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回头,毫无防备地撞进一双温柔缱绻的眼眸里。待看清来人时,她的眼瞳猛然一缩,自己竟一头撞进了首辅的怀里。韩屹深深地望进慕杨的眸中,细长的丹凤眼里泛着泪珠,泪珠打湿了长长的睫毛,有一颗掉落下来,叭地一声落在他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头一疼。“哪里疼?”韩屹充满磁性的声音里带着焦急。顾不得疼痛,她立时便想挣脱开来,不想韩屹的力气极大,她挣了几次,竟纹丝不动,依旧被他小心翼翼地揽在怀里
静宜公主回到沉水苑。
她目光阴冷地紧紧盯着手中的地契。
太后,在暗示她搬离首辅府。
这个女人,从未真心待过她。
当年苍国来犯,自己记在她名下,从小百般讨好她,她却毫不怜惜地将自己推出去和亲。
她明明可以从宗族里,挑一个封为公主,甚至可以李代桃僵,将同样养在她膝下的柳慕杨送出去,却非要毁她一生。
她在苍国整整九年啊,她整整过了九年非人的日子。
好不容易回朝,好不容易有机会与首辅再续前缘,这个老女人偏偏要来妨碍她。
她恨得牙痒痒。
这时,站在她身后的蓝田冷着声说道,“阏氏!别忘了您的使命。单于同意您回大豫,不是为了让您与心上人再续前缘的。”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如此甚好。”蓝田冷笑。
“哼,若不能掌握首辅的心,你以为他会轻易信我?”
蓝田闻言,顿时噤声。
大豫的首辅,就是个神话般的存在。
苍国关注他这么多年,这就是一个强硬冷漠到极点的男人,几乎找不到任何弱点。
若非如此,单于怎肯放阏氏回大豫?
见身后的蓝田不再言语,静宜晓得她听进了自己的话。
哼,想拿捏我?想得美!
今日入宫一趟,并非全无收获。
至少,她试探出柳皇后是个自以为聪明的傻子。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贤妃醒来时,已是未时。
她草草用了膳,既然有圣人的口谕,便更加肆无忌惮地去找慕杨。
贤妃来时,慕杨还在田地里忙活。
眼瞅着蔬菜发了芽,露出尖尖角,她和四个丫头都开心地笑。
再过几日,太后殿下便能吃上最新鲜的蔬菜了。
贤妃来了,却没有进殿,而是让马隽传话,说她在宫门处等慕杨,一起去逛御花园。
慕杨换了身衣衫便应了约。
宫门外的贤妃,一身清爽的湖兰色衣衫,脸上干干净净,只抹了口脂。
“好一个清凉大美人。”慕杨笑道。
慕杨知晓贤妃一直以来都在伪装自己,如今见她突然改变了风格,顿时起了探寻的心思。
可惜,贤妃并不配合。
“此事说来话长,请听下回分解。”贤妃避而不谈自己的变化。
慕杨暂时放下追真的念头,一门心思欣赏起御花园的美景。
盛夏,百花齐放,彩蝶翩飞,两人玩心顿起,一人一扇扑起了蝶。
彩蝶似刻意逗弄着她们,明明扑到了,却在放手的刹那蓦地飞远了。
贤妃气怒,“站住,小蝶子,本宫命你回来……”
彩蝶哪里会搭理她,拍得翅膀飞远了,留下生气的贤妃和哈哈大笑的慕杨。
圣人和首辅进入御花园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贤妃嘟着嘴,娇嗔不已。
慕杨娇笑着,浑身散发着活力。
蓦地,又一只彩蝶从慕杨的面前飞过,她欢笑着追着跑,眼看便要扑到,突然,整个人撞上一堵墙,疼得她眼泪纷纷掉落。
“好疼。”慕杨回首,向着贤妃的方向撒娇。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眼前哪里还有贤妃的踪迹?
她大惊,这时,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圣人带走了贤妃,撞疼了吗?”
她猛地回头,毫无防备地撞进一双温柔缱绻的眼眸里。
待看清来人时,她的眼瞳猛然一缩,自己竟一头撞进了首辅的怀里。
韩屹深深地望进慕杨的眸中,细长的丹凤眼里泛着泪珠,泪珠打湿了长长的睫毛,有一颗掉落下来,叭地一声落在他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头一疼。
“哪里疼?”韩屹充满磁性的声音里带着焦急。
顾不得疼痛,她立时便想挣脱开来,不想韩屹的力气极大,她挣了几次,竟纹丝不动,依旧被他小心翼翼地揽在怀里。
韩屹望着眼里欲语还羞的慕杨,望着她因为生气而微张的红唇,一股热流缓缓由下而上,直抵心房。
他喉间微动,整个人不知不觉间往前倾,似乎想攫取一抹清凉。
眼见韩屹越凑越近,慕杨的脸刷地红了。
成亲年余,两人竟从未如此亲近过。
眼看就要碰到那抹艳红,慕杨却紧张地转过头去,只留下一个绝美的侧影。
终于,韩屹在慕杨发怒的最后一刻,撒了手。
松开怀里的人儿,他望着空落落双手,心,像是空了一大块。
一抬头,见慕杨揉着自己的肩膀,他不及多想,上前便想查看。
慕杨一个侧身躲开了,韩屹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瞳黑沉,似要卷起惊涛骇浪。
“妾身无事,大人不必挂怀。”
见她明明疼极了,还要强忍着,甚至不忘与他拉开距离,韩屹的怒火蓦地窜起,又怕吓着她,强压着怒气,沉声道,“你是我的妻,在我面前无须隐忍,……”
慕杨被韩屹的话气笑了。
前世的她倒是真的这么做过,却被他冰冷的眉眼吓得缩回了壳中。
他就不是个能让她随意哭笑的夫君,如今这番话是何意思?
几句轻飘飘的话,就想让她放弃和离吗?
哼,他,想得美!
“大人慎言,你我和离在即……”
“住嘴!”韩屹气极,怒火如飓风般冲口而出。
她为什么总有办法激怒自己,他明白自己错了,为什么她总抓着和离不放?
话音刚落,他便后悔。
果然,慕杨委屈得泪水哗哗地滴落。
这个韩屹,才刚说她可以随意哭笑,却受不住她一句实话,又来训她。
他,这个刚愎自用、老得掉渣的男人,活该孤独终老。
前世的痛苦,加上今世的委屈,她再也止不住眼泪,为了保住她仅有的尊严,她踉踉跄跄地往长宁宫跑去。
韩屹赶紧追上。
想不到,慕杨小小的身子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竟越跑越快,他一时间竟没有追上,让她顺利跑进了长宁宫。
慕杨哭着入了偏殿。
太后歇了晌起身,刚刚梳理完毕,就见慕杨哭着冲了进来。
顿时大惊,“我的儿,这是怎么了?”
慕杨气恼不已,自己明明已经放下了过往,却还是被韩屹几句话勾起了伤心往事。
她再也不要见他了。
她边哭边向太后哀求,“慕杨不想再见到首辅大人,慕杨见他就委屈,他总要训我……呜呜呜……”
“好,不见,咱们再也不见。”太后忍着气,边拍着慕杨的后背安慰她,边向梁尚宫打了个眼色。
梁尚宫得令退出殿外,见首辅大人一脸焦急地大步行来。
她即刻拦住他,“大人,太后殿下如今正忙,不见客。”
“我要见慕杨。”说完,韩屹便要往里闯。
梁尚宫一步不让,“大人,韩夫人如今正伤心,太后殿下正在安慰他,您若一定要进,还是容妾身通禀一声?”
到底是太后的长宁宫,韩屹不敢硬闯,他只能等在殿外,心里像有把火在燃烧。
可是,他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一块木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