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生心系六界和天地,却未曾为她做过什么。这数万年来,更是不负四海八荒,不负天下苍生,却终归负了她,也负了自己。往后余生,他不能再让她受苦了。永生海,祭台之上。月惜一袭白衣站在台阶之上,海风吹拂起她的碎发,让灏璟目不转睛。九九八十一台阶,他步步而上,虔诚又真心。旁边的各路神仙看着灏璟,只觉他此举奇怪。“灏璟上神这是做什么?”“月神正在祭奠亡母,他
灏璟站在床边,身形透着落寞。
他垂着眼帘:“都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吗?”月桑疲惫叹了口气,“看着你和惜儿这万年的想念而不相见,我觉得是我错了……待我消陨后,不会再有人阻拦你们了。”
灏璟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没有表态。
月桑再次吃力拂袖,解开了屏蔽结界。
灏璟看着不远处的月惜,转身走了过去。
“别让自己后悔。”他轻声道。
说完,他便走出了寝宫。
月惜看着床榻上憔悴的人,眼眶有些涩痛,心底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情绪。
前阵子不是还呼风唤雨说要给她补偿吗,怎么突然就气若游丝,再也起不来了呢。
“惜儿。”月桑看着她,眼眶微微湿润,“到母亲这儿来……让母亲再好好看看你。”
月惜僵了僵,沉默地往前走了两步。
月桑的视线久久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将这些年未曾仔细看清的模样全都印在脑子中。
“孩子啊,当年的确是母亲错了,我以为你是天谴之物,所以不敢认你也不敢抱你……我知道,这辈子我都不配得到你的原谅……”
“让母亲抱抱你,可好?”月桑布满皱纹的眼角淌落下滚滚热泪,“母亲这辈子都没抱过你,也没听你唤过我一声母亲……”
月惜蜷紧了手指,指甲掐进掌心。
当年的种种,是她心底永远的痛。
“当年我在碎玉宫前第一次见你,他们说你是我母亲,我跌跌撞撞向你跑去想要一个拥抱,却不小心摔倒。”
“你从我身边目不斜视的走过,好似我就是路边的一枚石头,一株杂草。”
回忆过往,月惜涩痛的眼眶渐渐变得模糊。
“当年我想要你拥抱的时候,你在哪?我生病发烧想要母亲的时候,你又在哪?!”
字字句句,皆是血和泪的申诉。
月桑听过她的每一言每一句,只觉心头被钝刀划过,痛苦不已。
她大口喘气,眸底的忏悔和泪水一并溢出。
“惜儿,对不起……”
月桑不断重复着,嗓音一点点变弱,但看向月惜的视线却从未移开半分。
蓦地,一道银光将她包围。
她消瘦的身躯渐渐变得透明,一点点散作星尘齑粉。
“惜儿,原谅母亲……”
月桑的最后一句话,消散在了硕大的碎玉宫。
月惜怔怔看着,僵硬地站着未动,泪水哗哗直淌。
她身体的温度渐渐流失,心头也好似缺失了一块。
冷风呼呼地灌了进去,寒凉彻骨。
良久,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字音……
三天后,九重天和神界的众神仙皆来了碎玉宫。
月桑上神身为上古神族,神陨后需将残存的神息葬入永生海,泽福六界。
灏璟陪在月惜身侧,与她一并住持整个仪式过程。
和师姐月桑交谈的那番话,始终敲击着他的内心。
是因着训诫之言而继续对月惜的情愫视而不见,还是放下羁绊对她敞开心扉?
灏璟想了许久。
他此生心系六界和天地,却未曾为她做过什么。
这数万年来,更是不负四海八荒,不负天下苍生,却终归负了她,也负了自己。
往后余生,他不能再让她受苦了。
永生海,祭台之上。
月惜一袭白衣站在台阶之上,海风吹拂起她的碎发,让灏璟目不转睛。
九九八十一台阶,他步步而上,虔诚又真心。
旁边的各路神仙看着灏璟,只觉他此举奇怪。
“灏璟上神这是做什么?”
“月神正在祭奠亡母,他去祭台之上于理不合……”
灏璟听得众仙议论,却没有停下脚步。
待走上台阶,他看着面色苍白的月惜,牵起了她的手。
月惜看着被他握在掌心的手,眸色透着悲寂的空洞。
灏璟正要说话,月惜却蓦地跪拜下来,伏地叩首。
“弟子月惜拜见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