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崖在后面撇撇嘴,若是真心赔罪道歉就该直接去偏殿找穗岁,在世子面前演戏都不够看的。江澧沅一脸为难:“能不能饶了澜萍,她本性不坏,就是一时被迷了心窍。”娄缙挑眉看了她一眼:“人都死了,还谈何原谅不原谅的?”江澧沅深吸了一口气:“澜萍还有一口气,她身上带着我幼时给她的护身符,许是佛祖保佑,留了她一命,沅儿想请府医给她看看身子。”娄缙挑眉:“被杖毙之人是要送到义庄的,你把人拦下了?怎么,我的话在王府都不管用了?”
松莲急的直拍大腿:“这荒郊野岭的可怎么办啊!”
她主子是懂医术,可这会儿伤在自己身上疼的厉害,又没带药箱,没办法诊治上药。
车夫看了一眼疼的快要晕过去的娄钧,骑上松勤的马朝着王府疾驰而去。
栾竹也跟着从马车上下来,刚要伸手去检查娄钧的脚踝,却被娄钧一把握住了手,对上娄钧的目光,他愣了一下,随后,一脸了然地没有再去管,只立在一旁静静地瞧着,陪着他一起等府医赶过来。
……
天大亮,清水阁内,澜萍哼哼唧唧地醒了过来,身上的疼痛让她难以忍受。
澜萍费力地拽着涓溪的袖子,眼睛发红,神情狰狞痛苦:“涓溪,求求你,让我死了吧,好疼,给我个痛快,求你了……”
江澧沅的丹药护住了她的心脉,此时药效已过,浑身疼的厉害。
涓溪握住她的手让一旁的丫鬟将她看好,千万不能让她寻了短见:“你瞎说什么,我这就去找世子妃,求府医过来给你诊断,用些止痛的麻沸散,你睡着了便不疼了。”
等江澧沅起身后,涓溪将澜萍的情况一一和她说了。
江澧沅思索片刻,吩咐道:“帮我准备热水,梳妆后我去找世子。”
涓溪去张罗热水,江澧沅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小锦盒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片刻后,她穿戴整齐去了娄缙的书房,在外面等了许久,云崖才开门让她进去。
江澧沅舔了舔嘴唇,娄缙冷冰冰的样子让她无所适从,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世子,我今日来是想说,都怪我没有管好下人,才让穗岁姑娘吃了这样大的苦头,这是我陪嫁的首饰,都是新的,算是给她赔罪。”
江澧沅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放在了娄缙面前的桌子上。
娄缙看都没看:“世子妃言重了,不过就是个奴婢,哪里担得起世子妃的赔罪。”
云崖在后面撇撇嘴,若是真心赔罪道歉就该直接去偏殿找穗岁,在世子面前演戏都不够看的。
江澧沅一脸为难:“能不能饶了澜萍,她本性不坏,就是一时被迷了心窍。”
娄缙挑眉看了她一眼:“人都死了,还谈何原谅不原谅的?”
江澧沅深吸了一口气:“澜萍还有一口气,她身上带着我幼时给她的护身符,许是佛祖保佑,留了她一命,沅儿想请府医给她看看身子。”
娄缙挑眉:“被杖毙之人是要送到义庄的,你把人拦下了?怎么,我的话在王府都不管用了?”
娄缙被气笑了:“昨天被杖毙的下人,过几天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王府,你这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打我的脸吗?”
江澧沅小心翼翼地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还有一口气,沅儿不好见死不救。对外就说,澜萍得了神仙托梦,绘制了这运河图,这次将功折罪……”
说着,江澧沅将那小锦盒双手递给了娄缙。
娄缙打开盒子,里面是叠的四四方方的厚厚的图纸,打开一看,是两湖各个水路通衢的交通路线,每一条河流、每一个港口都被精确地标注出来,比如今各书肆流通的《地理志》不知要详细精确多少。
除此之外,图纸上还清晰地标注着各条运河所运送的商品及贸易路线,这些路线形成了一张庞大的贸易网络。
运河的生命脉络清晰无比,将两湖地区的各个角落紧密相连。
娄缙的手摩挲着纸张,原来,江生那老家伙留给江澧沅的后手就是这个东西,怪不得他走后,江澧沅在淮南王府行事没有半分收敛。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这般轻易的为了一个婢女就把这图给他了。
对淮南地界来说,这图十分重要。
若此次治河成功,各路的水渠都能疏解开,便会减少洪涝发生的情况,可筑堤修坝要投入大量的银钱。若日后能开通商贸运输,学习两湖的做法,将会带来源源不断的钱财,淮南人民也会越来越富。
江澧沅见娄缙神色微缓,也清楚了这图在他心中的分量。
“世子,沅儿早就想把这图给世子了,可前阵子狩猎遇险,沅儿实在是怕你累着,心里记挂着你的身子,便把这事儿给耽搁了。”
娄缙将图纸叠好放回到盒子里,又将盒子放到身后的柜子上:“你有心了,澜萍是你的婢女,就交给你处置吧,只是,以后要管好身边的人,莫要胡作非为了。”
江澧沅大喜,谢过娄缙之后就回了清水阁。
清水阁外,涓溪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方才江澧沅说要自己去,她便没有跟着,此刻见江澧沅面露喜色,便知道此事成了。
“世子妃,澜萍有救了?您是怎么说服世子的?”
江澧沅走进屋子,就说是用一幅图换了澜萍的性命。
涓溪顿时意识到她口中的图便是那两湖的运河图纸,脊背发凉,惊讶道:“世子妃,老爷的意思是关键时刻可用那图助您怀上世孙!怎么如此轻易地就交出去了?!”
江澧沅烦躁地说道:“和世子圆房,总还有机会,总还有其他办法的,可要救澜萍,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法子,进了王府就接二连三的出事,没有安生日子过,烦死了!”
“希望澜萍,日后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江澧沅揉着太阳穴,闭上了眼睛:“快去请府医过来吧,澜萍哼哼唧唧的,听的我脑袋发涨。”
涓溪心下无奈,只好应声去了,出了院子去请府医过来诊治,却被告知府医不在府上,外出治病去了。
涓溪疑惑:“府医就是给府上的贵人主子治病的,怎么会外出治病呢?”
小药童如实回答:“是大公子在回府的路上受了伤,信不过外头的山野郎中,就快马寻了府上的府医。”
涓溪心里一凉:“能不能拿点止痛的药?”
小药童摇了摇头:“师傅走的时候拿了许多东西,药箱和麻沸散、曼陀罗……也都被带走了……”
涓溪急的额头上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她急忙派人去外面寻郎中,可是被门房和守门的侍卫拦住了:“近日有流寇作乱,外头不太平,王爷有令,任何人都不准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