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立刻回了过来,“我不看。”姜晚脱下棉麻里衣,换上层层繁复的喜服,这布料细腻柔软,下摆绣着精致的交颈鸳鸯,领口袖口裙边都以金线绣了金羽纹样,一看就不是小村庄里该有的手艺和料子。山神娶那么多老婆,每个还配一套高级喜服,啧,是个有钱人。姜晚换好衣服下床,那两个妇人把她夸了又夸,梳妆完就扶着她出门,准备去祠堂。青芽的娘亲倚着门框,哭得肝肠寸断,被男人紧攥着胳膊,生怕她再扑上来。姜晚心生不忍,向她道了个别,“娘,我走了。”
痛,好痛,喉咙像是有火在烧,火辣辣的痛。
姜晚痛苦嘤咛一声,艰难撑开眼皮,看了好一会,眼前才慢慢聚焦。
她躺在一张木板床上,被褥发黄到处都是补丁,屋里的摆设一眼就看完了,一张方桌,两条长条凳,还有角落里堆着的几个大木箱。
姜晚:……她该不会又穿了吧?
这次穿的怎么是地狱难度的开局啊……
她绝望闭眼,旁边传来碗勺碰撞的声音,紧接着是稚嫩的女童声,“娘!阿姐醒了!”
小女孩一溜烟跑出了门外,姜晚轻轻喊了声,嗓音干涩嘶哑,“言酌?”
低冷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在。”
姜晚没忍住笑了,“你好像小爱同学。”
“小爱是谁?”
“没什么,你应该也没机会见到它。”她又看了眼周围的环境,绝望叹气,“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么?”
言酌的嗓音没有起伏,像是高冷男声版的小爱同学,“天阖二十一年,三月初二,葛家庄。”
“啊?”
这不是那片叶子上写的么?
“薛家后山的那个魔物叫噬梦,是上古凶邪之一,活了三万多年,以生灵们的梦境为食,你在雾里见到的那棵树,就是它魔识里的载梦树,一片树叶记录着一个梦境,刚才你念了树叶上的字,就被吸进了这个梦里。”
姜晚:……我这张嘴啊真是!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言酌补充道,“你不念也会被吸进梦里,这是噬梦对修士下的咒。”
他安抚了句,“别着急,先了解情况,这个梦的主人应该就是你现在的身份。”
姜晚好奇地在床上翻来翻去,也没见到活物,“那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我没有身份,我在你的手腕上。”
他又不是修士,噬梦的咒对魔修是无效的,所以当时在薛家后山,姜晚和程泽舟被吸进结界,他是化为了一缕魔气缠在姜晚的手腕上,才跟进来的。
没一会,小女孩就领着众人进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中年妇人,穿着粗布衣裳,眼睛哭得红肿,一下子就扑到姜晚的床上,搂着她嚎哭,“青芽,我苦命的女儿,你终于醒了!”
姜晚任由她抱着,喉咙干疼,发出的声音嘶哑无力,“娘……”
女人继续哭着,“山神这次娶那么多媳妇,又不差我们家青芽一个,我当年难产好不容易才生下青芽,山神大人肯定能体谅的!”
山神?娶亲?
要是放在以前,姜晚肯定说这是个骗局,可现在这是个修仙的世界,姜晚也说不准了。
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一把扯开女人,骂骂咧咧,“青芽不懂事,你怎么也胡说?这次娶亲的名单早就烧给山神大人过目了,少哪个都不行!”
女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当家的!青芽喝药没死成,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这是上天可怜咱们,你怎么能再送她进山啊!”
“闭嘴!”
中年女人哭得发髻散乱,被男人强行扯走,木门被带上,屋里还剩两个中年妇人,其中一个捧着大红色的喜服,目光怜悯地看着她。
“青芽,你别再寻死觅活了,你要是真死了,得罪了山神,你爹娘你弟妹都不会好过的。”
那妇人把喜服放到姜晚的床上,拉着她的手劝道,“快换上喜服,我们送你去祠堂,明日一早高高兴兴地进山,好好伺候山神,让他保佑我们葛家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姜晚没有抗拒,放下青灰色的帐子准备换衣服,忽然想到什么。
她用心声传音给言酌,“我换衣服,你是不是能看见?”
对方立刻回了过来,“我不看。”
姜晚脱下棉麻里衣,换上层层繁复的喜服,这布料细腻柔软,下摆绣着精致的交颈鸳鸯,领口袖口裙边都以金线绣了金羽纹样,一看就不是小村庄里该有的手艺和料子。
山神娶那么多老婆,每个还配一套高级喜服,啧,是个有钱人。
姜晚换好衣服下床,那两个妇人把她夸了又夸,梳妆完就扶着她出门,准备去祠堂。
青芽的娘亲倚着门框,哭得肝肠寸断,被男人紧攥着胳膊,生怕她再扑上来。
姜晚心生不忍,向她道了个别,“娘,我走了。”
妇人哭得跪倒在地,一声声哀嚎,“青芽,我的女儿……”
两个妇人扶着姜晚走得飞快,像是急着完成任务好交差,姜晚回头望了眼,远处的山峰层峦叠嶂,雾霭蒙蒙,透着诡异的淡青色。
什么山神,该不会是山精妖怪吧?
姜晚传音过去,“言酌,你看那山,里面是不是有魔物?”
“没有感受到魔息,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言酌心里不免忐忑,难道他的魔气被姜晚发觉了?正道修士向来憎恨魔修,她要是知道自己是魔,那好感度……
姜晚也不想挑明,于是拐了个弯,“因为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你很厉害呀。”
言酌:……
她这张嘴竟然还会夸人。
那种怪异感觉又冒了出来,像是羽毛蹭着他的心,泛起细密的痒意,想挠又挠不到。
他都不用问系统好感度,肯定又是姜晚说的漂亮话,虽然他确实有点爱听。
【对了宿主,我建议你还是变成人比较好,你现在这一缕气,看不见摸不着,晚宝很难对你产生好感诶】
“我在这个梦里没有身份,贸然多出来个人,梦境里的发展可能会偏移,姜晚就会被困在梦里。”
系统没再坚持了,比起好感度,姜晚的小命更重要!
葛家庄不大,大约只有四五十户,都是黄土茅草搭的房子,零零散散围着稻田建的,正值春末,田里的稻叶汇成了翠绿的稻海,随着夜风摇荡,空气里满是草木清香味,稍稍缓解了她内心的不安。
葛氏祠堂外,门楣上挂着红绸,里面窗户上贴着红纸剪的“喜”字,几个大红灯笼高悬,烛光映着红纸,将周围的一切映成黯淡的红色,透着一股中式恐怖片里的诡异惨然。
姜晚站在门口咬了咬唇,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她声音发颤,传音给言酌,“你说……这个世界上有鬼么?”
“有。”
言酌回答的毫不犹豫,见姜晚脸色一白,他才恍然,失笑道,“你怕鬼?”
姜晚:……
淦,噬梦这到底吞的是什么梦啊!乱七八糟的梦少吃啊,不怕窜稀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