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一脸阴沉走了过来,和妇人站在一起,挡住了衙役的去路。他和妇人一样,脸色苍白如纸,双颊也涂抹着奇怪的红色胭脂,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诡异的帽子,一双全是瞳孔的黑色眼珠恶狠狠地盯着衙役。衙役急忙低头望向自己手里的符纸,希望给自己提个醒。“看什么?”男人忽然上前,一把就将他手里的符纸给拍打在地,“赶紧滚!否则我就不客气了!”衙役惊呆了。幻境里的男人竟然碰到了自己的手!那说明他不是幻境!
大雨密密麻麻遮天盖地,永安巷四周一片诡异的寂静。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忽然照亮了院子里的一切。
被捆绑的衙役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的惊恐达到了顶点。
那女人披头散发,脸部的位置被长长的黑发笼罩,从缝隙中可以看到一双隐藏在黑暗深处的血色眼眸,正死死盯着他。
在女人身后,有一口被掀开了棺盖的棺材,棺木的四周布满了血痕,还有被利爪抓过的痕迹。
就在女人脚下不远的地面上,散落着七、八个被砍下的脑袋,血水早已和雨水混合在一起,顺着低凹处流淌。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刷刷刷——”
寂静的院子里传来菜刀在磨刀石上的声响,刺耳又尖锐。
女人的动作极快,身上的寿衣全是鲜血,拖在地上混合着泥泞,就像是一个木偶一般怪异无比。
被捆绑着的衙役惊恐万分,死死盯着女人的动作,希望她永远也不要停。
磨刀声停止了,女人“咔咔”扭动着僵硬的头颅朝衙役望来。
又一道闪电闪过,女人散落在面部前方的头发被风吹开。
一双赤红的眼睛充满了怨毒和恶意,嘴巴咧到了耳根下,露出了里面尖锐森白的牙齿。
衙役看到那女人的真实面目,惊恐地挣扎着想要逃跑。
但是他身上却被人用绳子捆得死死的,双脚无法移动,只能依靠身体在地上移动。
衙役像是一条毛毛虫一样,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在地上蠕动着,朝着前面的院门爬去。
他一定要活着出去!
可是身后的寿衣女人却手持雪亮的菜刀,缓缓朝他走来。
衙役一边回头看一边鼓足了劲儿朝大门爬去。
快了!快了!
还有几步路他就可以爬出这可怕的院子……
“咔咔咔……”女人的脑袋左右扭动着,发出诡异的声响,动作僵硬地朝着衙役的方向走去。
衙役越发惊慌,拼命朝着院门方向爬去。
身后的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已经举起了手中的菜刀……
衙役只觉得绝望,深深闭上了眼睛——
“哐啷!”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声响。
衙役猛地睁开了双眼,看到了头顶上方出现的一道人影。
身形略显瘦弱,黑色的劲装,脸上蒙着一块黑布,看不清楚是男是女。
黑衣人手中并无任何武器,却将寿衣女人手中的菜刀给弹开了。
寿衣女人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没想明白为何武器没了。
白矖三两下将衙役身上的绳索解开,塞给他一张符纸:“立刻去找救兵!”
衙役不明就里,却听话地接过符纸转身朝巷口跑去。
但是他忽然发现,巷口的位置变了,四周的房屋也变得很奇怪,原本应该是巷口的位置,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建筑物。
衙役顿觉茫然无比,这是永安巷吗?
永安巷哪来那么多的房舍?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际,手中的符纸忽然闪烁出一道血色的亮光,划破了黑暗。
就在符纸发出亮光的那一刻,衙役看到了原本正常的街道。
不足一百步的前方,就是永安巷的出口。
但是当符纸的光芒消失之后,眼前又变成了密密麻麻的房屋。
衙役忽然反应过来,有人在永安巷设下了迷魂阵,让他看不到真实的出口。
衙役牢牢记住了前方的方向,硬着头皮朝前冲了过去。
“哎呀!你干嘛往我家里跑?”
忽然,一个人声忽然响起,拦住了衙役的去路。
衙役惊愕地看到,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妇人。
那妇人手里正抱着一个孩子,挺着一个孕肚拦在了他的前面。
她的脸色苍白,脸颊两侧涂抹着鲜红的胭脂,眉毛像是两条粗黑的毛毛虫,看上去瘆人极了。
衙役看着她那副样子,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说你呢!往我家里跑是怎么回事?”妇人的声音怪异极了,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
衙役脸颊猛抽,狠狠朝自己打了几耳光!
这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刚才符纸照射出来的才是真正的永安巷,这是巷口,根本没有任何屋子和人。
但眼前的妇人却伸手拦住了他,一脸恼怒:“你谁啊,想要跑到我家里作甚?”
“娘子,这人是谁?”
忽然,旁边又多出来一个声音。
一个男人一脸阴沉走了过来,和妇人站在一起,挡住了衙役的去路。
他和妇人一样,脸色苍白如纸,双颊也涂抹着奇怪的红色胭脂,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诡异的帽子,一双全是瞳孔的黑色眼珠恶狠狠地盯着衙役。
衙役急忙低头望向自己手里的符纸,希望给自己提个醒。
“看什么?”男人忽然上前,一把就将他手里的符纸给拍打在地,“赶紧滚!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衙役惊呆了。
幻境里的男人竟然碰到了自己的手!
那说明他不是幻境!
衙役的脑子都要炸了。
既然这人不是幻境,他刚才看到的真实的永安巷又是什么?
难不成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实的,之前看到的永安巷是虚幻的?
“相公,这人是不是有病?”妇人看到衙役那风中凌乱的神色,对自己男人道。
男人抱着双臂冷笑道:“赶紧滚,否则老子不客气了!”
衙役真懵了。
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真实还是幻境?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扔在泥泞地上的那张黄色符纸,弯腰捡了起来。
忽然发现,当他将那符纸重新捡回手里的时候,男人和妇人都不由自主朝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符纸上再次射出一道血红的光,男人和妇人面露惊恐之色,忽然就被这道血光撕成了碎片。
纸人!
看着地上那堆碎片,衙役忽然想起来了。
这就是前几日有户人家办丧事时买的纸人,难怪看着眼熟。
他顿时浑身脊背发凉,哆哆嗦嗦朝前走去。
眼前看着真实无比的房屋,被他径直穿过去的时候,竟然没有阻碍到他。
衙役心中狂喜,符纸给出的方向是对的。
他索性闭上眼睛冲了出去。
忽然,眼前一片清明,街角处的店铺屋檐下挂着的灯笼让他熟悉万分。
衙役喜极而泣,转身看了一眼身后黑沉沉的巷口,头也不回朝着最近的兵马司冲去……
同一时刻,白矖来到了磨刀霍霍的女人院子里,看到了地上那些刚刚被砍掉的头颅。
寿衣女人垂着脑袋,一双猩红的眼珠子透过黑色的长发朝她望来,忽然咧嘴一笑:“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