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宛汐嘴角噙笑:“我这祖母最是看重世家名声。若是暗着磨搓我,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我院里闹出了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事,虽不大,却有悖她老人家世族大家的风范。她老人家生气了,少不得敲打敲打母亲。”“院里丫鬟婆子安排本是主母的权力。如今,由我一个庶女自由安排,对母亲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警告。”“我想,祖母是会利用这一次机会的。”傍晚时分,刘嬷嬷再次来宛芜院,传达了老夫人的意思:宛芜院奴仆的安排由四姑娘自己决定,而且,奴仆们的身契也一并交予四姑娘保管。四姑娘受伤未愈,免了这几日的晨安。
刘嬷嬷走后,四月不解道:“姑娘,老夫人会同意你自己安排院里的人吗?”
王宛汐嘴角噙笑:“我这祖母最是看重世家名声。若是暗着磨搓我,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我院里闹出了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事,虽不大,却有悖她老人家世族大家的风范。她老人家生气了,少不得敲打敲打母亲。”
“院里丫鬟婆子安排本是主母的权力。如今,由我一个庶女自由安排,对母亲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警告。”
“我想,祖母是会利用这一次机会的。”
傍晚时分,刘嬷嬷再次来宛芜院,传达了老夫人的意思:
宛芜院奴仆的安排由四姑娘自己决定,而且,奴仆们的身契也一并交予四姑娘保管。四姑娘受伤未愈,免了这几日的晨安。
王宛汐恭谨地听完刘嬷嬷的话,一再向嬷嬷道谢,并亲自送到院门外。
回到院里,四月和招娣笑着抱成一团,王宛汐在旁边看着她们,一时竟晃了神。
翌日,王宛汐安排了四月要做的事,再禀了杜氏,便带着招娣去了东大街,临出门前,她取了惟帽戴上。
重生回来后,她深感自己势单力薄,必须要快速的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首先要武装起来的,是她院里的人。
东大街后巷僻静处,有两层阁楼。里面环境阴暗,房里一排排低矮的笼子,每个笼子里都蜷缩着一个衣着褴褛的人。有男有女,大都年龄不大,或多或少都有伤病在身。
这是牙行黑市,这些人都是贱奴,鲜少有人会买,即使有人买了,也是利用他们的命去干见不得人的事,所以要价竟比一般奴仆高。
此时,阁楼大门紧闭。王宛汐走上前,扣了三长两短五下门上铜环。
大门旁边的侧门打开,一个引路小厮伸出头来,打量着主仆二人:
眼前戴白色惟帽的姑娘,身着浅水蓝长裙,下摆上用银丝勾出几片祥云,身量纤细苗条,虽看不到容貌,通体气质却是极好的。后面跟着的丫鬟,面容也是清秀可人。
一看便知二人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他来牙行几年了,像这种女客人,第一次见,慌忙引路:“贵人,这边请!”
王宛汐被引至内堂,行至牙公面前,开门见山:“我要一个年若十五六岁,身家清白,有武功在身的女孩。”
牙公心里正诧异,如此气质的姑娘怎么会知道自己这黑市牙行所在。可人家姑娘竟不给他询问的机会,淡漠地直接谈生意,语气疏离不容置否。
牙公经营黑市牙行多年,也算见多识广,他按下心中惊讶,冲着里面叫了声:“17号。”
片刻,一个大汉横挟着一个人出来,往地上一扔。
招娣吓了一大跳,惊叫一声,往后退,退的时候,还不忘拉着王宛汐一起。
宛汐轻轻地拍了拍招娣,慢慢地向前走了一步,蹲在那人面前。
饶是她先前有思想准备,也是被那人的惨状吓了一跳。
只见她披头散发,衣裙被鞭子抽得破破烂烂,身上脏乱不堪,一道道血痕,有凝固了的,也有新鲜流出的,触目惊心。头发如同茅草般,有些结成块了。
为了进一步核实,王宛汐轻轻地拨开她的乱发,用帕子拭擦了她脸上的污垢。虽然这张脸瘦小苍白,可王宛汐知道,人,没错,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她是绿林中人人敬仰的风家堡堡主风万天的孙女,风思妍。
风家堡于江湖而言,一直是大哥一般的存在。堡主风万天性格豪爽,仗义疏财,常常救助穷苦百姓,在民间享有很高的声望。族中弟子皆武艺高超,在庆国各地设有镖局。连朝廷都忌惮三分。
半月前,不知何方力量,竟在一夜之间,灭了风家堡。全堡族人尽数被屠。
风思妍当时带着八岁的弟弟,进地窖偷爷爷的桑落酒,躲过那一波屠杀。不幸的是,待姐弟俩出窖后,还是碰上了最后清场的歹人。
这风思妍年纪虽小,身手敏捷,尤其轻功了得。无奈歹人势众,她又要护着幼弟,缠斗一番,虽带一身伤得以逃脱,幼弟却在打斗中,不知去向,而她则不知怎么被关在了这黑市牙行。
因伤势没得到及时治疗,又突遭灭门之灾,竟失忆了。前世关了一个多月后,被三皇子买去,成了他排除异己的一柄利刃。这一世,王宛汐抢先一步,断了三皇子半臂。
王宛汐直起身子,看向牙公:“我要了她!”
“你可知此人来历?”
“姑娘放心,此人是我小厮五日前在峨山山脚捡到的。不会有任何牵扯不清。”牙公回道。
王宛汐点了点头,从袖袋里掏出五十两银子丢给牙公,并说:“不用找了,以后牙行里有武力值高的,记得帮我留意。”
牙公接下银子,应承下来。他看到地上的风思妍如同死尸般,料定这主仆二人带不走,便要安排人送。
王宛汐摆摆手,招呼招娣:“背上她。”
招娣点点头,小心地拉起地上的人,一把背到了背上。王宛汐在后面帮忙扶着。主仆俩一起走出了牙行。一套动作自然流畅,丝毫没有嫌弃地上女子脏。
出了牙行大门,王宛汐告诉招娣,去来福客栈。
“姑娘,我们不把她带回家吗?”从头至尾没开口的招娣问道。
“她的伤很重,必须先治伤。回家了,诸事不便。来福客栈不大,老板伙计憨直,放那里养伤最好不过了。等养好了,我们再接她回去。”
王宛汐找掌柜开了间中规中矩的房,然后拿了点碎银给小伙计,要他帮忙送桶热水到房里,再去医馆找相熟的好大夫来。
待热水送到后,王宛汐安排招娣给风思妍擦拭身体,自己则迅速去楼下成衣铺子为风思妍买了几套衣服。
当伙计把大夫请来时,主仆二人正好给擦拭后的风思妍穿好了衣服。
饶是大夫见识过诸多伤患,待到近前为风思妍查看伤情时,也不禁倒吸口冷气。纵横交错的鞭伤,剑伤,皮肉外翻,多处伤口已经化脓。怎一个惨字可形容?
擦拭时,招娣就心疼得泪流不止。这会儿,大夫查看伤口,她眼圈又红了……
“大夫,请一定尽全力救治。银两的事,不用担心。”王宛汐此时已经把惟帽取下来了,她坚定地望向大夫。
大夫看着眼前的姑娘,虽身量尚小,年纪恐未及笄,却长得极美,肌肤如玉,说话时,气息平稳,眉宇间竟隐隐有股令人无法直视的贵气。
他心知这必是哪个高门大户的贵人,忙点头应承:“姑娘且放宽心,我定会尽心尽力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