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抬起头,呆滞地看着他,蒙毅俊美的面孔在他眼中仿佛一条毒蛇在吐着信子。蒙毅继续说:“陛下爱惜你的才能,赦免你的罪过,可你却辜负了陛下的恩情。”他向后退了一步,衣摆从赵高的手中滑落。“你多活了几年,该知足了。”赵高抖如筛糠,身下流出液体,浸湿了他的衣袍。蒙恬面露嫌恶。赵高竟是吓尿了。禁军忍着脏污,把赵高与胡亥拖了下去,二人的哭喊回荡在大殿上。没有人同情,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嬴政恍然。
原来如此,扶苏被他贬去上郡,这才给了胡亥等人可乘之机!
扶苏默默地望着天幕,不知不觉眼泪流了满脸。
“胡亥信任赵高,而赵高与蒙氏兄弟有嫌隙,他劝说胡亥假借始皇帝的旨意赐死扶苏自己上位,胡亥利欲熏心之下,同意了赵高的计划。赵高知道,矫诏这种事没有李斯的协助是完不成的,便对李斯说:皇帝赐给长公子的诏书和符玺都在胡亥那里,立太子不过是你我一句话的事。”
“李斯起初是拒绝的,他说:怎么可以说这种亡国的话!这不是臣子可以讨论的。赵高又说:君侯的才能、谋略、功劳、人缘以及扶苏的信任,能与蒙恬相比吗?李斯说:都比不上。赵高又说:如果长公子登基,必定任命蒙恬为相,届时您将不能带着通侯的印信返回故乡。胡亥仁慈,可以为太子,希望您慎重考虑。”
蒙恬不敢置信:“什么?”
嬴政盯住李斯:“因为害怕被蒙恬取代,失去身为丞相的荣耀,你就可以违背朕的旨意,拥立胡亥上位?”
“如果是朕要罢免你的职务,你也要来杀朕么?!”
李斯嘴唇颤动,想要辩解,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能怎么辩解?为了一己之私,背叛自己效忠的君王,害死长公子,拥立一个祸国殃民的昏君上位,这就是我身为大秦丞相回报给陛下的么?!
李斯,荀子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李斯深以为然,便与赵高合谋,篡改始皇帝的遗诏,立胡亥为太子,又以始皇帝的名义给了扶苏一道旨意:数以不能辟地立功,士卒多耗,数上书,直言诽谤,日夜怨望不得罢归为太子;将军恬不矫正,知其谋;皆赐死,以兵属裨将王离。”
"扶苏接到诏书,进入内室哭泣,想要遵旨自杀。蒙恬说:陛下居外,未立太子;使臣将三十万众守边,公子为监,此天下重任也。今一使者来,即自杀,安知其非诈!复请而后死,未暮也。使者数次催促,扶苏对蒙恬说:“父赐子死,尚安复请!于是自杀。"
蒙恬头疼,说道:“长公子,您哪怕犹豫一下呢!”
扶苏低头不语,陛下下旨赐死,他怎么敢抗旨呢?
秦法中不孝为重罪,何况那时的他已经惹怒父皇,被父皇贬去上郡,这时接到父皇赐死的圣旨,他自然会以为是父皇彻底厌弃他,这才下了这么一道旨意。
毕竟,当时的他并不知道父皇已死啊!如果知道,他说什么也不肯去死!
嬴政喃喃地说:“扶苏,你就这样自杀了?”
难道你连怀疑诏书的真伪都没有么?!
扶苏闻言,羞愧不已。
蒙毅叹道:“陛下,若不是天幕提前将此事告知你我,臣也不会想到,有人敢篡改陛下的旨意啊!”
这可是秦始皇帝,是天下之主啊!
“蒙恬不肯自杀,被囚禁在阳周,胡亥听说扶苏已死,想要释放蒙恬,此时蒙毅已经返回,赵高便对胡亥进谗言,说始皇帝曾经想要立胡亥为太子,被蒙毅阻止了,不如了他,于是胡亥将蒙毅囚禁到代郡。”
蒙恬怒视赵高:你这个该死的宦官,明明是你犯罪在先,弟弟不过依法治你的罪过,你居然有脸陷害他?!
赵高心虚地不敢吱声。
嬴政真想给曾经赦免赵高的那个自己一个狠狠的嘴巴子。
叫你心慈手软,这下遭报应了吧?!
“始皇帝的车队从井陉抵达九原,当时天气炎热,车上又没有防腐的东西,始皇帝的尸体因腐烂发出臭味,胡亥便命人在车上放鲍鱼,掩盖尸体的味道,回到咸阳才宣布皇帝驾崩,继承了皇位。”
大秦始皇帝,死后竟与鲍鱼为伴!
赢稷当即气得昏厥过去,安国君震惊地瘫在地上。
宫中一团乱,子楚盯着天幕,恨不能把胡亥那王八犊子撕成碎片!
我儿的尸身岂容你如此侮辱!
嬴政忍无可忍,厉声道:“把胡亥和赵高拖下去,五马分尸!!”
胡亥吓得苦求不止:“父皇!是儿臣错了!求您饶了儿臣吧!”
赵高也哀求不止。
始皇帝神情冷厉,毫不留情地说:“事到如今,你觉得朕还会放过你们吗?!”
胡亥见父皇如此不留情面,不由心生怨恨,又对扶苏哭道:“大哥最是仁慈,求您为弟弟说句话吧!”
扶苏凝视他片刻,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十八弟,你篡夺皇位,我无话可说,杀我,我也认了。”
“可你既夺了皇位,又为何不好好珍惜,反而侮辱父皇、残害忠良呢?”
他神情哀伤:“天子作民父母,以为天下王,这些都是我教给你的呀。”
胡亥哭声一滞,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结结巴巴地说:“我才九岁,我没做过那些!”
赵高拼命挣扎,竟挣脱了禁军的控制,猛地抓住蒙毅的衣摆,“砰砰”地磕头。
“蒙上卿,是我阴险狡诈,是我小肚鸡肠,求您为我求求情吧!我以后都不敢再与您作对了!”
蒙毅低下头,冷漠地看着赵高恐惧到扭曲的脸庞。
他的语气轻柔而冰冷:“你曾犯下大错,依秦律,应处你死刑。”
赵高抬起头,呆滞地看着他,蒙毅俊美的面孔在他眼中仿佛一条毒蛇在吐着信子。
蒙毅继续说:“陛下爱惜你的才能,赦免你的罪过,可你却辜负了陛下的恩情。”
他向后退了一步,衣摆从赵高的手中滑落。
“你多活了几年,该知足了。”
赵高抖如筛糠,身下流出液体,浸湿了他的衣袍。
蒙恬面露嫌恶。
赵高竟是吓尿了。
禁军忍着脏污,把赵高与胡亥拖了下去,二人的哭喊回荡在大殿上。
没有人同情,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刘彻没有幸灾乐祸,因为没有一个皇帝能接受自己在死后被如此对待,纵使人死如灯灭,他也不能忍受自己落到如此下场!
生前大权在握、君临天下,死后旨意不仅被当回事,连最后的体面都不能保全,可是多么的可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