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时情况紧急,叛贼在江南一带异常活跃,他不去那坐镇如何行得通,卿卿身子骨向来孱弱,他担心卿卿知道以后会日夜忧思,不利于卿卿恢复身体。只要他和从前一样耐心地哄着,卿卿一定会原谅他的。“卿卿”,谢淮重振旗鼓,顾芸卿秉着一口气侧过身,“陛下回来了,找臣妾所为何事”。谢淮得到回应,欣喜的近身,指尖捻着那朱红的罗缨就要帮她重新系在腰间,顾芸卿下意识往身侧一躲,对上那受伤的眸子,于心不忍的安慰几句,“不必劳烦陛下,臣妾到时候会让春桃系上的,陛下龙体尊贵,哪里用得着做这些事”。
“娘娘,我们终于可以回长春宫了!”
顾芸卿听到这消息,似是被困在了云里雾里,“你慢点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春桃:“奴婢听说是沈大人在朝堂上和太后对峙,列举了太后有违于先皇的数十项罪责,不仅如此,还搬出了确凿的罪证。太后不敌丞相大人,只能按照大人的意思让您安然无损的坐回中宫之位。”
晨起朦胧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竟觉得暖融融的,久违的安全感充盈于心头,或许这才是当年的她应该追寻的。
只可惜被乱花迷了眼,在甜言蜜语里失了心,才让他们之间错付了许多年。
不过好在这一切还都不晚,他们可以从头开始。
经年哥哥……她忽然有好多话想要亲口对他说。
仅仅只是相隔一晚,顾芸卿再次回到长春宫,竟萌tຊ生出恍然隔世的陌生,或许是因为她打心底不想回来的缘故吧。
熟悉的龙纹祥云佩卧在那垫着蜀锦的锦盒中,翘首以盼它的主人重新宠幸,顾芸卿局促的偏过头,“春桃,帮本宫把它收好”。
一见到罗缨坠着的美玉,她就顺其自然的联想到美玉的主人,那双曾经令她意乱情迷、沉沦到无可自拔的桃花眼。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反正她现在也不在乎了,她就要把那许久不见的身影从脑海中清除。
“卿卿为何不戴上那玉”,进了长春宫,谢淮脚下生风,玉冠竖起的长发一如从前那般丰神俊朗,才情冠绝。
直到看见那风姿绰约的倩影娉婷袅袅的静立于前,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许久不见,她的卿卿不知为何又消瘦了许多,母后定会趁机为难于她,但已经嘱咐了她在关键时候助卿卿脱难。
“卿卿”,见她依旧背影向着他,谢淮热起来的心凉了半截,许是他加急下江南处理政务没提前和卿卿说一声,害得卿卿生他气了。
但当时情况紧急,叛贼在江南一带异常活跃,他不去那坐镇如何行得通,卿卿身子骨向来孱弱,他担心卿卿知道以后会日夜忧思,不利于卿卿恢复身体。
只要他和从前一样耐心地哄着,卿卿一定会原谅他的。
“卿卿”,谢淮重振旗鼓,顾芸卿秉着一口气侧过身,“陛下回来了,找臣妾所为何事”。
谢淮得到回应,欣喜的近身,指尖捻着那朱红的罗缨就要帮她重新系在腰间,顾芸卿下意识往身侧一躲,对上那受伤的眸子,于心不忍的安慰几句,“不必劳烦陛下,臣妾到时候会让春桃系上的,陛下龙体尊贵,哪里用得着做这些事”。
她疏离的小走几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被横亘其间的星河阻隔。
谢淮心口似是被银针若有似无的惩罚,“卿卿,你我夫妻之间,为何要像对待外人这般疏离冷漠”。
“陛下也还记得和臣妾是夫妻”,顾芸卿细细琢磨这快要被她淡忘的辞藻,那杏眸忧忧望着,苦楚已无法用单调的语言描绘,“陛下下了江南,淑妃知晓,良妃知晓,静妃妹妹知晓,就连平日里素不爱出来的梅妃也有了消息”。
她悲哀的双手落在胸口,“而臣妾呢,您的妻子呢,却是最后一个从丫鬟那里得来的消息”,她深情款款的凝视着,似是在透过眼前之人看清曾经的少年郎,“臣妾这个妻子,想来也就这么点分量了……”
“卿卿,我可以同你解释”,谢淮想要搂过那孱弱的肩膀,卿卿近在眼前,为何他却有遥不可及之感。
顾芸卿推开他的手臂,往春桃身后躲着,锦帕不知摩挲了多少次眼角,“解释……臣妾听得耳熟能详了,陛下若只是想说这些,臣妾觉得没有必要,还请必须请回吧”。
“卿卿,我知错了,你不要躲着我好不好。我日后离宫,第一个就告诉你好不好”,谢淮锲而不舍的靠近,又被推却的躲开。
“已经没有必要了……”,那杏眸空洞无神,似是被求不得的结果抽了魂儿,“陛下,臣妾的孩子已经死了,是被陛下亲手杀死的。陛下既然已经得到了顾家的支持,林家的倾力相助,现在上演夫妻情深,已经没了必要了……”。
顾芸卿忍痛回忆那心如刀绞的一幕幕,春桃搀扶着她,谢淮心惊的扶着她另一侧,顷刻间,地上绽放令人触目惊心的红梅,一朵、两朵……
谢淮害怕马上就要失去她,随即摇响了铃铛。
半晌,慕容辞神出鬼没的出现在眼前,注意到男人怀中昏迷不醒的人,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好在这人回来的时间早于他的预料。
“朕走之前不是命令你照顾好皇后,为何现在又出现了曾经的状况,蛊虫不是已经随着那胎消失了。”
“陛下,娘娘体内又被人种下了新的蛊虫。”
谢淮指尖一顿,而后紧紧裹住那双软白的小手,“可有解救之法”。
“陛下放心,这次蛊虫入体时间不长,只要将它引出,皇后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还等什么,马上开始”,谢淮不敢耽误半分,随即抱起怀中可怜的小人儿,都怪他,若是他守在她的身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慕容辞凝重的说道:“陛下,这种蛊虫狡诈的地方在于,想要将它引出,只能从一位寄主的身体转移到另一位,将它永远杀死的方法只有一个,得到西锦国的镇国之宝——紫夜昙。但皇后身子骨孱弱,只怕等不到紫夜昙就会被霸道的蛊虫折磨致死。”
“我来”,谢淮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用我的命救卿卿,事成之后,我会兑现承诺,助你重返苗疆。”
“多谢陛下。”
仪式就这样安静地开始,谢淮冷漠地看着手臂上开出一道道深入沟壑的口子,鲜艳的红色先是如同涓涓细流,而后又似迅疾的潮水,但他还觉得不够快,在快一点,卿卿就能少受些苦。
他视线逐渐模糊,只能看清隐约的轮廓,却固执的拉向他的手,仿佛这样他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蛊虫进入他的身体,他可能永远不会醒来,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不算太糟糕,他看似坐在至高无上的宝座,却被颈部的枷锁束缚了自由。他无数次幻想和卿卿只是平凡的夫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但天不遂人愿,他很没用,守护不了心爱的妻子,无数次见她落于为难,只能装作冷漠地袖手旁边,他的心撕裂般的怒吼,“为什么!你之前明明答应过要守护她一辈子!现在却让她被旁人欺辱,以泪洗面。”
但他知道,只有这样,卿卿才有活下去的生机,他不去打扰,她的世界就会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他很自私,自私的不想放她离开,却也不想让她痛苦,那就惩罚他再也不要醒来就好。
卿卿,若你得知真相,你会选择原谅我吗……
“那说好了,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