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眉开眼笑地应了声,让他们坐下,又仔细打量着沈延卿,“半年多不见,嘉懿瞧着清减了些。”“许是因为赶路回京,舟车劳顿的没休息好。”沈延卿避重就轻回答,又与江老夫人闲谈了一会儿,才重袖筒里取出一个男人巴掌大的锦盒,上前两步给江老夫人,“伯母,这是路过灵隐寺时求的一串念珠,是了无法师圆寂前所用之物。”江老夫人是信佛之人,一听这是串念珠,且还是了无法师圆寂前所用之物,这礼物可谓是送到心坎里了,脸上堆满了笑容,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嘉懿有心了,外出公干都念着给我带手信。”说罢,她接过沈延卿手中的锦盒。
闻言,江锦璨笑容呆滞,很快收敛了笑容,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接着理直气壮地告状:“需要哄的,小叔叔,冯家可过分了,他们欺负你侄女,还想让你侄女陪葬,我当时可吓坏了。”
沈延卿知道她并不是真的被吓着,瞧她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遂故作沉吟片刻,才道:“的确是吓着我侄女了,要不要小叔叔给你报仇,吓唬回去?”
江锦璨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依旧点头如捣蒜:“要的要的。”
沈延卿低笑,这小丫头还挺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伸手不轻不重地弹了下她的额头,道:“调皮,走吧,去给你祖母请安。”
江锦璨点头应了声,与他一起往春晖堂的方向走。
沈延卿侧目看身边的小丫头,尚未及笄,稚气尚未完全褪去,却已出落得姝色无双,这般容貌是不愁嫁的,总会有好男儿不信那等虚无缥缈的命说,便道:“璨璨,你才十四岁。”
江锦璨不明所以:“是十四岁,怎么了?”
沈延卿道:“所以不着急嫁人,好男人多的是,慢慢挑选。”
像这回,他也觉得江家大哥大嫂急了些,让有心之人有了可乘之机,外边的人只凭一张嘴就做了算命大师,毁了一个小姑娘的名声,若是这小丫头心灵脆弱些,估计能被那些流言蜚语要了命。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的生死又岂是一个小姑娘能左右的?
简直荒谬至极!
不然,那些说有旺夫命的女人,男人娶了回去,为何照样一生穷困潦倒?
江锦璨忙摇了摇头:“不着急的,小叔叔都那么大年纪了,还没有成亲,我才不着急呢。”
闻言,沈延卿嘴角一抽,温和的神情逐渐龟裂,眼神微妙地看向她,淡声问:“璨璨,我很大年纪?”
江锦璨还未察觉他表情不对劲,下意识就点头回答:“小叔叔都二十一岁了,比我大哥还大一岁。”
沈延卿:“……”
真是小混蛋,好心安抚她,这小混蛋竟然说他老了,明明去年还说他年轻,看起来就像十八岁少年。
小骗子,敢情去年是为了哄他高兴骗他的。
江·没眼力见·锦璨仍然没察觉身边的人不对劲儿,继续自顾自地说:“小叔叔以事业为重,先立业后成家,年纪大点的也没什么的,就连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都抢着给我做小婶婶呢。”
她小嘴叭叭了良久,没听见身边的人回应,不由停下脚步,疑问道:“小叔叔,你怎么不说话?”
沈延卿递给她一个眼神,让她慢慢体会。
江锦璨茫然。
她哪句话惹了小叔叔?
她反思了会儿,好像自己谈到有很多姑娘想嫁给小叔叔,小叔叔才不高兴的。
也是,现在还没有成亲,那说明京城里没有小叔叔喜欢的姑娘,所以也不喜欢提那些姑娘。
沉默了几息,江锦璨识趣地转移话题:“对了,小叔叔,叔祖母身子可好些了?”
沈延卿也没真的生气,温声回应:“先前我不在家,不知道先前是什么情况,但听她说已经好多了,多亏了伯母给的方子,所以今天特意来给伯母请安,多谢伯母的方子。”
江锦璨听罢,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道:“那条方子以前祖母用了有效,叔祖母用着也起效便好,隔天我去看看叔祖母,我也有好些天没去看叔祖母了。”
沈延卿侧头看她,眼里含笑,“也好,你去陪陪她,她最近迷上了下棋,我爹已经被她折腾得看到她就想躲起来了。”
江锦璨听了,就能想象到那种场景,忍俊不禁地轻咳两声,昧着良心道:“叔祖母的棋艺,其实……还好。”
沈延卿觑了眼小丫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的确还好,深得璨璨的真传。”
俗话说,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这丫头教他母亲下棋,连悔棋的招数都传授出去了。
棋艺没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算了,悔棋的功夫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难怪父亲被折腾的够呛,母亲这样的棋艺,悔棋一百遍都赢不了,偏生父亲还不敢赢,想尽办法输给母亲,跟母亲下一盘棋,简直比打一场仗还难。
江锦璨:“……”
乍一听,这话是在夸奖她,可仔细琢磨一番,总感觉在嘲讽她,但她也没多想。
俩人有说有笑的,很快就到了春晖堂。
江老夫人听说沈延卿来了,忙让丫鬟将人请进来,不多时,就看到他与自家小孙女一起进来。
沈延卿向江老夫人作揖一礼:“嘉懿给伯母请安。”
江锦璨也福了福身:“孙女给祖母请安。”
江老夫人眉开眼笑地应了声,让他们坐下,又仔细打量着沈延卿,“半年多不见,嘉懿瞧着清减了些。”
“许是因为赶路回京,舟车劳顿的没休息好。”沈延卿避重就轻回答,又与江老夫人闲谈了一会儿,才重袖筒里取出一个男人巴掌大的锦盒,上前两步给江老夫人,“伯母,这是路过灵隐寺时求的一串念珠,是了无法师圆寂前所用之物。”
江老夫人是信佛之人,一听这是串念珠,且还是了无法师圆寂前所用之物,这礼物可谓是送到心坎里了,脸上堆满了笑容,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嘉懿有心了,外出公干都念着给我带手信。”说罢,她接过沈延卿手中的锦盒。
江锦璨笑着揶揄道:“祖母,小叔叔偏心眼儿,只记得您,只给您带,我们可都没有。”
江老夫人嗔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中做工精美的琉璃花灯上,笑问:“璨璨,你这手里的花灯可真漂亮,谁送你的?祖母可都没有。”
江锦璨笑容一顿,对上沈延卿似笑非笑的目光,那眼神仿佛在说她是个小没良心的,她瞬间就心虚了,在小辈里头,小叔叔最疼的就是她。
下一刻,她又弯起嘴角笑:“小叔叔,你对璨璨也是极好的,璨璨以后也会好好孝敬你的。”
按理说,他们江家的小辈对小叔叔要用敬称“您”,可小叔叔不许他们这样,说他辈分本来就老了,再用敬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几十岁的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