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啃了一天教案,忐忑地等待明天第一堂观摩课。静怡拉我回家,我推说教案还没做好,继续留在办公室修改。她无奈:“也好,当初我也是一样紧张。那些学生难缠,你严肃冷漠一些就是了。”夜色降临,我把自己做的教案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默背了好多遍。倘若第一堂课镇不住学生,将来更难。我正苦恼地按压太阳穴,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抬眼望去,竟是贝夏津。昏黄灯光下,他穿着一身米白色的网球运动
我啃了一天教案,忐忑地等待明天第一堂观摩课。
静怡拉我回家,我推说教案还没做好,继续留在办公室修改。
她无奈:“也好,当初我也是一样紧张。那些学生难缠,你严肃冷漠一些就是了。”
夜色降临,我把自己做的教案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默背了好多遍。
倘若第一堂课镇不住学生,将来更难。
我正苦恼地按压太阳穴,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抬眼望去,竟是贝夏津。
昏黄灯光下,他穿着一身米白色的网球运动服,手上拿一把网球拍,头发湿漉漉的,面上盈盈笑意,像一个刚入校的青春学子。
“贝教授?这么晚了,您来办公室拿东西?”我诧异。
贝夏津拖一把椅子坐我对面,就那么直勾勾地说:“不是,来看你。”
“啊?”我脱口而出,但我很快就意识到这句话有多暧昧。
但想到我此刻只是别人的替身,心自然安静下来。
贝夏津比我还会脸红,他轻咳一声,喉结微动:“我是说,我来看你的课备得如何?和李教授相处得如何?”
“都挺好。”
他微微点头:“嗯。不必担心,以你的水平,自然是压得住场面。那些学生知道你在北平饭店为修建铁路做翻译,早就佩服得五体投地。”
说罢,他就在我桌上放下东西,转身一阵风走了。
那是一支金孚钢笔,很时髦的牌子。
已经拒绝不得了,我吸满墨水,在纸上轻轻划动,沙沙的响声让人感觉安心。
翌日的第一堂课,面对众多年轻面孔,我竟自信舒展,赢得众位老师认可。
如此,我终于有一份糊口工作,逐渐步入正轨,有洋人来校参观,我还会为燕京大学蔡校长做翻译,他对我颇赏识。
校长十分开明进步,他不断吸纳各科人才,还积极为老师谋求发展机会。
他联络到南方沪市洋人新办的圣约翰大学,让我和另一位老师前去学习交流,为期一个月。
我拿着通知问李教授:“另一位老师是谁啊?”
李教授扶了扶眼镜框:“贝夏津。”
啊?我强装镇定:“哦,贝教授挺随和,此行应该不会闹矛盾。”
李教授笑得意味深长:“他不是只有好相处这一个好处,这次的交流学习资金,也是由贝府资助的。”
啊?“贝梓延先生真是为民着想。呵呵,我去打壶热水。”
拿着暖壶尴尬地走出办公室,迎面却与一人撞个满怀。
对面的人拉住我手臂,防止摔倒,言语关切:“这么慌张,出什么事了?”
麻绳专挑细处断。竟然是贝夏津。
对上他的眼睛,我慌不择路地逃走。
16
出发去沪市那天,静怡送我和贝夏津到了车站,她笑道:“贝教授,我家阿韫的人身安全就托付给你了。”
我握住静怡的手,抢在贝夏津前面说:“贝教授也要学习的,我会照顾好我自己,怎么能麻烦人家?”
贝夏津却道:“既然宋小姐不肯麻烦我,我可要麻烦宋小姐了。”
我呵呵一笑:“应该的应该的。”
火车上座位拥挤,贝夏津一路为我遮挡接近我的男子,我很是感激,但我想到他是把我当成别个女子的替身,难免厌烦。
深夜辗转,我深觉自己待人苛刻,贝教授愿意帮我,已经是难能可贵,又凭什么要求他对我一心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