,也是宴书的命,生活在山野之间倒也没什么不好。”
忆起过往,王婶眼底尽是哀色,强忍着恨意和委屈。
“我说了,二叔做的事与你和宴书无关,你只需带着宴书回府即可,祖母那边有我和父亲。”
赶了一天的路,穆宴清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二婶的顾虑他又何尝不知,怪只怪二叔利欲熏心,但穆宴书何其无辜,大好的年华荒废了学业,待在山野之中,每天打猎为生。
天已经黑了,王婶家大门紧闭,岁岁敲完门过了好半晌宴书才来开门,眼睛红红的。
“你……这两只鸡给你们。”
本来想问他怎么了,但岁岁觉得她和宴书也不熟,还是不要问的好。
“是岁岁呀,来,赶紧进来坐。”
王婶听到动静从门里走出来,眼睛有点肿。
岁岁看了看宴书,又看了看王婶。
“王婶,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如果我们能帮上忙,你尽管直说。”
“嘿,我一个寡居之人,能有什么事,就是家里的大侄子过来看我,我高兴,喜极而泣。”
王婶抹了抹眼睛,故作轻松。
“哦,王婶的侄子?”
说着,三人已经进了屋,岁岁一抬头就愣在当场。
这是王婶的侄子?
他不是上次自己被绑架时在刘老汉隔壁宅子遇到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头子吗?
岁岁面上的表情来回变换,穆宴清将一切尽收眼底,这不就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农女吗?
想到当日的情景,岁岁头皮一阵发麻,王婶这侄子到底啥来头啊!
“王婶,这鸡你收着,天也不早了,我就先回了。”
说完,不等王婶回话,岁岁便夺门而出。
“这孩子,怎么一进屋就跟见了阎王似的,跑的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