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衡暗暗用力握紧了拳头,眼里泛起点点杀意,但很快掩盖了下去。陆回拉着陆清悦去了膳厅,满心满眼的心疼。“我的孩儿,你受委屈了,全怪为父当年识人不清。”陆清悦依赖地靠着陆回的肩膀:“这事不怪爹爹。”陆回心里存着气:“嗐,要是你娘在,眼光指定比我好,为父也是男人,也不是没喝醉过酒,什么喝酒犯糊涂都是屁话,不过是得了权势富贵,便想享齐人之福!”一番话说得人醍醐灌顶,红棉和绿玉连忙记下这番话。
段衡目露复杂:“清悦,你听我说。”
陆清悦已然泪流满面,她闭着眼睛,撇过头。
红棉疾言厉色:“少将军请离开。”
段衡走后,陆清悦止了泪,泪光莹莹的眼睛,如同藏在流云中的朦胧月儿。
红棉把陆清悦小心地扶到床边,喊来小丫鬟打扫碎掉的瓷杯。
绿玉对段衡彻底失望,心疼极了自家夫人。
自家夫人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大小姐,可也是披金戴银,千娇百宠长大,何曾受过此等委屈。
绿玉怒不可遏:“少将军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对夫人你。”
她和红棉从小在陆府长大,只论富贵,陆府是京城里的大户人家了。
像这样的大户人家,陆老爷却只有陆夫人一人。
两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陆夫人过世后,陆老爷也没再纳续弦,全心全意抚养小姐长大。
然后,小姐遇到了段衡,原以为会像陆老爷和陆夫人一样恩爱白首。
现在才发现像陆老爷和陆夫人这样的,在世间是极少的。
红棉比绿玉要沉着:“夫人,此事要禀告老爷么?”
绿玉情绪激动:“一定要告诉老爷才行,让老爷给夫人找回公道!”
陆清悦眼眸低低,面上表情很淡,细声道:“给我备墨。”
绿玉:“哎。”
爹爹迟早会知道,早知道好过晚知道,话里一两句说不清楚,得写封信送过去。
陆清悦扫一眼地上遗留的茶水痕迹:“红棉,把茶具换了吧。”
“是。”
红棉拿出一套上好的青釉茶杯换上。
幸好夫人前两日说,她有点想念以前常用的那套瓷杯了,拿了来换上。
否则,今天碎的就是这套价值不菲的青釉瓷茶杯了。
旧瓷杯用的时间久了,有一只杯沿缺了个小口,摔了也不可惜。
红棉收拾旧瓷杯时,发现剩下的瓷杯都是完好的,夫人摔的那只竟就是有缺口那只。
她抬眼看向夫人,夫人提着笔轻轻颦眉,而后蘸着黑墨的笔尖轻快游走于纸上。
信写完了,陆清悦交给红棉,不是其他人用不得,只是陆清悦更信任红棉。
爹爹看到这封信,肯定要生气,有红棉在,她可安心些。
红棉刚走,外面小丫鬟来报:“夫人,老夫人和二小姐来了。”
陆清悦口气中透着冷淡:“不见。”
小丫鬟去回了王氏和段嫆,段嫆想要硬闯,王氏拦住她。
“罢了,先回去吧。”
不一会儿,有陆府的人报,陆清悦急得拍案而起。
“什么?!”
段衡竟然去见了爹爹!
“来人,备车!”
陆清悦胸口快速起伏着,指尖不安地紧紧抓着桌角。
他怎么敢去见爹爹!
如果爹爹被气出个好歹,她绝对不会放过他,陆清悦眼里锋芒毕露。
还未走远的王氏和段嫆,看到陆清悦匆匆的背影,忙走了过去。
“清悦,你这是要去哪儿?”
陆清悦没有管她们,上了马车,催促车夫快点走。
她脸上布满了焦虑和紧张,心乱如麻,仿佛喘不上气一般。
绿玉催促车夫:“快些,再快些!”
紧赶慢赶,到达了陆府,陆清悦急冲冲进了府。
“爹爹呢?”
“在堂厅。”
堂厅上聚集了一些人,陆清悦顾不上什么劳什子仪态了,急急忙忙进去。
红棉候在堂厅外边,陆回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顺着气,老管家和大夫站在旁边。
段衡则跪在地上。
老管家最先注意陆清悦:“老爷,小姐回来啦。”
陆回闻言睁开眼睛:“孩儿,你怎么回来了?”
段衡脸上愕然一闪而过,他在见到红棉那一刻,便知陆清悦会回来。
只是没想到她会那么快赶回来。
陆清悦看到桌面上的信已经开封,走到陆回身边,心里提着一口气,两只苍白的小手扶上陆回的胳膊。
“爹爹。”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打着颤:“你,你没事吧?”
陆回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事,倒是你,怎么吓成这样?”
陆清悦摇了摇头,她实在是太害怕了,她好怕像当年那样,只能看到母亲冰凉的身体。
“孩儿,我已经知道你们俩的事了,女婿都告诉我了。”
段衡懊悔,认错姿态做得十足好。
“我来就是特来请罪的,我,昨日喝醉了酒,做了糊涂事。”
陆清悦微微睁圆眼睛,还有这种隐情?
她像半截木头愣愣地戳在那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对了,她让人把段衡赶出去了。
段衡对着陆清悦,满眼羞愧难当。
“清悦,是我辜负了你和丈人,你想要如何责罚我都行,可温姑娘是随军医女,我不能随便处置她,我答应了副将和士兵们,要给她一个好名分。”
陆回已经缓过来了,这会儿中气十足的啪啪重重拍着紫檀寿纹宝桌。
“那是你的事情,你当初是怎么承诺我和我女儿的,这些年,我女儿和我陆家哪处对不住你,你也不必来求我和我女儿,恕不远送。”
段衡投来柔情的眼神:“清悦。”
陆清悦背过身,声音发紧:“你走,我说了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陆回:“来人,送客。”
段衡却是不愿意走:“我犯了糊涂,自甘受罚。”
“哼,你要跪去别处跪,别在这儿碍我们的眼,孩儿,我们走。”
陆回拉着陆清悦离开堂厅,大家跟着散去,只剩下段衡一人跪在堂厅中间。
段衡暗暗用力握紧了拳头,眼里泛起点点杀意,但很快掩盖了下去。
陆回拉着陆清悦去了膳厅,满心满眼的心疼。
“我的孩儿,你受委屈了,全怪为父当年识人不清。”
陆清悦依赖地靠着陆回的肩膀:“这事不怪爹爹。”
陆回心里存着气:“嗐,要是你娘在,眼光指定比我好,为父也是男人,也不是没喝醉过酒,什么喝酒犯糊涂都是屁话,不过是得了权势富贵,便想享齐人之福!”
一番话说得人醍醐灌顶,红棉和绿玉连忙记下这番话。
听爹爹提到娘亲,陆清悦生出了一片落寞自责,掐着手心低下头。
“爹爹,如果我做了糊涂的决定,你会怪我么?”
陆回笑道:“傻丫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爹都支持你,你若想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