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这个司机。”他眼睛盯着面前的几个电脑大屏幕，抽空又和她说一句，“你觉得他是受别人指使，那他总要得好处，就算是拿到一笔现金，最后要么花出去，要么存银行，不可能在手里藏太久。”“如果他一直不存呢？”“那他作为艺人司机，每天跟着艺人天南地北到处跑，还能把钱一直揣在身上？现金放家里他也不放心，肯定要想办法藏，就有露馅的时候。”“那我去哪查？”“敲山震虎。”他说，“你就让司瑜拿着这张照片在圈内找这个人，就当不知道他是颜俏的人，让颜俏的人主动来找你。”
“以前路过嘉德的时候听她说过，那才是她母校。”
不是一个中学的，但认识，还都认识陆启昭？
“现在白雅卉是B&V的品牌大使，而且她跟Master. Mason的代言到期了，手里没有高奢代言，肯定是盯上BV了。”
虽然顶奢品牌的代言费不是最高的，可是如今看艺人的定位也会看她身上的代言品质如何。例如沈南桑有B&V代言加持，那她就是高奢的代名词，她身上的其他代言的“品牌格调”也会得以上升，哪怕是现在她代言一个零食品牌，那它就是“高端零食”。
在回国之前南桑身上的代言就已经很多了，被列为同期出道的艺人中前三，高奢全球代言人的title确实招人妒忌。
所以机场那出，也是有人替她导演的一出好戏。
“下午司瑜就查到了机场带头闹事的那个人，是个沪城的小混混，游手好闲的，看到你照片都叫不出名字。”
沈南桑三下两下就把一包薯片吃了大半，为了拍杂志的时候保持体态，她一天下来连水都不敢多喝，是真的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灵灵递给她一瓶水：“别噎着了。”
她瞟一眼包装：“我不喝这个牌子。”
“哦哦忘了，沪城的车上没准备，要不我现在下去买？”
“不用，有没有橙汁？”
“有。”
她接过喝了一口，问海棠姐：“然后呢？查到是谁让他去的了吗？”
“他说那个人就给他钱，让他带人去机场堵几个小时，还说如果有问题，他们会捞他出来的。”
也确实做到了，扰乱公共秩序，至少是拘留，这人现在还能在外面逍遥。
“他心里没底，偷拍了一张照片。给他钱的，是颜俏的司机。”
内娱年轻一代的女演员里能说得上“小花旦”的，除了出身导演世家的京tຊ圈小公主李梦瑶以外，就是爱豆组合出演偶像剧走红的颜俏了。
沈南桑客串廖俊文电影的时候，和颜俏打过照面。她印象中，颜俏是长得有点像廖佳薇的，同样都是圆脸齐刘海，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是一颗酒心巧克力。
从职业方向到外形条件，她们都不是一个赛道的。
“她为什么这么做？”
一般情况下，出现问题第一时间应该去找获益最大的人，可这是娱乐圈，沈南桑随便掉几个代言都能养活很多人了，光是她身上B&V的全球代言人着一个tilte，整个亚洲也没第二人，所以只能顺藤摸瓜去找，可找出来的这个人，看不出和她有任何瓜葛。
“之前就有很多找过颜俏的剧本现在来找你了，即便不是一个风格，但万一你接了呢？你现在回国，是很多人的眼中钉。”
“你确定她有必要这么做？”
海棠的手在键盘上悬空点动，很明显也是在考虑这件事的真实性。
树敌容易，交友难。如果颜俏真是敌人，那她们以后也知道应该防范谁，如果不是，那敌暗我明，以后恐怕都要防不胜防。
“这件事我再查查，如果是颜俏，这笔账我们肯定是要还回去的。”
她心里存了个疑影儿。
在酒店里吃减肥餐的时候，陆启昭打了个视频过来。
他可能喝了点酒，眼睛和脸都有点红，看着屏幕愣了：“怎么染头发了？”
规规矩矩的黑茶色，衬得她脸又小又白，乖巧得像个高中生。
“配合衣服做的造型。”她也不是很适应自己黑发的样子，用手指顺了顺，摊开掌心，又掉了几根头发。
如果不是体检一切正常，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癌症。
“机场的问题查得怎么样了？”
她之前都没跟陆启昭提过机场的事情，疑惑他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有问题的？”
“太明显了。”
她把司瑜调查情况跟他说了，补一句：“你觉得那个人说的是实话吗？”
“你查过这个人的信息吗？”
“谁？”
“这个司机。”他眼睛盯着面前的几个电脑大屏幕，抽空又和她说一句，“你觉得他是受别人指使，那他总要得好处，就算是拿到一笔现金，最后要么花出去，要么存银行，不可能在手里藏太久。”
“如果他一直不存呢？”
“那他作为艺人司机，每天跟着艺人天南地北到处跑，还能把钱一直揣在身上？现金放家里他也不放心，肯定要想办法藏，就有露馅的时候。”
“那我去哪查？”
“敲山震虎。”他说，“你就让司瑜拿着这张照片在圈内找这个人，就当不知道他是颜俏的人，让颜俏的人主动来找你。”
“如果真是她呢？”
“那这人应该会被辞退再也不出现，如果不是，颜俏会比你更着急。”
冤家宜解不宜结，颜俏也不想莫名其妙地替人背锅当了冤大头。
她撑着下巴，眯眼看着屏幕上的人，手机的位置应该就是在键盘和显示器之间仰面架着，这种死亡的角度下，能看到的还是他的下颌线，以及被睫毛掩住的那双桃花眼。
他没听到她回应，才低头看过来：“有问题？”
“我从来没跟你提过我经纪人叫司瑜吧？”
他原本握鼠标的右手支起来，撑住额头看着她笑。
“你从哪知道的？”
“你不如直接问我和司瑜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她老公姓陆。”
她心跳一停：“是你？”
“想什么呢？”他不笑了，眉头拧起来，“是我哥。”
司瑜是陆启昭哥哥的妻子，那也就是现任宏远集团执行副总裁的妻子，未来宏远的女主人，却低调到来给她当经纪人？
“那天机场的事情之后，第一个出来发行业自纠声明，说要严查泄露用户信息的职员，还带着其他航空公司一起，帮你转移火力的航空公司，创始人是司瑜的外公。”
“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回去继承家产，为什么选择当经纪人？”
“那就是她自己的事儿了。”陆启昭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沈南桑下意识躲，头都转过去了才想起来这是视频电话，又把他逗笑了。
她无语地问他：“你在干嘛？”
“司瑜的信息，她说……了点工作上的事情。”
这两个人的工作八竿子打不着，这个时间点，沈南桑觉得大概率司瑜是在说自己遇到了白雅卉的事儿，陆启昭看着表情冷淡，怎么看怎么虚张声势。
“再跟你说个事儿。”
她点头：“昂。”
“你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是司瑜的，当初她结婚的时候我妈送的，我那套也是我妈送的。”陆启昭发完信息了，手收回去，“我当初就查到了你回国之后签约的经纪公司，然后让他们把你分到了司瑜手里，特别强调要给你最好的待遇。后来趁司瑜回家看爷爷的时候，我故意提了那套房空着。”
她深吸一口气：“所以我回国之后会住在云顶府是你弄的？”
“我本来想等你倒时差，没想到你自己下楼了。”
“你还真是……太有心机了。”
“你真以为那么多巧合？就没一点怀疑？”
“谁能想那么多。”
他挺得意：“我啊。”
“老谋深算。”
陆启昭揪着一个“深”字和她理论，她瞪着眼睛把这通视频电话挂了，放下手机摸摸自己的脸，还是滚烫。
沪城的工作结束，她比陆启昭早一天回京北。让人送了碧泉居的粥和小点过来，就着一本过时的杂志吃完。
陆启昭之前说她是娱乐圈最好养活的女明星，她想问有哪些女明星让他觉得“不好养活”，但话没说出口。
往常也没有觉得时间这么难过，但当她看完两部电影，玩了几局游戏，发现夜幕才刚降临的时候，真觉得有点太无聊了。
哪怕是写歌，她也灵感匮乏，于是闲得开始登陆各种SNS，看看别人在做什么。
最高热度的事件是林恩娜发现出轨的那个女主持人，又一次被拍到了和纹身师约会。这一次终于公布两年前就离婚的消息，讽刺的是两个人去年才一起录制过夫妻旅行综艺。
而国内的娱乐圈，热搜事件都差不多，家长里短被拿出来公开审判，还有一些刻意炒作。
“叮咚。”
微信里弹出来一条新消息。
紧接着又是好几条。
【闻远洲:在京北吗？？？
打球吗？】
这人，好像真挺社牛的。
虽然闻远洲也是在南韩出道，但他们那时候也就见过几次，并不熟。闻远洲那时候并不火，所以活动不多，但回国之后第一部电视剧就大爆了，成了一线流量小生。
她会打篮球也不是什么秘密，刚出道的时候偶像运动会的女子篮球项目她甚至拿了MVP。
她也不是不想去，就是打球势必人多，她懒得应付。
可在房子里漫无目的地转了两圈，给阳台的花浇水，给拉面喂过罐头，顺便还给自己泡了一杯燕麦酸奶，一点睡意也没有，才走回房间里找手机给闻远洲回信息。
闻远洲:“你就是我亲姐妹！！！”
紧接着就是一个定位，有点偏僻，她目前在东边，还得跑去四环开外，这个时间的京北道路不算通畅。
【闻远洲:不着急，我们差不多也九点半才到。】
【VKS:不会被拍吧？】
闻远洲发过来一个鸭鸭拍胸脯的动画表情:“我拿项上人头保证！”
她轻“嗤”，谁稀罕他的人头，但是她这次一回国要是就被拍到了乱七八糟的绯闻，正度假的司瑜可能直接从海城提前飞回来杀上门。
出门挑车的时候她才发现陆启昭的大G不在这了，挂钥匙的盒子里只有科尼塞克以及他平时偶尔开的加州和DBS，也不知道下次他会从陆家开哪辆车过来。
这个时间的东三环没有印象中那么堵了，一路通畅地开上了南四环，越来越偏僻，她觉得窗外的建筑物有些眼熟，下车的时候才记起来，陆启昭带她去放烟花的时候，曾经路过这里。
到这比她想的还早了五分钟。
这所已经搬迁了的中学，老校区还空着，保留着之前的一些设施，不过围墙里教学楼都黑漆漆的，只有门卫室还亮着灯。
她给闻远洲发信息说自己到门口了，闻远洲屁颠屁颠地出来接她，还跟门卫大爷寒暄了几句，熟稔得就跟这学校他开的似的。
“这是我以前母校，这个暑假才搬走，下个月就得拆了，趁现在打两场，又得换地方。室外球场就是比室内爽，回到这里我都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岁。”
露天篮球场被高高的铁丝网围着，网墙上白色的灯都亮着，把场子照得如同白昼。里面的人三三两两地在场边的长椅上休息，有男有女，有人看穿着就知道不是来打球的，只负责场边拉拉队。
除了闻远洲，她认识的也只有陈涯——最年轻的tຊ影帝，她客串的电影，陈涯是男主角。
入秋的京北风干又凉，陈涯背靠着一张桌子站着，手里握着一瓶水朝她抬了一下，打招呼:“他还真把你请来了？”
她手放在宽大卫衣兜里:“被他抓壮丁了。”
“我也是，才杀青回就被他从家里拽出来的。”
原本和陈涯聊天的男人似乎是打量了她一番才提醒:“不介绍一下？”
陈涯握着矿泉水瓶的手朝男人指了一下:“郭畅，这是沈南桑，应该不用我多介绍吧？”
叫“郭畅”的男人长得确实不赖，衣品也很不错，灰色的卫衣里面叠穿一件白T，搭配着利落的束脚裤和篮球鞋，将手从裤子口袋里抽出来，伸向她:“大名鼎鼎的沈小姐我当然知道，你们伦敦的演唱会我妹妹还特地从利物浦过去看了。他们都叫我小畅或者阿畅，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这么叫。”
郭畅这人说话有点浮夸的江湖气，比如说“大名鼎鼎”这四个字，他的重心在“大”，掷地有声，再加上浑厚的嗓音，更加显得豪迈了。
同样都是京腔，陆启昭是庙堂之高的闲散王爷，郭畅是江湖之远的掮客。
闻远洲侧身过来一掌拍在郭畅伸出来的那只手上，郭畅掌心蜷起，他就顺势与他碰拳，状似无意:“畅总也太谦虚了，你可是顶流网红，还有你做的那网红孵化计划这么成功，谁还敢叫你‘小畅’啊。”
闻远洲又歪过头来像跟她介绍:“他大学开始就在做汽车类的视频了，什么车贵他拍什么，人气很高，现在开公司，市值都快赶上他爸了。”
郭畅谦虚了一把:“害！那还是差远了。”
沈南桑刚才就觉得郭畅眼熟，现在才想起来她确实看过他的视频，一期介绍越野车的，弹幕密密麻麻地调侃接梗，可见他确实是挺火的。
他那公司应该是叫“畅爽文化”，曾经还想签廖佳薇这个半红不紫的美食博主，但廖佳薇权衡一下，选了另一家公司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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