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嫦身边的老婆子唾沫横飞,一副情报中心主任的模样,听得江嫦很带劲儿,只恨手里没有瓜子花生。这么一想,她突然一愣,揣在破棉袄袖口里的手里多了什么。作为一个和食材打了三十年交道的人,自然感受出来了,这是瓜子。而且还是做“瓜子仁炝白菜”的瓜子,国宴的食材全是顶尖的,瓜子也不例外。选用的是专供农场的有机葵花籽,只取葵花盘里最饱满的三十几粒,大tຊ小长短都是有标准和要求的。“那江爽是怎么回事儿啊。”
每个村都有一棵大槐树。
每棵大槐树都见证着岁月沧桑,世事无常。
他们是村里人的精神支柱,是这方天地最有见识和学问的植物。
天上的日头很大,把老槐树苍劲枯瘦的枝丫打成影子。张牙舞爪的投映在村里商量事情的大广场上。
通红的太阳晒不暖西北风的冷气和众人八卦之火。
“呜呜呜~怎么可以这样啊,肖大哥,我、我不活了。难道你也和村里那些男人一样,喜欢江大肠那种又疯又傻的骚狐狸精。。。”
江嫦不高兴了,说她是狐狸精就当夸奖了,但说她疯傻骚,这就很侮辱狐狸精了。
哭唧唧的少女圆脸如大饼,黑发如麻绳,胸脯子颤颤巍巍如馒头,屁墩子也很肥硕饱满。
穿着很厚实且没有补丁的红花儿大袄子,边挤入人群边用小手帕子抹泪儿。
哎呦呦,这是不一样的闺女呢,一个香喷喷的小闺女呢。
在一群面黄肌瘦灰扑扑的村民里,她这么白嫩嫩,红扑扑,娇艳艳的色彩实在出众。
这五谷丰登的身材,颗粒无收的颜值,江嫦觉得周围男人看夏春儿的眼光肤浅极了,这分明是该死的高级感嘛!
“哎呦,娘苦命的春儿哦,你有什么错,是这肖战国和江爽这两人不知检点,大白天这样那样。。。”
村长婆姨也是珠圆玉润的,搂着自己的闺女哭喊声震天,说到“江爽”名字的时候,顺便掐了掐闺女的胳膊。
“臭不要脸,呸!不害臊!”她搂着女儿对着肖、江两家人啐了一口。
被骂的肖家人和江大山家的人面色青青紫紫,略微害臊,只是转动飞快的眼珠子底下各有算计。
老村长消瘦,戴着羊皮帽,穿着一件已经包浆的羊皮袄子,痛心疾首地对肖战国开口道:
“战国啊,你这是何苦呢?叔和你保证过,无论你啥样,额都会把春儿嫁给你的!”
一句话说完后,他抽着旱烟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瞧着被绑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唉声叹气。
肖战国身上的药效刚过,加上腿上剧烈的疼痛,此刻被大胡子遮住的刀削面庞上有些萎靡和餍足。
头发上那一坨白白的鸟粪,估计在激烈运动中被抹匀。
“江爽,你、你为什么这样啊,我,我拿你当最好的朋友的。”
被绑住的江爽,身上披着破烂不堪的袄子,她此刻垂着头,枯草一般的头发掩盖住了她半张脸,瞧不出表情。
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也都七嘴八舌,有人开腔道:
“啧啧,是啊,战国以前在部队里是个排长,前途无量,还和村长家的闺女定了亲,谁人不羡慕。”
“可惜腿断被退伍,手里的钱财被肖家老两口哄去给两个弟弟盖房子后,转手就将人丢在破房子里自生自灭。。。”
“可人夏春儿不光不嫌弃,每天欢欢喜喜去送吃的,多好的闺女啊,长得好,心地又善良。。。”
江嫦身边的老婆子唾沫横飞,一副情报中心主任的模样,听得江嫦很带劲儿,只恨手里没有瓜子花生。
这么一想,她突然一愣,揣在破棉袄袖口里的手里多了什么。
作为一个和食材打了三十年交道的人,自然感受出来了,这是瓜子。
而且还是做“瓜子仁炝白菜”的瓜子,国宴的食材全是顶尖的,瓜子也不例外。
选用的是专供农场的有机葵花籽,只取葵花盘里最饱满的三十几粒,大tຊ小长短都是有标准和要求的。
“那江爽是怎么回事儿啊。”
江嫦心中有了猜测,却不着急验证,而是将手中的瓜子分给了旁边唾沫横飞的大娘。
秦老婆子正在喋喋不休夸奖十里八乡第一美女夏春儿。
手里就被人塞了东西,她习惯性地接过来,打眼一瞧,竟是几粒黑长饱满的瓜子,接着就听见了江嫦的问话。
她脸上色彩很多,兴奋的八卦之色快速的转成了不加掩饰的嫌恶和惧怕。
可手中的瓜子儿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一丢丢过分。
哎,怪不得她死去的老婆婆总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呢。
只是江大肠这个疯妞子的东西,她吃了心中瘆得慌。
还有,她怎么突然就开窍了,她竟然会说话?声音还挺好听?
秦大娘的三角眼在江嫦身上直勾勾的扫射。
这可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疯傻子,十岁的时候,江大山家得了侄儿的财产却不肯给她吃饭。
她直接提着菜刀就把江大家里的牲口都砍了,村里人进去看的时候,那血腥的场景记忆犹新。
脖子喷血乱窜的鸡鸭,猪圈里惨叫的母猪以及瑟瑟发抖的江家小崽子们,无一不冲击着憨厚淳朴村民们浅薄的见识。
十岁的小江嫦浑身是血地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只呼扇着翅膀的鸡,正对着脖子津津有味地吸血。
瞧见未关的人群,她抬头,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他们,咧嘴露出一个笑容,牙齿嘴角的血猩红滚动。
愚昧落后的村民们、或者是欺软怕硬的村民们有人吓得尖叫,有人眼中全是兴奋,还有幸灾乐祸的比比皆是。
饶是见过世面的村长看她这做派,也冷汗直流。
当场勒令江大家每个月给江嫦二十斤红薯,五斤苞谷,每个月给江嫦三十个工分。
要不然就把房子和地还有江二家的财产都提前收回来。
本来嘛,人家小姑娘自己住着大瓦房,村里还有基础工分,自由自在饿不死人,是你自己主动跳出来说,养活人家小姑娘到十八岁,再给嫁妆找个好人家。
说的比唱的好听,但你这光拿东西不办事儿,自然是不占理的。
江嫦虽然得了自己该得的,但从那以后,村里无论大人还是小孩儿,都绕着江嫦走。
村长将人丢在牛棚和下放的几个老头老太太住一起。
顺便给她安排一个放牛的差事,每天给五六个工分,他自认为安排妥当,拍拍屁股回家去了。
秦老婆子脑子飞快地转动了好几圈,把她所知道的江嫦平生过了一遍后,硬生生地憋住后退的脚步,扯出个笑脸,配着脸上的坑坑洼洼痘印,像极了夏日雨后拦路的癞蛤蟆。
“江大、江嫦啊,你、你不傻了?”
老婆子说话磕磕绊绊,显然是想到江嫦往日的丰功伟绩。
江嫦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森森白牙,“瞧您说的,我什么时候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