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沉闷,一声声辗在桑月心上。独处的时候,总是这样,他高高在上,她惴惴不安。男人的侵略性,会在静谧里无限放大,压迫得不留空隙,封闭所有氧气,偶尔施舍一点,在她主动开口求饶之后。桑月今天心力交瘁,思维迟钝,实在张不了口。“你错了吗?”桑月喘息都筋疲力尽,垂着头不说话。天际这会儿悬着最后一丝天光,介于黑夜与白天最后的交界,射入车内的光,是靛蓝色。她小小一张白皙的面孔无限朦胧,无限梦幻。
“愿意。”
桑月撇头,挣脱他手指,她只是怕再多看他一眼,就露出眼中痛恨厌恶,在外人看来却像主动埋入他怀中。
简明宴浑身寒气尽敛,扣住她后脑勺,压她紧贴胸膛,“时先生听清楚了吗?”
桑月又出现耳鸣,做人的尊严,被人轻贱踩碎和自己践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特别是,有好心人伸出援手时。
可桑月万分清醒,这援手她握不住。
从前简明宴对她只是泄欲,她都无法逃脱,现在投入一个亿,准备拿她联姻,更不会容她逃离。
她此时搭上时恩援助,简明宴绝对会出手。
届时,且不说连累时恩,只她马上就能逃跑的计划,就会前功尽弃。
时恩走后,简母上前将桑月拽离简明宴。
刘青松在简明宴面前,恭敬不少,“宴哥,真没想到您今天也会露面,不如我们包厢里谈,我爸那——”
“不用了。”简明宴居高临下睥睨他,“这声宴哥,留到订婚了再叫。”
刘青松哈腰点头,一脸喜色,“您说得对,订婚再改口更正式。”
他自认回答得体恭谨。
却不想简明宴盯他一眼,表情淡去,声音里温度消失殆尽,“今日就到这,你回去吧。”
简母没阻止,刘青松对她气焰嚣张,简明宴此时弹压,她是赞同的。
刘青松瞥一眼桑月,她此时垂头缩在简母身旁,头发被他抓的乱哄哄,像一只冷淡的小猫。
还是仙姿玉貌的长毛布偶种。
越清冷,越引人破坏蹂躏她。
他喉结滚动,“您日理万机都抽空来了,我怎么好回去,不如咱们今天就把事商量定下,也省的改天再占您时间。”
简明宴抬手解袖口,目光不紧不慢撩他一眼,平平淡淡,看不出喜怒。
刘青松嘴巴再张不开。
几息后,他冲动没了,人也退了。
走廊安静下来,简明宴目光定格桑月。
灯火通明,混着包厢的白光,铺洒在她身上,针织裙轮廓凹凸起伏,饱满紧实。
裙子米白色,衬出她裸露的手和小腿,更娇腻瓷白。
少女感的娇软的身体,总是格外蛊惑人,激发人所有潜藏的,不能表露的东西。
更何况,她从未这样打扮过,还化了妆。
活色生香的。
从未在他面前显露。
“明宴?”简母唤第三遍,眼睛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桑月,“你盯着桑月看什么?”
简明宴面无表情走进包厢。
简母跟上,桑月最后一个跨进门口。
“滚。”简明宴气势骇人。
桑月脚步停滞。
男人扯松领口,“还要我说第二遍?滚去停车场找张安。”
桑月深吸口气退出去。
门关上,简母严肃看向简明宴,“你这是什么意思?”
简明宴嫌恶扫一眼室内,椅子就在身侧,却不坐下,“这顿饭,母亲会坐下吃吗?”
简母面色难看,“相亲是两个人的事,我一个长辈不好在场。”
“原来母亲也害怕脏病。”简明宴站姿笔挺,“那桑月嫁过去,以后回简家呢?”
“她不回。”简母挎着包,“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简文菲嫁出去也不会用回吗?”
简母一噎,恼火了,“菲菲是你亲妹妹,嫁的是黎川这样出挑的继承人,能比吗?”
她火气上头,反而冷静,厉声质问他,“你现在是在袒护桑月,而诘问我吗?”
“我不该问吗?”简明宴理直气壮,“联姻事关合作,是找伙伴,找队友,简氏现在发展在我,您不问我意见,是要拖我后腿吗?”
简母气势一滞,强撑不落下风,“一次相亲而已,菲菲问过了,你现在支持顾星渊,恰巧他有个项目卡在刘厅长手里,我们这是帮你。”
“简文菲吃喝玩乐的脑子,也影响您了?”简明宴下颌紧绷,眼底凉意惊人,“项目为什么会卡在他手里?您当真觉得是我能力不足,拿不下?”
这话几乎明说了,是她们瞎胡闹,乱出牌。
简母理亏,却也被他刻薄,梗得粗喘气,“刘青松不合适,那你指合适的。”
简明宴脸部肌肉紧绷,半晌后,他走到门口,“桑月的婚事,我有安排,不用母亲操心。”
这话不对。
简母彻底冷静下来,脑海里过一遍他出现后的画面,眯起眼,意味不明的探究,“你今年快三十了,近十年身边就没一个称心如意的女人?”
简明宴身形一顿,重新转回身,“有。”
简母手无声攥紧,“是谁?怎么从来不听你说过?”
简明宴风轻云淡,“没到结婚那一步,我不想惊动人。”
简母心中飞速计算,他性格谋定而后动,没有十成把握从不轻易显露。
真有红颜知己,不到走心那步,确实会瞒着。
可这个红颜知己范围太松泛,秘书,高管,出身不好的普通女人,她不在意这些,在意的是另一个。
简母试探,“我见过吗?”
“我身边哪个女人,您没见过?”简明宴抻平衣摆,抬腕看表,“公司还有事,您随意。”
他拉门就走。
简母不问个心里有底,不敢放他走。
追至楼梯口,迎面撞上一个贵妇,她尚未恼怒,就被抱个满怀,“念慈,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原来还在。”
这一耽误的功夫,简明宴背影已经消失在楼下了。
………………
桑月坐在车后座,张安避讳与她独处,自她上车,他就下去,销声匿迹了。
寂静的车厢,更放大外面的声响,皮鞋稳重的踩踏声,由远及近。
一声声沉闷,一声声辗在桑月心上。
独处的时候,总是这样,他高高在上,她惴惴不安。
男人的侵略性,会在静谧里无限放大,压迫得不留空隙,封闭所有氧气,偶尔施舍一点,在她主动开口求饶之后。
桑月今天心力交瘁,思维迟钝,实在张不了口。
“你错了吗?”
桑月喘息都筋疲力尽,垂着头不说话。
天际这会儿悬着最后一丝天光,介于黑夜与白天最后的交界,射入车内的光,是靛蓝色。
她小小一张白皙的面孔无限朦胧,无限梦幻。
耳垂带的珍珠耳扣盈润润的,米白色长裙,清纯又妩媚,简明宴注视了她良久。
气氛危险,绷紧。
却微妙。
远处张安踩着最后一丝天光,为车内带来彻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