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惠妃娘娘尚未痊愈。”闻言,蔺云珏紧紧皱起眉:“晦气!整日里带着一身病,宫中福气都被冲走了。”“命太医去清溪阁,一日一趟。”昭溪那样一个野草一般长大的人,如今竟变得琉璃一般脆弱易碎。想起过去的昭溪,对比现在的她,蔺云珏心生烦躁。她不是想换宫殿吗?不是爱慕虚荣吗?那他就给她!“来人,拟旨。”“赐惠妃坤宁宫,赐翡翠绿颜镯一对,绫罗绸缎各八匹,西域……”拟旨的内侍心中又惊又疑:坤
昭溪完全愣住。
寒风呼啸而过,将一颗心寸寸冻结。
她所谓的父皇,与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让她去死。
黎王冷笑道:“你一个青楼女子生的女儿,能上皇籍已是天大的恩赐!竟还想与姝儿争?你配吗?”
昭溪红了眼眶,浑身颤抖:“父皇,为何你是我的父皇?”
如果她的父亲不是什么皇帝,她不是什么七公主。
她的娘亲就不会死,她就不会入宫,就不会爱上蔺云珏,阿玉定也会好好活着……
黎王露出怒容,被押解的侍卫粗暴带走。
昭溪看着他远去,只觉全身无法抑制地冷,似是从骨子里传出的。
寒风吹过,她止不住地咳,直至喉间传来铁锈味。
一旁的宫女不忍道:“娘娘,您的风寒还未痊愈,我们早些回去吧。”
昭溪看着手帕上鲜红的血,露出苦涩至极的笑。
回到清溪阁,昭溪就见四处竟挂起了花灯。
昭溪问宫女:“今日是何日子?”
“回娘娘,今日是腊八节。”
昭溪一怔。
腊八节,是娘亲的忌日。
心中一痛,她自嘲地笑了:“生了病在床榻上躺久了,竟不知今夕是何夕。”
昭溪将那只蔺云珏送她的花灯也从衣柜中取了出来。
忽地喉间发痒,昭溪忍不住地咳,手中花灯一个没拿稳,径直掉落。
竟摔得碎裂开来。1
昭溪忙弯腰去捡。
可捡起碎片后,她却忽然发现,花灯的灯骨里,竟写了两句诗。
——“青丝金络白雪驹,日斜驰遣迎名姝。”
名姝……
昭姝……
昭溪整个人猝然僵住。
她猛然意识到,这个花灯——是蔺云珏做给昭姝的。
是了,初遇蔺云珏那天,不正是在朝珠殿外?
遥遥记忆穿过时光,劈头盖脸砸碎在昭溪面前。
心撕裂一般地痛,昭溪跌坐在地,死死咬住没了血色的唇。
那颗本就残破不堪的心此刻被彻底绞得粉碎。
娘亲曾说:“女人要活在这世上,心里就决不能装一个男人。”
“你心里有了他,他就能在你心里狠狠捅上一刀。”
那时她还小,不明白其中意味。
如今遍体鳞伤了,昭溪才终于懂了。
……
御书房中。
蔺云珏批着批着奏折,又恍然失神。
那日昭溪惨白的病容莫名的在脑中挥之不去。
蔺云珏放下笔,抿唇问内侍:“昭溪的病如何了?”
“回陛下,惠妃娘娘尚未痊愈。”
闻言,蔺云珏紧紧皱起眉:“晦气!整日里带着一身病,宫中福气都被冲走了。”
“命太医去清溪阁,一日一趟。”
昭溪那样一个野草一般长大的人,如今竟变得琉璃一般脆弱易碎。
想起过去的昭溪,对比现在的她,蔺云珏心生烦躁。
她不是想换宫殿吗?不是爱慕虚荣吗?那他就给她!
“来人,拟旨。”
“赐惠妃坤宁宫,赐翡翠绿颜镯一对,绫罗绸缎各八匹,西域……”
拟旨的内侍心中又惊又疑:坤宁宫不是历代皇后居所吗?陛下这到底是怎么想的?
清溪阁。
昭溪从枕下拿出了她与蔺云珏的婚契。
那日蔺云珏走后,她将其捡起,瞒着阿玉一张一张粘好,满纸的裂痕却怎么都消不去,怎么都不能完好如初。
昭溪心想,都说破镜难重圆,原来纸也一样。
“所有人皆退下,未经传呼禁止入殿。”
昭溪遣散了宫人,将清溪阁所有的门都紧紧关上。
“娘,阿玉,小七这就来找你们了。”昭溪呢喃着,用燃烧的婚契点燃了残破的花灯。
一扬手,花灯落在幔帐上,火光蔓延。
御书房。
蔺云珏突然心神不宁。
就在这时,前去给昭溪传旨的太监屁滚尿流地冲了进来:“陛、陛下!不好了!清溪阁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