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还有人家明明已经凑齐本钱利息,结果债主看上人家的闺女,硬是拖到逾时才收账,不仅钱和利息要,人家的闺女也要。不把闺女送出去,就说人家利息翻翻,抵押物不还了。老实人家只能割地赔款,烈性的人家却是一头碰死在衙门前,这事儿闹大了,才引起上面察觉。朝廷下旨彻查此事,才知晓是印子钱搞出来的。皇上下狠手清理一波放印子钱的。那个时候,被查出来的人家不仅不许他们再收回钱,条子一把火全给烧了不说,涉及其中的人家,敛财的主谋从犯一律斩首,其家族被贬官的贬官,被削爵的削爵,牵连甚广。
“这……别人也就算了,那几位皇子龙孙又是为何?
皇上难道还会少了他们钱花?”柳氏真真是不解,收这种钱平白无故背上一个坏名声值得吗?
祝卿安摇头:“别人不知道,但我想太子一定是不知道内情,毕竟将来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又何苦为了这点钱折腾。
怕就怕有人扯着虎皮唱大戏,狐假虎威呢!”
太子自己不会干这个,可是太子还有外祖,有表兄弟姐妹,有门人,还有妻妾,谁知道是哪个扯着太子的名头干的。
太子纵使不知情又怎么样,扯了他的旗号,他身边的人或是他自己收了孝敬,这事就和他有关。
柳氏皱眉:“所谓投鼠忌器就是这样,皇上舍不得,自然有人顺势而为,二房果然擅钻营,难道我们就这样干看着?
二房要是有钱,必定死灰复燃,咱们不就前功尽弃了。”
“要不,跟老夫人和大房说说?”
柳氏摇头:“大房不会管这事,老太太不一定,这会朝廷不管,府里又缺钱,说了也不一定有用。”
嘴上这么说,柳氏还是差人给老夫人送些料子和点心,顺嘴就把印子钱这事跟老夫人说一声。
结果,也如柳氏所料,老夫人保持沉默,什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柳氏冷笑数声:“世子说的对,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就是多余那么一问。”
人家不珍惜机会,一心要自寻死路,这就没办法了。
祝卿安从犄角旮旯的记忆力,翻出上辈子的一件事来:“我记得就在嘉丰十年的秋天,也就是明年。
九月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毁了即将收成的庄稼,京城附近的田庄几乎被摧毁殆尽。
而且,冬天天气又变得极冷,大户人家少这一茬收成也不会饿肚子,天气冷就多烧些炭火,多做两身厚衣裳,多用几个汤婆子,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可是,被毁了庄稼的老百姓却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少人家过不下去,纷纷找大户人家借印子钱捱冬。
可是,到了来年,嘉丰十一年又还不上本钱和利息,老百姓卖儿卖女卖田卖地搞出好多命案。
据说,还有人家明明已经凑齐本钱利息,结果债主看上人家的闺女,硬是拖到逾时才收账,不仅钱和利息要,人家的闺女也要。
不把闺女送出去,就说人家利息翻翻,抵押物不还了。
老实人家只能割地赔款,烈性的人家却是一头碰死在衙门前,这事儿闹大了,才引起上面察觉。
朝廷下旨彻查此事,才知晓是印子钱搞出来的。皇上下狠手清理一波放印子钱的。
那个时候,被查出来的人家不仅不许他们再收回钱,条子一把火全给烧了不说,涉及其中的人家,敛财的主谋从犯一律斩首,其家族被贬官的贬官,被削爵的削爵,牵连甚广。
“上辈子这些事情跟定国公府无关,等到定国公府的下人谈论起来,这事都已经结束了。
下人间传话多少有些不真实,我只听说原本事情不用那么严重,因为按律只需没收财物,流放充军或者宁古塔。
但皇上很生气,据说是因为嘉丰十年的冬天太冷,太子病了很长时间还是怎么了。
总之,皇上迁怒之下,就严惩这些贪得无厌的人家 。”
祝卿安一口气说了不少话,一停下来,就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才又借着道:“我猜想,是不是那时候太子因为印子钱的事被气病了。
太子原本身子就不好,这一病只怕是颇为凶险下来,所以皇上才如此大动干戈。”
柳氏点头:“估计八九不离十,看来,这件事不用我们出手,只需等到明年九月份的天灾出现,后年春天左右,就能置二房于死地了。”
祝卿安点头:“差不多是这样吧,不过也不能让金氏和柳清雅太得意了。
我打算找人去跟金氏借印子钱,只借不还的那一种。”
印子钱的赚钱方式是先把钱借出去赚取利息,但为了防止借钱的人跑了,同时还要用东西去进行抵押。
普通老百姓面对这种情况只能听话照做,任由人摆布。
但也不是没有漏洞可以钻,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祝卿安心中已有计划,但不是现在行动。
天欲其亡,必欲其狂!
“我打算先找人金氏是借钱,借了钱等利息翻上几翻,再把钱给还给她,帮金氏把盘子给做大。
要等金氏尝到甜头,愿意把老底掏出来扩大买卖,我再来个釜底抽薪,只借不还。
到时候,金氏落不着一分钱,存起来的条子却有一堆。
到时候事发,钱借出去越多,利息越高,罪行就越重,到时候,哼哼!”
柳氏一听点头:“你心里有数,我就不管了,需要钱就跟桂嬷嬷说,多少都划给你。”
“不着急,至少今年不用着急,金氏也是刚刚做这一行,还在摸石头过河,说不定还得跟别人抢摊子抢份额。
现在又没有什么天灾人祸,老百姓的也算安居乐业。
要是无端端印子钱的生意好起来,金氏不怀疑,柳清雅也会怀疑,我可不能让柳清雅心生警惕,最后逃出生天。
现在且得有得等呢!”
祝卿安和柳氏在密谋如何除掉仇敌,定国公府里,柳清雅也在和金氏说话。
“娘,这真要做这个盘子吗?”
柳清雅有些忧心忡忡,印子钱的事,她提过一嘴,主要是管家的时候被钱给逼急了,才口不择言说了那么一句。
却没想到,亲娘金氏却听进心里,重新接过中馈的同时,竟然就对这件事情付诸行动,等柳清雅知道的时候,金氏的生意已经开张了。
柳清雅心里焦急啊!
放印子钱是伤天害理的买卖,说这种行当的,人家手里就没有几个是干干净净的。
只出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寺庙,人家也放印子钱,但人家不叫这个名儿,那叫做借佛债。
借出去的银钱总是能够连本带利收回来,因为老百姓愚昧,害怕有因果轮回,有报应。
老百姓害怕自己欠佛祖的债不还,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所以砸锅卖铁,甚至把自己卖了,也会把这钱还上。
寺庙根本就不用动那些脏手段,人家干干净净就把钱给赚了,转过头来,又是慈悲为怀,甚至不触犯律法。
可普通的大户人家哪有这样的能耐,没有那样的本事,却想要收这样的钱,无疑是饮鸩止渴。
没人追究的时候自然是千好万好,可一旦追究起来,自家就得千人唾万人骂,严重一些,甚至可能会……
这又是何苦呢?
定国公府的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了。
“娘,收手吧,若是银钱周转紧张就裁减人手,府里那些老物件儿留着生灰也不是个事儿啊。
一家子都俭省一些,这日子总能过得下去的。”
柳清雅苦口婆心劝阻,但金氏却不为所动:“清雅,你爹已经垮了,你弟弟如今也……
我要是再不出力,这定国公府还有咱们站脚的地方吗?
现在是咱们要求着大房出力助你上青天,我要是撂挑子不干,你信不信大房就敢闹着要分家。
别说什么有老太太在,距离下届选秀还有两年多时间,时间太长变数太多。
自从先前差点被抄家,老太太进宫去求情回来后,整个人就精神不济了,人老了,更得保养,不能操心。
要是,老太太这两年就……
到时候一家子不仅要守孝,你错过花期,一辈子耽误不说,到时候咱们二房又何去何从啊!
总之这事你就不要管了,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