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薄曜诚心里很清楚,那绝对不是幻觉。打亮了火折子后,薄曜诚再次仔细寻找,最后终于在一处矮小的灌木叶上发现了血迹。他蹲下身,指尖轻触碰叶片上了血迹,但是那血迹已经干涸了,触碰上去只有与叶片轻微不同的触感。但是那颜色还没过度氧化,翠绿色的叶片衬托着深红色的色彩。可是,尸身去哪了?那人的意图到底是什么。薄曜诚可以很确定,那被拖着的女子已经失去了气息,可是为什么要将尸身藏起来呢?那人,与之前掠走又杀害官家小姐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一向俏皮话多的薄曜诚此刻却收敛了一身的痞气,从怀里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乔汐的眼泪。
含着泪的杏眼与薄曜诚的眸对视上,那双眼眸像是漫无长垠的夜里闪烁的星,平日里染着的那几分轻佻也尽数褪去,暗藏汹涌的翻滚着怜惜。
薄曜诚没有去问她为什么哭,只是很温柔的替她擦着眼泪。也感觉到了乔汐觉得在大街上落泪太失礼数,便将她带来角落,背对着外面遮掩住其余的目光。
等她情绪缓解后,薄曜诚才替她又带上帷帽,牵住她的手往城门走。
他的这位心上人啊,心里埋着的伤痛好像就藏在日常的生活里,仿佛随意一句话,或者一件事,便能勾起她所有的悲伤。
这一刻,薄曜诚大抵能明白了,她为何总是独身待在寺庙里了。
比起祈福,她更多的,像是在逃避曾经的生活。
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平静的活着。
时间还早,所以回去的路上薄曜诚驾马的速度并不快,踏霜迈着四条蹄子哒哒哒的走着。
薄曜诚找些话题想逗乔汐开心,说着说着发现她对于他平日里走南闯北的一些趣事很感兴趣,薄曜诚便刻意挑着那些江湖上的事情说。
虽然都是一些很寻常的事情,但他能感觉到,乔汐听的很认真。
“山下翠绿盈盈,山顶却落雪,那是什么样的。”乔汐轻声问着。
她在皇宫长大,很多东西都没见过,只是在书本上看过。听着薄曜诚讲起,好奇心也被提了起来。
见她忘了刚刚的难过,被故事吸引,薄曜诚放了心,他低声一笑,软着腔调说道:“那有机会,卿卿同我一起去看看吗?”
即便知道了乔汐的乳名,但薄曜诚还是很爱叫她卿卿。
他真的爱死了乔汐微红着脸不敢看他的模样了。
虽然乔汐鼓着腮帮子没出声,但她心里确实也对薄曜诚说的那些景色很感兴趣。
可是,以她的身份,她真的能离开皇城以后四处去看看吗?
回静观寺的路上有一大片的林子,两旁都是高大的树木。这时候已经快傍晚了,来往的行人马车也都少了很多,整条小道上只能听见踏霜的马蹄声。
练家子的听力是很敏锐的,在这哒哒的马蹄声里,薄曜诚捕捉到了林子里发出来的一些奇怪声音。
沙沙的,就像在拖拽什么。
这不免让薄曜诚有些警觉了起来,他拉着马绳的手紧了几分,也随之把乔汐往怀里藏了藏。
从侧面吹出来的风穿过林子,带动着很轻微的血腥。薄曜诚脑子里警铃大响,出声道:“踏霜!”
踏霜接到了主人的命令,本来还慢悠悠走着的四条腿瞬间奔跑了起来,突然的加速使得乔汐撞在了薄曜诚的胸膛。
风吹动着她的帷帽晃动不安,可当她想抬手摘下来时却被薄曜诚攥住手腕制止住,低声含糊道:“戴着。”
这时候的天微微透着暗,踏霜用很快的速度冲出了这段两旁皆是树的路段。薄曜诚一路都沉默不语,护着乔汐在怀中。
乔汐并没有看见,但是薄曜诚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林子里,有个身影拖拽着一名浑身赤裸的女子。
被拖拽着的女子颈部和胸前皆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双手举过头顶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断了气。
那个身影,十有八九就是之前掠走官家小姐的贼人。
若是寻常时候,以薄曜诚的性子怕是要上去会一会这王八羔子。
可这会儿他身边带着乔汐,也不知道这贼人有没有同伙,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心上人陷入危险。
到了山脚下,见着那灯火通明时,薄曜诚才松了口气。
静观寺香火旺盛,山脚下是有村庄的,村庄里的人便卖着些蜡烛佛香过活。
再加上山脚下也有侍卫巡逻,所以到这里也算是安全了。
乔汐感觉到了薄曜诚的不对劲,在他抱着她下马时问道:“怎么了?”
薄曜诚不想将那件事说给乔汐听,怕吓到她,便扯出一个笑容说没事,再牵着她把她送回了寺庙了。
等乔汐回了房后,薄曜诚转身迅速下山,跨坐上踏霜便往林子的方向赶去。
这时候夜色已经重了,四周只能隐约看见晃动的树影,若不是快临近中秋,天上月亮明亮,估计都要伸手不见五指了。
薄曜诚凭着记忆里寻到刚刚的地方,下马后抽出佩剑往林子里走去。
但这会儿已经不见了那道身影,也不见在地上被拖拽的女子尸身。
马靴踩在地上发出声音,而这一片寂静里只留下了薄曜诚脚步的声音。
就仿佛那一瞬间他看到的只是幻觉。
可薄曜诚心里很清楚,那绝对不是幻觉。
打亮了火折子后,薄曜诚再次仔细寻找,最后终于在一处矮小的灌木叶上发现了血迹。
他蹲下身,指尖轻触碰叶片上了血迹,但是那血迹已经干涸了,触碰上去只有与叶片轻微不同的触感。
但是那颜色还没过度氧化,翠绿色的叶片衬托着深红色的色彩。
可是,尸身去哪了?那人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薄曜诚可以很确定,那被拖着的女子已经失去了气息,可是为什么要将尸身藏起来呢?
那人,与之前掠走又杀害官家小姐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薄曜诚站起了身,环视这片林子,脸色很是难看。
他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就好像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会发生一般。
事实也如同薄曜诚想的那样,第二天城内就传出又有人失踪的消息。不过不是官家小姐,而是一位富商新娶的小妾。
因为怀了孩子,所以想去静观寺拜拜以求得生下一名男孩。
陪同中有个院卫和赶车的马夫,这会儿也不见了踪影。
薄曜诚去城里转了一圈,打探完消息后才赶去了寺庙见心上人。
这件事让来上香的香客们也都人心惶惶,窃窃私语中也都在讨论这事。
衙门也都派了人到处寻找。
但在乔汐院子里待着的薄曜诚心里很清楚,他们恐怕找不到人的,更何况那名女子,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