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站在桌边,正在擦拭相框的老人家,楚芙忙着走过来。“爷爷,这种活您怎么还干啊,来,我帮您擦!”“没事。”裴老爷子将手中亡妻沈兰心的照片,放回桌上,“我就是看看。”照片里是沈兰心旧时演出的剧照。裴老爷子与她结缘,就是因为这一场演出。“想奶奶啦?”“好多年没听她唱戏了。”裴老爷子转过脸,语气里满是怀念,“记得那会儿,你们两个一大一小在园子里唱戏,一恍啊,这都十几年了。现在兰心不在,你也上不了台……以后怕是再也听不到正宗的《贵妃醉酒》了。”
缩起身,藏到廊柱后面。
杨婷从包里摸出手机,对准二人按下快门。
荷塘内。
裴伽罗转过脸,扫一眼廊柱的方向。
将楚芙扶正,他收回扣在她腰上的手掌。
“走吧,进去聊。”
两人一起走进包间,裴伽罗顺手关上门。
注意到开着的窗,他转身走过去,扫一眼窗外,将窗子闭紧。
楚芙:……
狗男人什么意思,饭还没吃就想吃她。
裴伽罗拉开椅子在她的椅子坐下。
看楚芙还站在原地没动,他疑惑地抬起脸。
“等什么呢?”
楚芙咬咬小牙。
迈步走过来,侧身坐到他腿上,伸过手臂勾住他的颈。
反正早晚那点事,早完事早吃饭。
裴伽罗怔了怔,向她转过脸。
“吃饭还要我抱着?”
这位一进门,又是关窗又是关门的,不就是想要对她耍流氓吗。
明明是他想和她亲热,还要把锅甩到她头上?
“是啊,我想死小叔了。”
将菜单放回桌上,裴伽罗似笑非笑地对上她的眼睛。
“怎么,喜欢上小叔了?”
“馋你身子行了吧!”
“那好……满足你。”
男人低头,唇覆上她的。
很轻地碰触,蜻蜓点水似的轻轻吻了一下。
心脏像是被羽毛轻轻扫了下,控制不住地悸动。
狗男人真会撩。
喉咙里有点干痒,楚芙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手掌抬起来,拇指轻轻抚过她的颈,裴伽罗眯眸。
“怎么,还想要?”
“小叔就这点儿本事?”
手掌比她的颈上移上来,男人的拇指轻轻抚过她的唇角。
“承认对我有感觉,有那么难吗?”
知道被他看穿,楚芙脸上有点热,嘴上却依旧要强。
“正常的生理反应,谁亲我都一样。”
裴伽罗眯了眯眼睛。
没有再说话,他再次覆住她的唇。
这一次,吻得放肆而狂野。
空气被他夺走,全身发软,楚芙控制不住地喘息起来。
男人却一点也不打算放过她。
像个破城的将军,将她的城池里里外外尝个遍。
他顺势抓过她的“主将”,带回自己的阵营,放肆蹂躏。
手掌也从她的腰上移开,一点点揉过她的侧肋,握住斜绣在胸襟上的牡丹花。
上等的楚南丝绸,被他揉出一片皱折。
楚芙控制不住地缩起身,脚背绷紧。
许久。
裴伽罗放开她的唇舌,微微抬起头,额抵着她的。
眼睛近在咫尺地逼视着她的。
“现在,承认了吗?”
楚芙还要反驳,他的手指突然按住她的唇。
“自己看看菜单想吃什么,我帮你倒杯茶。”
站起身,将还在发软的楚芙放回椅子上。
裴伽罗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
“茶凉了,不能喝。”
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他抬起右手连水带茶叶一起泼出去。
刚刚蹲在窗下绿植里,准备偷听墙角的杨婷,顿时被泼得满头满身都是茶水茶叶。
幸好,这茶已经放了一会儿,并不是滚烫。
她抬手捂住嘴,才没有叫出声来。
转身,将空茶壶放到桌上,裴伽罗拉开门,向站在远处廊道的服务生抬抬手。
“麻烦您,帮我们沏壶新茶。”
站在远处廊道的服务生,答应一声,小跑过来,接过他手中的茶壶。
见服务生离开,杨婷手脚并用从绿植里钻出去,狼狈地逃进廊道。
转身坐到楚芙对面,裴伽罗抬起手掌,将菜单放到她面前。
“老爷子的口味你最清楚,这次寿宴的菜单你来订,今天晚上,咱们先试吃一下。”
楚芙捧着菜单,抬起脸,狐疑地看他两眼。
对面的裴伽罗,表情清冷如常。
和刚刚那个抱着她,放肆耍流氓的人,完全是判若两人。
要不是她唇齿还微微有点胀疼,楚芙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幻觉。
“你……你是来试吃菜的?”
裴伽罗扫一眼她身后的窗,弯唇。
“怎么,还不满足?”
“是啊,馋你身子,馋得要命。”
好好说话会死啊。
楚芙狠狠瞪他一眼,低下头,认真看菜单。
男人的声音从对面,幽幽传过来。
“下次一定满足你。”
“我怕小叔体力不行。”
“那天晚上,是谁说自己不行了?”
楚芙扶着菜单的手捏紧,努力控制自己,才没把菜单甩到他脸上。
服务生捧着新沏好的茶进来,楚芙重新看向手中的菜单,认真点好一桌菜。
气归气。
裴老爷子七十大寿,她可不会马虎。
很快,菜色一一上端。
这一次,不光服务生,连餐厅经理都亲自走进来。
裴家寿宴,餐厅方面当然也是十分看重。
楚芙认真试吃,不时地提一点要求。
“黄葵伴雪梅,肉馅不要用猪肉,换成牛肉,一定要把筋剔干净。”
“烧鹿筋要软烂一点,都是老人家,只怕牙口不好。”
……
餐厅经理一一标记在菜单上,“您看还有别的要求吗?”
楚芙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甜点里面要用代糖,不要用白糖。”
老人家许多朋友都已经年岁不小,三高什么的少不了。
万一有糖尿病的,吃出个好歹,可就麻烦了。
楚芙接过经理递过来的菜单,仔细看了看。
“暂时没有其他的,如果我想什么再给您打电话。”
“好的,那您二位先趁热吃,我就不打扰了。服务生就在外面,二位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
经理捧着菜单离开。
两个服务生留到门口,随时等候差遣。
楚芙斜一眼对面的裴伽罗,拈起筷子认真吃饭。
饭快吃完的时候,裴伽罗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看看号码,他起身到外面接电话。
片刻,重新回到包间。
“我还有点事,你自己回去行吗?”
不用伺候他,她自然求之不得,语气都跟着放松下来。
“小叔尽管忙,不用管我。”
将女孩子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看在眼里。
裴伽罗抬起手掌扶住她的肩膀,弯下身。
“别以为,你次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
楚芙还要顶嘴,耳尖已经被他咬住。
楚芙手掌一颤,筷子上夹着的最后一颗珍珠丸子,啪得掉在桌子上。
她的珍珠丸子……
楚芙气结,皱眉转过脸。
男人已经走出包间,拐进廊道。
楚芙捧过桌上的甜点,又向门外的服务生转过脸。
“这个珍珠丸子,还有这个、这个……连同甜点全部帮我打包一份,今天的账都记在裴伽罗头上。”
锦园的菜,好吃是好吃,就是贵得要死。
既然裴伽罗想包她,当她的金主,那就别怪她花他的钱。
吃完甜点,提着打包的菜回到老宅,将菜交给佣人,楚芙径直来到后院裴老爷子的房间。
看到站在桌边,正在擦拭相框的老人家,楚芙忙着走过来。
“爷爷,这种活您怎么还干啊,来,我帮您擦!”
“没事。”裴老爷子将手中亡妻沈兰心的照片,放回桌上,“我就是看看。”
照片里是沈兰心旧时演出的剧照。
裴老爷子与她结缘,就是因为这一场演出。
“想奶奶啦?”
“好多年没听她唱戏了。”裴老爷子转过脸,语气里满是怀念,“记得那会儿,你们两个一大一小在园子里唱戏,一恍啊,这都十几年了。现在兰心不在,你也上不了台……以后怕是再也听不到正宗的《贵妃醉酒》了。”
将老人家扶到椅子上坐下,楚芙抿抿唇。
如果不是为了瞒着楚家,她怎么也要帮老人家唱一段的。
“爷爷,对不起。”
“这孩子,这事儿哪能怪你啊?”老人家注视着她,一脸心疼,“不幸中的万幸,你这嗓子治好了。要不然,我真是没脸去见兰心和小璟。”
楚芙越发有几分内疚。
老人家对她这么好,她竟然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他。
看楚芙发呆,裴老爷子只以为,她还为自己不能唱戏的事情惆怅。
“小芙啊,人这一辈子啊,无数的可能性,爷爷相信,你一定能闯出属于你自己的天空,别灰心!”
“裴老,水我都已经准备好,咱们去洗澡吧?”
管家捧着毛巾和一套衣服走出来。
楚芙对老人家一笑。
“好,那我先回房间。”
回到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她认真续写写到一半的新戏剧本。
等到她将第二幕写完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深夜时分。
楚芙起身舒展一下腰背,从厨房里取来打包的点心,准备当宵夜。
视线落在老人家的卧室,她停下脚步。
唱两折子戏,最多一个小时。
如果她仔细准备,或许可以瞒天过海。
可是……
如果她直接把“溪客”请过来,顾砚秋只怕要起疑心,要想个办法才行。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去,注意到后院裴伽罗的书房亮着灯,楚芙停下脚步。
狗男人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他可是答应她,考虑一下金盆洗手的。
不会又在干什么违法儿的事吧?
捧着点心走过来,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书房外,悄悄将头凑到玻璃窗前。
窗内,灯光雪亮。
隔着没掩紧的纱帘,可以看到坐在桌前的裴伽罗。
男人身上是一套黑色半袖家居装。
左手手臂上,还裹着纱布。
高顶鼻梁上,戴着一副专业的头戴式放大镜。
这会儿,正坐错着头,目光专注地焊接点翠顶花的金属支架。
他在熬夜帮她做头面。
楚芙:……
原来,是她误会了。
视线落在男人还裹着纱布的胳膊,楚芙转身走到门前,轻轻将门扣响。
片刻,房门拉开。
“小不点儿,你怎么来了?”
“我……我路过。”
裴伽罗扫一眼她手中的点心。
“从厨房到前院,需要路过我这儿?”
“我顺便到后院,看看荷塘月色不行吗?”
裴伽罗看一眼天空,“初一好像没月亮吧?”
“那你别管,我想去哪儿就去哪!”楚芙轻咳一声,“我就是提醒你一句,我那套头面,你慢慢做,不用太着急,我暂时还不用。”
裴伽罗弯唇:“不用担心,我的伤不碍事。”
“谁是担心你的伤?”楚芙回他一个白眼,“我是怕你给我把头面做坏了,浪费我的材料。”
“材料好像是我买着的吧?”
“你买的怎么了,你是给我做东西,质量不符合我的要求,你就得给我重做。该睡觉睡觉,伤残人士做的东西我可看不上。”
转身,楚芙捧着点心走远。
裴伽罗注视着女孩子的背影,消失在廊道转角,唇角一弯。
“哪都是软的,就是嘴硬。”
……
……
因为熬夜改剧本,楚芙起床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打着哈欠来到前院,她迈步走上厨房的台阶。
“刘嫂,还有什么吃的吗?”
“三少说您肯定起得晚,让我把早餐帮您放在锅里温着呢。”
刘嫂放下手中的扫把,正准备走进厨房。
门铃声突然响起来。
“您稍等,我先去开门。”
刘嫂快步走过去,拉开院门。
楚芙从桌上捏过一块点心咬着,好奇地看一眼房门的方向。
看到走进来的杨婷,她疑惑地皱眉。
将剩下的点心塞到嘴里,楚芙迈步走出厨房。
“你来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杨婷冷冷一笑,“楚芙,别以为你有裴家撑腰,就可以对我们母女吆五喝六的,今天,你的好日子啊……到头了!”
刘嫂皱着眉,一脸嫌弃:“楚太太,您到底什么事啊?”
“我有什么事,和你说不着。”杨婷大步走向客厅,“裴老呢,我要和他老人家说。”
正在练字的裴老爷子,撑着拐杖从后院走过来。
“谁啊,这大呼小叫的。”
“裴老爷子,”杨婷快步迎住老人家,“都是我没教好这个死丫头,才让她办出这种下贱事……”
“在我这,嘴巴放干净点。”裴老爷子语气不悦,“我们芙丫头又怎么得罪你了?”
“哎哟,老爷子,这次她可不是得罪我。”杨婷抬手向楚芙一指,“她背叛了裴家,给嘉木戴绿帽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