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在给柳清雅准备嫁妆?柳清雅要嫁给谁?定国公府不是一心要让柳清雅做娘娘吗?”柳氏困惑发问,祝卿安想了想说:“这嫁娶嫁娶,柳清雅要嫁,总不可能偷偷摸摸嫁掉。总得和男方走三书六礼的流程,先从这方面查一查吧,看一下柳清雅到底想要嫁的人是谁。她总不会连对象都还没有,就开始准备嫁妆吧!”说句不好听的,柳清雅就这么笃定她能嫁出去。而且多年的夙愿不能成真,难道她里就真的心甘情愿,怎么想都觉得有点诡异。
柳清雅还是不死心:“娘,这事真不好做。
你为着全家殚精竭虑,可要是有个万一,你就是满身罪责,他们不火上浇油就是好的了。
娘,你得三思啊!”
金氏叹气:“我当然知道,可是不想着钱生钱,难道要我掏腰包养着一家子?
你也知道,藏在外面那些可都是你和你弟弟的,谁也别想沾染一分一毫。
你可不能滥好心拿出来,府里这多人多少金山银山都是不够的。”
“娘,我知道。”柳清雅心里又酸又软,知道亲娘心意已决,她只能帮着出出主意:“做印子钱说到底都是为了一家老小,总不能让你一人担事。
你看,要不要让大房也赚一点,这条子什么的,不如就让大房保管。
大房免不了浑水摸鱼多拿多占,但风险也在大房那,要是有个万一,咱们就只是从犯,罪责不大。
有个转圜的余地总是好的,娘,你说呢? ”
金氏一听也觉得有点道理,见亲娘有所意动,柳清雅就继续道:“不过这事儿不能让大老爷知道。
大老爷虽然不管事,却不是个好糊弄的。”
金氏点头:“你说的对,这赚来的钱大房也是有份,是该大房出一份力。”
说着,金氏就吩咐身边的下人:“大老爷是让人去拿酒,就把那两台上好的梨花白给他送过去。”
梨花白是烈酒,两坛下去,酒量再好的人也得醉上一整天,没有大老爷碍事,她才好蛊惑谢氏不是!
见亲娘已经有所安排,柳清雅这才稍稍放下心,金氏很快就有所行动,在大老爷柳文茂醉酒的一个普通日子里,她去见了谢氏 。
谢氏一见到金氏眼睛顿时就睁大了,因为金氏的双手带着几个笨重粗大的金镯子,头上的金簪也是又粗又长,金闪闪的,给人一种暴发户的味道。
这一身打扮,说实话真上不得台面,但谢氏就是喜欢这样的首饰,她不讲究样式,她就看这个东西值不值钱,只要值钱的,长得再丑的都是好东西。
金氏深知谢氏的秉性,所以今天才如此打扮,见谢氏眼睛都直了,就知道她的计谋成功了:“大嫂,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呀?”
“弟妹,你今天怎么……怎么这样打扮?”谢氏眼睛从金氏的头上手上挨个溜过一遍,心里满是羡慕嫉妒:“看着真实在。”
金氏心生鄙夷,几件首饰就把谢氏迷的找不着北,果真是眼皮子浅的:“大嫂,要是喜欢,送你两件又何妨。”
谢氏愕然:“送我?”
她下意识抬头去看窗外的天色,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呀,这二房这是想干啥?
“是啊,其实是不太喜欢这些粗苯的首饰,只是最近赚了点小钱,想着许久都没有添戴首饰了,就买了几件粗苯一些的,想压一压霉运。
结果东西戴上头才知道有多沉,平常我哪里会带这么重的东西,想着以后也不戴了,不如送给大嫂,反正大嫂喜欢嘛!”
金氏极力在说好话,但是她在面对谢氏的时候,长年累月已经习惯高高在上的态度,如今即便是在说好话,也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味道。
解释谢氏只是不精明,又不是傻瓜,怎么会听不出来!
想到六月的时候自己被侄女几招就打回原形,唾手可得的管家权再次和自己失之交臂,谢氏心里就来气,平常一点好处都不漏的人,今天竟然要送她金子,她难道看上去很傻吗?
谢氏郁闷地自我腹诽心谤,随后就拒绝金氏的好意:“还是算了吧,我成日也不出门,再金贵的首饰给了我也是浪费。
弟妹要是有钱花不出去,不如放在账上,这一日三餐,餐餐几乎都不见油水。
我连出恭都不顺里,好歹让饭菜都做的好一些,免得我天天扒在马桶上下不来。”
金氏脸都绿了,她是来游说谢氏入伙印子钱的,不是来听谢氏说屎尿屁的,果然是小门小户出生的,这种事情也要拿出来说。
金氏张嘴想说些什么,谢氏却先一步站起身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哎呦,来了来了,终于有感觉了,我先不跟你说了。
我得赶紧去出恭,要是错过这个感觉,我这一整天就别想有个顺畅的时候。 ”
谢氏借口屎遁了,金氏无功而返,但是她并不气馁,连续去两天,次次都被谢氏找借口给打断了。
所以她就反应过来,谢氏也不是好拿捏的,金氏气得扯了扯帕子,到头来搭进去几坛梨花白,却没能达成目的,难道大房就这样坐着等着接好处了?
柳清雅想想就道:“娘,大堂哥年纪也不小了,你看是不是该张罗说亲了。”
金氏烦躁地说:“说亲,说什么亲,没钱说什么亲,我偏不管这事,等大房自己急起来求我。”
“娘。”柳清雅加重自己的语气:“你是掌管中馈的人,怎么能说不管呢?这事儿你还真得管。
你想想要是大堂哥媳妇儿是咱们自己人呢!”
金氏脑中仿佛惊雷乍现,她高兴的团团转:“对啊,你说的对,你说的对,要是明泽媳妇是咱自己人就好啦。
明泽跟大老爷一个样,就爱个花儿粉儿的,谢氏又是填房又是那种样子,连大老爷的管不了,更别说管明泽了。
明泽媳妇在大房的日子必定不好过,早晚就得跟咱们一条心。
到时候我就不管家了,让明泽媳妇当家,要是被钱逼急了,这不就……”
领悟到这层的金氏将心中烦一扫而空:“明泽媳妇咱们得好好物色,得门当户对,娘家还帮不上什么忙的,才是最好的。
这孙辈娶媳妇儿,明泽还是承重孙,老太太手里捂着的总得拿出来,不用府里出钱,怎么都好说。
还有祝家那边,柳虽然跟咱们二房闹翻了,跟大房那边还没怎么闹过呢,想必也会出钱,明泽倒是好命不用操心,大家伙就帮他把给办好了。
可怜你弟弟呀,将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金氏说着说着就伤心起来,眼泪就“唰唰”往下掉,金氏自从儿子受伤就没少哭,哭的多了就伤眼,更何况她的伤眼才刚刚痊愈,哀伤过度,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柳清雅只好转移话题:“娘,你听说了吗?
莲花山重新开张了。”
“开张了?”金氏用帕子擦干眼泪:“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你是想喝莲花山的泉水了吗?
那我现在找人去买。”
“不是。”柳清雅摇头:“我不想喝莲花山的水,我只是刚刚打听到有一件事儿。”
“什么事?”
柳清雅一双妙目里涌出湿滑又黏腻的情绪,语气晦涩难明道:“莲花山现在是祝家的。”
金氏失手打翻一个杯子,尖声道:“你说什么?”
第130 章效仿
“莲花山是祝家的。”柳清雅再次重申,语气很是苦涩,定国公府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费尽心机却只换来苟延残喘的功夫。
可祝家却如日中天,没有当家的男人一样蒸蒸日上,这样的对比,让柳清雅怎么心平气和?
金氏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莲花山是祝家的,他们哪来那么多钱买莲花山?
难不成祝家家底有千万之巨?
而且,莲花山那么挣钱的一个产业,怎么会让祝家拿到?”
金氏说话的声音尖锐无比,刺耳的很。
柳清雅摇头:“我打听过,说是和晋王世子合伙,我想着是不是世子在里面出了力。
至于,祝家有多少钱,大概没有作假,当初是我亲眼见证过的。”
金氏哑火了,她眼神发直,脑子里有个算盘在啪啪算账,越算她越呆滞,到最后她狠吐出一口气,用一种扼腕怨愤的语气开口:“柳文薇凭什么那么好命!”
金氏和柳氏的时候年龄差不多,都说高门嫁女,低头娶媳,两人年少时就相识,但因为那时的定国公府赫赫扬扬,柳文薇这个天之骄女一直都是被人追随追捧的那一挂。
金氏虽然出身也不低,但比起柳文薇却多有不如,是个人就会有攀比,有嫉妒心。
金氏不会嫉妒公主郡主,因为这些人起点太高,嫉妒了也没用,人家就是命好。
但金氏就是会嫉妒柳文薇,因为差不多的出身,差不多的地位,有人却是那么耀眼,有人却黯淡无光,有人夫妻恩爱,有人同床异梦,桩桩件件都让金氏对柳文薇极不待见。
好不容易,祝家垮了,金氏还来不及高兴呢,人家又起来了,眼看着下半生富贵依旧。
自己却一步一步由盛转衰,到头来,她还是得和年少的自己一样去仰视柳文薇,金氏一想到这个,忍不住咒骂:“这个贱人凭什么那么好命,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现在是骂人的时候吗?
柳清雅叹气:“娘,不要再说这个了,咱们应该想想祝家为什么能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能否效仿?”
“你的意思是?”
“祝家能攀上世子,我们也行。”柳清雅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要是定国公府也能靠上晋王府,还有什么可愁的。”
金氏愣愣发问:“可……可是,咱们家要钱没钱,要钱没钱,晋王世子凭什么看得上我们呀!”
“祝家之前不也是没权没钱吗!
世子不也对她们另眼相待,如今祝家的日子是越过越红火,可见世事无绝对,只要有心人。”
金氏脑子还转不过弯来:“那……那你打算怎么做?”
柳清雅脸有些红,略带隐晦提醒她:“娘,世子的年纪和明泽堂哥差不多,堂哥都要张罗着说亲了,世子自然也该……”
金氏这一下终于是回过味儿了,她连忙摇头:“不行,绝对不行,算命说你是凤命,将来是要娘娘的。
你怎么能自毁前程呢?
这件事情我绝对不答应。”
“娘,你先听我说……”柳清雅三言两语就把自己之前的想法说给金氏听:“咱家这个状况,就算搭上定国公府在的推荐,估摸着也没用。
你仔细想想我的话,咱们家已经没有好高骛远的能力,脚踏实地抓住能抓住的好处才是正经道理啊。”
金氏不蠢,柳清雅稍稍一点拨,她就明白了,可是,这样一来,自己的女儿很可能就无缘凤位了。
毕竟太子也是刚刚娶亲,谁就能笃定太子将来无后了,都说太子挺弱,可他不也活了这么些年吗!
要是有自己的亲孙子,皇上怎么会立别人做皇帝!
想到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要付之一炬,金氏眼中满是挣扎的情绪:“你让我想想,好好想想。”
柳清雅也不催促:“那娘,你就先好好想想吧。”
金氏前前后后思索好几天,又让人密切注意祝家的动向,每每得知祝家如何的蒸蒸日上,她就要咬牙切齿咒骂几句,骂完之后,脑中又是不停的思虑,最后她才叫来女儿:“你打算怎么和晋王世子攀上关系?”
柳清雅心中早有腹稿,金氏一问,她张口就侃侃而谈:“从世子身上直接下手大概是不行。
在淮扬的时候,世子对我没什么好脸色,再贴上去,估计效果也不大。
说不得还会让世子觉得我轻浮,于我无利。
再者,要是咱们的小动作被祝家发现了,说不定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娘,你说,从晋王身上下手怎么样?
要是晋王看重我,想请旨赐婚让我做世子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子就算心里不愿意,难道还能抗旨不成!”
“怎么说?”
“我找人打听过了,晋王和世子虽然是父子,但是他们的关系却不怎么样。
好像是因为晋王妃去世后,晋王想将一位侧夫人扶正,世子不同意,所以父子俩闹僵了。”
柳清雅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说给金氏听,金氏就点头:“这事儿我好像也听说过,那位侧夫人好像育有一子对吧!”
“没错。”柳清雅点头:“世子是嫡长子,那位侧夫人要是扶正,就会有嫡次子,会威胁到世子的地位,他不同意才是正常。
世子好像也是为了违抗父命,才一直亲近皇上,得到皇上的看中,所以晋王府才一直没有晋王妃。”
金氏眉头皱的死紧:“这么说,世子和晋王关系一定很僵硬,在晋王眼里,世子就是个逆子。
晋王一定不待见世子,又怎么会帮咱们呢?”
“就是因为这样,晋王才有可能会帮我。
晋王想要扶正侧夫人,世子不同意,是担心自己的地位不稳。
要是有人游说晋王,只要世子娶亲生个儿子,只要世子后继有人,晋王就算是扶正侧夫人,侧夫人的儿子也不会继承王府。
世子心里安稳,不就不会拦着吗!
可是这父子俩关系僵硬那么多年,想要缓和,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事。
这时候晋王就需要一个听话的长袖善舞的儿媳妇。
一个上敬公婆,下怜小辈,又能想办法缓和晋王和世子关系的儿媳妇可不好找。”
毕竟,闺训女子的教条中,首先是以夫为天,若是儿媳妇和儿子一条心,晋王就得被儿子打压一辈子,他喜欢的侧夫人这辈子也只能是个侧夫人。
想必晋王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所以就得先下手为强,物色一个出身不错又和他一条心的儿媳妇请旨娶进门。
柳清雅刚好就符合这样的条件,因为定国公府有求于人,多少委曲求全她都能吞得下。
“就算晋王愿意帮咱们,你这样嫁过去,哪里有你好日子过!
儿啊,你是不知道做女人的苦啊。
要是世子存心给你没脸,存的心要折辱你,你就算占着正妻的位份又怎样?”
金氏可舍不得捧在手里养大的女儿受这样的苦楚。
柳清雅眼圈有些发红,这不是没办法吗?
要是有办法,她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方式啊:“娘,试一试吧,人这一辈子有苦有甜,说不定我熬过这些苦,将来就能甜一辈子了呢。”
金氏就嚎啕大哭:“都是我没用啊,都是你爹那个废物没用啊。
我们做爹娘都帮不上你,还要你殚精竭虑去周旋这些事儿,是我对不起你。
你若是托生在柳文薇的肚子里,哪里需要受这些苦,都是我没本事啊!”
柳清雅也哭:“娘啊,你别这样,能跟你做母女是我最大的福气。
你也莫要伤心,这事能不能办成还另外两说呢。
算办成了,娘也要高高兴兴送我出嫁才是。”
第 131章花柳病
金氏和柳清雅在密谋过后,就开始有所行动。
她们一动,祝卿安和柳氏就接到定国公府眼线传来的消息,因为柳氏给钱给得痛快又大方,那个传消息的丫鬟都快成情报贩子了。
只要不是特意遮掩,这丫鬟都能打听得到,上至老夫人早上吃了几口粥,下至晚上起了几回夜,只要柳氏想知道,就得拿到第一手消息,这次也是!
“二房要给柳明泽说亲,金氏有这么好心?”柳氏一边小心修剪花枝,一边和祝卿安说话。
祝卿安仔细一想就大致明白金氏的打算:“上辈子,柳明泽没这么早就说亲,柳明泽一旦成亲,老夫人可能把定国公府的中馈交给孙媳妇。
金氏自然不愿意,所以一拖再拖,如今嘛,定国公府就剩一个空壳子,要啥没啥的烫手山芋,金氏不想要也是正常。
而且,还有印子钱的事,也许金氏是想大干一场,不想让琐事打扰她赚钱。
又或者金氏不打算自己做,想找替罪羊干这脏活,她留守幕后,有钱花用又不用脏手。
要是前者,必定是金氏自己的主意,要是后者,那必定是柳清雅给金氏出谋划策。”
不得不说,最了解你的人是敌人,柳清雅的所思所想,祝卿安不说能猜个十成十,七八成还是有的。
柳氏放下小剪子,一边用巾子擦手,一边说话:“不管是哪种,都不能让二房得逞。”
祝卿安发愁:“那怎么办?
将柳明泽打一顿也不管用,就算把他打残了,就剩一口气,新娘子也能抱着公鸡嫁进去。”
柳氏半点不担心:“不用担心,这事找大老爷就行了。
大老爷虽然在府里说话没分量,也担不起事,但只要把印子钱的厉害跟他说清楚,做爹的想管住儿子还是绰绰有余。”
事情果然如柳氏所料,她修书一封悄摸摸给柳文茂送去,宿醉醒来的柳文茂看到亲妹子写来的信,倒是没有拖延,雷厉风行就将这件事情给解决了。
柳文茂是怎么解决的呢!
他也没干什么,只是放任柳明泽拿走他书房的一个钱匣子出去沾花惹草。
等柳明泽搂着美人玩到骨头酥软,满身疲惫回定国公府准备睡觉时,柳文茂神出鬼没出现在他床边,把柳明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亲老子发现他顺了钱匣子要揍他出气呢。
可没想到柳文茂根本就没提钱的事儿,从身后拽出一个大夫给他看诊,张大夫装模作样号了半天脉,然后就跟柳文茂说:“贵府大公子这是染了花柳病啊!
这病的不轻啊,好好调养,或许……唉!”
花柳病可是传染病,不仅传男还是传女,一旦染上这个病,治好的概率微乎其微,重要的是,这个病严重起来会导致不育。
这话直接把柳明泽给吓清醒了,他一下子就窜起来,张口就想骂大夫是庸医,他好的很呢,什么时候得了花柳病?
但还没等他骂出口,柳文茂就率先行动起来,他对大夫的话竟然是深信不疑,竟然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一把马鞭,一鞭子就抽在柳明泽身上,一边抽一边骂。
柳明泽直叫唤,偏偏又不敢还手,只能东躲西藏,柳文茂似乎很生气,竟然不顾形象追着儿子打。
从屋里打到了屋外,从屋外打到了院子外面,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定国公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柳明泽得了花柳病。
而且这个花边消息,还一路从定国公府直接传到外面,大家都知道定国公府的大公子柳明泽在外头沾花惹草染病了。
其实世家大族那些花花公子其实。得这种病的人不少,大家都是遮遮掩掩,毕竟说出来也不光彩,影响名声不说,还会影响婚事。
真正疼爱闺女的人家,哪里会把女儿嫁给一个声名狼藉的家伙,除非有利可图。
但定国公府现在有什么呢?
一穷二白要什么没什么,柳明泽又有这样的病,门当户对的那些人家疯了才会把闺女嫁到这样没前途的人家。
除非柳明泽不考虑门第,不考虑女子的出身,或许在短短几个月内能娶到一个妻子过门。
可是柳明泽他身份不一样,他是大房的嫡长子还是承重孙,他的妻子将来必定是宗妇,要是撑不起来,定国公府的嫡支就废了。
两相为难之下,老夫人只好叫停给柳明泽张罗婚事的进度,大孙子也才十几岁,再晚个两三年说清也不晚,现在先好好治病吧。
等外头的风声消停了,再好好做一门上得台面的婚事才是要紧。
老夫人插手其中,金氏的算盘就打了水漂,短时间内,她别想把印子钱这个锅甩给别人。
冤有头,债有主,总不能让她得了好处,却又片叶不沾身吧!
祝卿安听到这个结果,都惊得张大嘴巴:“柳文茂这么损,那可是他亲儿子呀!”
柳氏也是一脸的一脸一言难尽:“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不过这效果还真是不一般,至少几年之内,柳明泽是别想娶妻生子了。”
柳清雅和金氏的阴谋在柳文茂的骚操作下彻底粉碎,柳明泽据说,事后反应过来跟柳文茂大吵了一架,到处嚷嚷着自己没病,要重新请大夫给自己看诊。
定国公府自然不会拦着,但不知道柳文茂是怎么操作的,看诊的大夫都说柳明泽没病,身体健康能活到八十岁。
但是那个眼神和说话那个语气就是那么让人意味深长,让人浮想联翩。
当柳明泽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钉在花柳病这根耻辱柱上下不来了。
这一下是真被气病了,急火攻心,再加上天气热,之前又挨了亲爹一顿揍,直接躺床上就起不来了。
柳文茂做这些事的时候并不严谨,很快就被老夫人察觉出来,于是,柳文茂很快就步了儿子的后尘,被自己的亲娘揍得鼻青脸肿,罚去跪祠堂了。
得知消息的祝卿安和柳氏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解决了金氏找人背锅的阴谋,母女俩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定国公府的情报贩子又传了消息过来。
只不过这一次的内容就有些语焉不详,并不明朗,祝卿安和柳氏双双发问:“金氏在准备柳清雅的嫁妆?”
穿着灰色布衣,扎着小辫,面容极其普通不起眼的一个十来岁丫鬟点头:“是这样的,二太太有个专门的小库房,里面的东西都是给大姑娘准备的嫁妆。
平常就派人看守,每一年都会往里面填些好东西,什么首饰头面的,翡翠玉石珊瑚的盆景,古籍字画,还有什么桌椅板凳,什么上好的木料,还有布料什么的,虽然不是最好的,但都是精贵的好东西。
通常都是年底年头一年只有这么一回。
可是现在才年中,二太太就又让人才买东西放进去,实在有些奇怪。
托不少姐妹去打听,也没打听出是个什么原因,好像二太太在谋什么事,但不在这内院里头,出了二门的消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打听不出来。”
第 132章小娘
柳氏让桂嬷嬷给丫鬟一个厚厚的封赏,送她离开。
“金氏在给柳清雅准备嫁妆?
柳清雅要嫁给谁?
定国公府不是一心要让柳清雅做娘娘吗?”
柳氏困惑发问,祝卿安想了想说:“这嫁娶嫁娶,柳清雅要嫁,总不可能偷偷摸摸嫁掉。
总得和男方走三书六礼的流程,先从这方面查一查吧,看一下柳清雅到底想要嫁的人是谁。
她总不会连对象都还没有,就开始准备嫁妆吧!”
说句不好听的,柳清雅就这么笃定她能嫁出去。而且多年的夙愿不能成真,难道她里就真的心甘情愿,怎么想都觉得有点诡异。
柳氏派人去查,结果却一无所获,根本就没人提及柳清雅的婚事,外面也没有打听到有谁要和定国公府联姻。
可定国公府的情报贩子传递消息过来说,金氏还在继续往小库房里填东西,以前填进去的一些东西还要抬出来擦洗收拾。
分明就是一副要嫁闺女的准备,可在外面有半点消息都打听不到,这事看起来矛盾得很?
柳氏都怀疑是不是祝家的能耐不够,所以才什么都没查到。
祝卿安也暗觉不妙,难道说柳清雅的诡异运气又发挥了什么作用,让她搭上什么大人物不成?
这可不成,她绝对不能让柳清雅有翻身的机会,但要怎么阻止柳清雅呢?
柳氏和祝卿安商量过后,决定要是再也查不到什么,就把金氏这些年在定国公府的所作所为都宣扬出去,尤其是要重点宣扬那些“逃奴”和金氏的关系,金氏又是怎么瞎了眼的。
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有这么一个娘,难道能教出什么好女儿不成。
这样一来,不管是谁要和柳清雅议亲,都得多思量思量吧!
就在柳氏和祝卿安要有所行动时,福豆突然到访,他奉命给祝家送来一些御膳房新鲜出炉的点心和燕从昭一封亲笔信。
柳氏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急急忙忙就把信给打开,一目十行把内容看过一遍之后,她的表情变得古怪又难以言状,嘴巴张了好几次,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祝卿安见状,把信接过去一看,顿时愣住,燕从昭信上的内容竟然和定国公府有关,准确来说是跟金氏和柳清雅有关。
金氏竟然托付娘家去晋王府游说晋王,想让柳清雅嫁给燕从昭!!!
其中细说了种种柳清雅嫁给燕从昭的好处,燕从昭都在信中一一列举清楚。
这要是换一对父子,柳清雅说不定就成功了。
但晋王和燕从昭的关系似乎很复杂,复杂到上辈子燕从昭被过继继承大统,晋王府也没能搭着这股东风扶摇直上。
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这句话放在燕从昭和晋王身上是行不通的。
是燕从昭这个短命皇帝死了之后,晋王府的庶子成为皇帝,这才一飞冲天炙手可热。
祝卿安拥有上辈子的记忆,这一辈子祝家还抱上燕从昭大腿,种种便利的条件下都不清楚燕从昭和晋王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情仇。
但她清楚外面那个小道消息绝对不可靠,或许是晋王或者燕从昭放出来迷惑外人的假消息。
保真不一定,保假就是百分百,毕竟哪有儿子对老子身边的事情了如指掌,燕从昭这是在提防监视着晋王呢。
柳清雅和金氏从前一心扑在东宫,对晋王府不了解也是情理之中,被小道消息迷惑,从而作出错误的谋算,被燕从昭识破,好像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燕从昭对于柳清雅不知死活觊觎他的事情,字里行间表现的十分厌烦,他决定成全柳清雅。
嫁谁不是嫁呢!
二房既然搭上晋王的路子,想得到晋王的看重,还有什么比枕边人更得晋王看重的!
祝卿安眨眼,再眨眨眼,燕从昭要送柳清雅做自己的小娘!
不,不对,本朝对于男子娶妻纳妾有明文规定,妻只有一位,正经的妾室是要看男人的身份地位,官位高低来决定他可以纳几个妾室。
晋王已经有两位侧夫人和几位小娘,后院已经满员,柳清雅要是进晋王府的后院,那就是连个名分都没有的侍妾。
若是做成这件事,对柳清雅来说,是一个沉痛的打击。
可祝卿安却不像柳氏一样高兴,她心情沉重,心里想的是,兜兜转转柳清雅还是要进晋王府吗?
虽然这一辈子的进府的身份和上辈子的相比更加不堪,上不得台面,但柳清雅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人,而且她还有满肚子的阴谋诡计,草菅人命毫不手软,以及一身诡异的运气,谁说侍妾就不能做王妃了!
世上的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柳清雅擅长利用规矩为自己谋利益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安生在侍妾的身份上活到死,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可别到时候弄巧成拙,还是按着上辈子的命运轨迹线,燕从昭到最后还是会死在帝位上,最后登基为帝的却成了晋王。
祝卿安一把抓住柳氏的手,严肃开口:“娘,柳清雅绝对不能进晋王府,不能给她这个机会,不能让定国公府借到晋王的势。”
她简洁明了把自己的忧虑说出来:“要跟世子再说一声,想要怎么收拾柳清雅的可行,但绝对不能让她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绝对不能让她进晋王府,无论是什么身份都不行。
不要做多余的事,让二房和定国公府牢牢紧绑,让他们和定国公府这艘大船一起沉底就够了。
不动不错,动了不一定就是好结果。”
柳氏听女儿这么一说,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马上修书一封,让人追上已经出门的福豆给燕从昭送去。
送信之后,两个人也无法插手晋王府的事,只能密切关注金氏和柳青雅,金氏娘家的一切动向。
从蛛丝马迹里想看看燕从昭接下来要怎么收拾她们。
燕从昭很给祝家面子,果然没有让柳清雅以小娘的身份进晋王府,因为金氏再没有采买东西进府,还火速将柳清雅送去城外的寺庙清修。
对外宣称是她之前受伤,柳清雅作为女儿心痛母亲和弟弟的遭遇,所以在佛前立下誓言,只要母亲和弟弟好转,她就要吃斋念佛七七四十九天还愿。
如今金氏已经大好,柳明桓也在逐步好转,柳清雅就要兑现承诺,所以不顾酷暑难捱,提前去还愿。
祝卿安和柳氏都在好奇燕从昭到底干了什么?
竟然把金氏和柳清雅吓成这样,还要躲出去避祸!
第 133章三人行
燕从昭做了什么呢?
其实也没做什么,他只是让人把柳清雅的事情透露给晋王的女人知道而已。
只不过将她的目的换成从他换成晋王,听到晋王后院女人的耳朵里,就成了,柳清雅托人游说晋王,想做晋王妃。
晋王那些女人自不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是真是假,总得先看看晋王的态度。
但晋王听到侧夫人们听到的版本是不一样的,所以晋王对于金家提议的事情,倒是颇为意动。
至于在意动什么?
就只有晋王自己知道了。
晋王的反应直接刺激了他的女人们,她们跟了晋王那么多年,两位侧夫人还有子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晋王对她们的付出熟视无睹,却愿意为了一个柳清雅要去得罪燕从昭,这搁谁谁受得了!
于是针对柳清雅的算计就开始了,柳清雅要进晋王府可以,但不能爬到她们头上,柳清雅既然这么得宠,那就一直宠下去吧!
男人都是贱骨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得不到的,背德的,高高在上碾落成泥随意践踏的,才是最刺激难耐的。
她们联手想让柳清雅成为晋王的外室,还要让她永远也进不了晋王府,生下的孩子也不被承认。
这男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不承认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呢?
看看青楼里的女子就知道了,说白了,就是给晋王制造一个玩物找刺激感。
而且这样一来,柳清雅没有清白之身,她就再也不能参加选秀,免得落下欺君罔上的罪名。
在本朝符合条件的女子若是不去选秀,都会被默认成身体有疾,传出这样的名声,柳清雅还想嫁个好人家,简直是在做梦。
柳清雅只能牢牢扒着晋王不放,一个没有名正言顺的女人,想要拴住一个男人,除了靠自己的肚子,似乎也没有别的其他办法,但这时候的她还值得晋王上心吗?
她在男人之间来回纠缠,谁知道柳清雅生出来的儿子究竟是谁的种。
即便能够笃定那个孩子是自己的种,那也认不回去呀,宗人府不是吃素的,不会承认一个血脉存疑的孩子。
到时候谁都不承认柳清雅的儿子,孩子受母连累成了杂种,待到来日,柳清雅的孩子都长成,受到别人的白眼,必定母子反目成仇。
届时,才算是柳清雅的报应来了。
不得不说,晋王的女人整治情敌的手段和金氏和柳清雅也是不遑多让,一样的心狠手辣。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晋王后院的女人们同心协力要收拾柳清雅,面对这样的算计,据说只差一点点就成功了。
她们先是假意对柳清雅示好,将人哄到晋王府做客,就开始设局,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柳清雅看出晋王那些女人对她抱有恶意。
她从小到大很少有人对她有浓重恶意,只除了祝家,所以祝家让她吃大亏。
晋王府这些女人对她有同样恶意,是不是也要让她吃亏,柳清雅心生警惕,时刻不让自己落单,不敢吃不敢喝,如厕更衣也要自己的丫鬟紧紧跟随自己。
柳清雅有所防范,计划到这里就进行不下去,晋王的女人们的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柳清雅自己不入局,那就别怪别人帮她一把,于是她就被打晕带走 。
接下来的计划一切顺利,柳清雅衣遮蔽体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以酒会友喝得醉醺醺的晋王和友人推门而入,两人喝酒喝的太多,走路都有些不太稳当,晋王就招呼友人去客房歇息。
两人绕过屏风,却不想看到一个光溜溜的小美人,友人还以为是晋王叫来共乐的通房丫头。
在谢过晋王后,手摸向柳清雅就要进行三人行之时,柳清雅就在这时醒来,一声尖叫将两人男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几步,
醉醺醺的两人直接就撞到屏风旁边的高脚花几上,上面摆放的两樽珊瑚盆景齐刷刷砸了下来,把晋王和友人的脚给砸个正着。
两个养尊处优的人冷不丁被砸这么一下,顿时疼的跳脚,两人就跟瘸脚僵尸一样蹦来蹦去,一个不小心,脑袋直接磕到一块,硬生生给磕晕过去。
柳清雅见着两个人已经晕倒,手忙脚乱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后爬上客房的的窗户跳出去,然后就着急忙慌跑出晋王府,随后就被金氏送到寺庙清修去了。
还真就就只差一点点,柳清雅就要万劫不复,可惜最后让她逃了,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她跳窗逃跑后竟然是一路顺畅离开了晋王府,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一个阻拦她的人,就这么让她逃离了,这现象确实是诡异。
而且,在这个计划的最后是柳清雅和晋王以及晋王的友人三人行之后,后院的女人们会恰逢其会去捉奸,将人摁在床上,彻底断绝后路。
可偏偏在人们要出发的时候,主谋的几个女人都齐刷刷的肚子疼,一个个疼的几乎都站不直身子。
等她们吃下药丸子缓过肚子那阵疼痛再赶过去时,客房一片狼藉,却没有出现她们想要看到的画面,计划彻底失败。
福瓜和福豆奉命把这件事讲给柳氏和祝卿安听的时候,两人脸上也是充满困惑,因为,晋王府不是没规矩的人家,不说三步一岗,至少另外所有的大小门都有人看守。
可偏偏在那一天,柳清雅所走的那一条路,在另一个时间段,就是那么巧合,竟然就没有人看守。
给人感觉就像是,连老天爷都在帮柳清雅,或者说老天爷都觉得柳清雅命并不该绝。
别说福瓜福豆难以置信,就连燕从昭知道了都很吃惊,晋王的那些女人可都不是善茬,竟然能在这么多人的围剿下逃出去,柳清雅可真是不简单呢!
祝卿安长长吐出一口气,她就知道柳清雅这个人没那么容易解决,晋王那些女人们这一次收拾柳清雅,不仅没有得逞,只怕还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就像是祝家前几次收拾柳清雅一样,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报应”反噬。
就是不知道晋王府这一次会不会死人?
祝卿安这么想,就打听了一下:“晋王府里可是出现了什么不妥当?
那几位侧夫人手段如此了得,心性只怕是非同常人。
按照我的推断,这一计不成,她们只怕还会再生一计,如今却风平浪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福瓜福豆一脸愕然,萱宜县主也太料事如神了吧:“还真就让县主给猜中了,主谋的两位侧夫人还有几位小娘不知为何,都腹痛不止,上吐下泻。
现如今个个都卧榻在床,看病吃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