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你在吗?”若眠直接叩响了祁聿怀书房的门,无论敲门声还是她的嗓音,都可听出急切之意。里面默了片刻,传出脚步声。待祁聿怀拉开书房的门,望见的便是已哭了一路的若眠。朦胧泪眼铺满湿漉漉的水雾,眼尾曳着潮红,像碾碎了娇艳的红蔷薇。“出什么事了?”祁聿怀一怔,情不自禁地轻抚她眼角溢出的泪珠,语气里满是心疼。若眠委屈地扑进他怀里,“大爷。”温玉软香撞了个满怀,携有几许风雪冷意。
若眠没跑远,她放心不下,躲起来窥见徐嬷嬷将觅春带去了惠夫人屋子,于是蹑手蹑脚地猫在南窗下偷听。
可惜里屋声音太小,她听不真切,唯独徐嬷嬷吼觅春那声“你没得选”仿佛响在若眠耳廓。
听着徐嬷嬷的声音由远及近,像要走出来了,若眠赶忙躲了起来。
徐嬷嬷疾步来到两人的偏房,没有若眠的影,甩帘子出来找了一圈,拽着正和雁儿在花架下闲聊的若眠进了惠夫人屋子。
祁嗣延早被惠夫人用安神迷香熏倒在炕上,背对着下跪的觅春。
徐嬷嬷拽了若眠一路,她趔趄绊进屋,老实巴交跪在觅春身边。
“到我跟前来。”
惠夫人的声音极轻柔,却仿佛冰窟寒洞里吹出的凉风,不禁令若眠汗毛倒立。
若眠忍着害怕依言上前。
“云儿,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知不知觅春肚里的孩儿是谁的种?”
若眠忍着惠夫人的抚摸,极力不发抖,“回太太,云儿没用,并不知实情。”
“哪里没用,”惠夫人接了徐嬷嬷递来的香插在炕桌上的鼎式小铜炉内,“你如今是有最大用处的时候。”
若眠就知道没好事,“全凭太太吩咐。”
惠夫人道:“这香烧烬前,你去取一件越儿的物什来,玉佩扳指也好,荷包带钩也罢,只管取来。”
徐嬷嬷挨着惠夫人的话警告道:“这次你若再敢找借口敷衍了事,这府里你再也甭待了,远远卖你出去了事。”
“我哪次敷衍了事了?”若眠理不直气也壮,“你当大爷那么好糊弄?若不信我,何苦差使我,直接卖了我罢。”
“小贱蹄子,反了你!”
徐嬷嬷扬手要打,被惠夫人喝住了:“徐妈。”
得了惠夫人眼色,徐嬷嬷虽攒了一口气,却不敢再胡乱发泄出来。
“我的云儿,我知你不易,”惠夫人握着若眠的手又拍又抚,“你放心,这次你但凡能取来,以后我再不逼你往越儿屋里去了。”
若眠盖已明白惠夫人要做什么,忍不住腹诽这个黑心的婆娘。
顺带在心里骂了觅春两句,非要上赶着凑到惠夫人面前,这下好了,直接成了惠夫人对付祁聿怀的棋子。
见若眠愣怔着,惠夫人催问道:“好不好?”
若眠蹙了蹙眉,“太太,您是了解大爷性子的,他多疑又谨慎,我突然跑去索要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他便是个傻子也绝不会给的。”
能不能拿到另说,她就怕拿到,届时觅春就没活路了。
若眠绝不要自己手里沾上觅春的血。
徐嬷嬷忍不住啐道:“那么好拿,太太干脆打发条狗去?”
若眠没忍住瞪了徐嬷嬷一眼,她那张嘴怎么就比粪坑还臭。
惠夫人也露出不悦道:“两个月来,你毫无成效,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但你今日若连越儿身上一件物什都取不来,你猜我是不是个傻的!”
“我对太太从来都是肝脑涂地,天地可鉴!”若眠气鼓鼓地挑起帘子,“太太等着,我便是偷是硬抢,也一定给太太取来。”
说罢,甩帘子去了。
徐嬷嬷一吓,小狐狸竟敢在太太面前耍这么大威风。
惠夫人冷笑不已,“死丫头,狗胆包天!取不回来,仔细我不剁碎你的肉喂狗!”
陡然的怒气将瑟缩成一团的觅春吓得不轻。
惠夫人嫌弃地瞟了她一眼,对徐嬷嬷道:“动手。”
直到徐嬷嬷掐着觅春的后颈,逼她闻迷香折子时,她才彻底信了若眠的话。
“太太,饶了我吧,我肚里真是二爷的亲骨肉,您的亲孙儿啊。”
迷香入脑后,觅春整个人天旋地转,趴在地上虚弱地挣扎道:“太太,我错了,别让我害大爷,我吃堕胎药,我现在就吃堕胎药——”
云姐姐,我后悔了。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就已彻底昏睡。
若眠打惠夫人院子出来,急得六神无主,定了定神,抬脚往孟夫人院里跑。
得去找陈嬷嬷,好坏也要先把觅春救出来。
在东园的梅林里,忽然被秦嬷嬷叫住了。
“怎么了?急成这样。”秦嬷嬷见若眠眼眶发红,一瞧就是受了委屈和欺负的。
若眠脚下打滑,扑进了秦嬷嬷怀里,心里莫名踏实了许多,“妈妈,大爷在吗?”
秦嬷嬷稍作犹豫了一瞬,“在,书房里,去吧。”
若眠没直接去,捏着秦嬷嬷的手求道:“妈妈,您能帮我给二太太院里陈嬷嬷带句话吗?就说,她闺女的事大太太已经全知道了,要祸水东引。”
别的秦嬷嬷听着都不痛不痒,但“祸水东引”点在了秦嬷嬷的神经上——此事必然和自家越儿哥有关。
她捏了捏若眠的手,“放心。”
若眠感激地淌了一滴泪,这才又脚步匆匆往祁聿怀书房走。
“大爷,你在吗?”
若眠直接叩响了祁聿怀书房的门,无论敲门声还是她的嗓音,都可听出急切之意。
里面默了片刻,传出脚步声。
待祁聿怀拉开书房的门,望见的便是已哭了一路的若眠。
朦胧泪眼铺满湿漉漉的水雾,眼尾曳着潮红,像碾碎了娇艳的红蔷薇。
“出什么事了?”祁聿怀一怔,情不自禁地轻抚她眼角溢出的泪珠,语气里满是心疼。
若眠委屈地扑进他怀里,“大爷。”
温玉软香撞了个满怀,携有几许风雪冷意。
祁聿怀冷静地合了书房的门,不让风雪再灌进来。
“怎么了?别哭,好好说。”
若眠揪着祁聿怀的衣襟,不住呜呜地哭,脑子里疯狂在想该怎么开口。
祁聿怀见她情绪低迷,也没再催促她,打横将人抱起,回到高案后圆椅上坐着。
若眠伏着祁聿怀胸膛,坐在祁聿怀腿上。屋里清冷的香溢颇有安神之效,令她渐渐止了哭声。
“不哭了?”祁聿怀的眼神始终停留在书上,语气淡然。
“……嗯。”若眠握着祁聿怀揽在她腰肢上的左手,想要捂热些,“大爷真的喜欢我么?”
“不喜欢你,”祁聿怀古井无波地翻了一页书,“会纠缠你这么久?”
若眠差点以为他要干脆承认“不喜欢”,心里一咯噔。
她不满地咕哝:“我怎么觉得大爷没那么心悦我,连定情信物都不舍得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