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一次岑娆没有活过来,那自己要怎样活下去。褚肆尧不敢想,他快要想不起上次那个睡在血色浴缸里的岑娆了,可是就在这一瞬,那些生平最为慌张的画面一一涌现。岑娆说要离婚的时候,岑娆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对她家人下手的时候,岑娆躺在浴缸里了无生气的时候,还有说要走的时候,还有刚刚自己只是愣神几秒,抬眸就看见她倒在血泊里的时候。这些事情就像是走马灯一般,在眼前轮播着画面。褚肆尧闭着眼是,睁着眼看见的还是这个噩梦般的医院走廊。
褚肆尧呼吸骤停。
他不敢迟疑,拨开人群冲上前,跪在地上抱着岑娆。
骨节分明的手指染上鲜血,岑娆躺在他怀中,是那样的安静。
褚肆尧颤着双手拨打着急救电话,说话都已经颤颤巍巍。
等电话挂断,手机滑落在地,屏幕摔出一道道裂痕。
他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怀中的合着眼的岑娆,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温热的泪一颗一颗砸落下,掉进了赤色的鲜血之中,再也看不清。
耳边是嘈杂的人声,还有报警声与之交相辉映的救护车鸣笛声。
还有那该死的圣诞快乐。
直到坐上了救护车,褚肆尧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依旧是那轻快的背景音乐。
等到了医院,褚肆尧眼睁睁看着岑娆被医护人员带进了急救室。
褚肆尧跌坐在医院走廊的地上,眼前的场景换了又换,最后仿佛定格在了岑娆倒在血泊里的画面。
而脑海里的那首国外童谣也从稚嫩的声音变成了那年岑娆戴着圣诞帽哼唱着的声音。
为什么?
褚肆尧终于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岑娆的痛。
之前那些美好的娆月还有回忆,全部都被自己的偏执变成了水中月镜中花,捧着走路的时候要提心吊胆,害怕一个不稳当水洒一地镜子摔成碎玻璃,从此没了月亮,花变得粉碎。
可就算放在眼前不碰,也忍不住要往前走,忍不住要摔进那冰冷的湖中,被冰凉的水扼住喉,被迫窒息,也捞不到那个月亮。
他终于感受到了,这种无论怎样努力,无论怎样小心翼翼,无论怎样去修复,自己和岑娆的关系,就像是永远无法触碰到的那个月亮。
无论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一路走来,到底是谁变了,到底是谁做错了?
褚肆尧不明白,只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怜。
如果说一定要到了这种时候才明白自己是错误的,岑娆有几条命?
他看着手术室门上刺眼的红色,浑身乏力。
如果这一次岑娆没有活过来,那自己要怎样活下去。
褚肆尧不敢想,他快要想不起上次那个睡在血色浴缸里的岑娆了,可是就在这一瞬,那些生平最为慌张的画面一一涌现。
岑娆说要离婚的时候,岑娆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对她家人下手的时候,岑娆躺在浴缸里了无生气的时候,还有说要走的时候,还有刚刚自己只是愣神几秒,抬眸就看见她倒在血泊里的时候。
这些事情就像是走马灯一般,在眼前轮播着画面。
褚肆尧闭着眼是,睁着眼看见的还是这个噩梦般的医院走廊。
不知道过去多久,窗外的雪下了又停,鹅毛大雪隐匿在漆黑夜色之中,落在地面上,形成厚厚一层积雪。
褚肆尧就这样靠在了走廊上,无论是谁来他都不愿起来。
终于,手术室的灯闪烁了半秒,随后彻底灭下。
几乎是有着什么莫名感应,褚肆尧猛然抬眸,看了过去。
他踉跄着起身,双腿发麻,跌跌撞撞的朝着手术室走去。
下一秒,手术室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医生神色疲惫的走了出来。
褚肆尧抬眸看着医生,平日里冷静淡漠的双眸,此刻却是通红的。
医生摘下了口罩:“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放心吧。”
“明天应该能醒来,伤者还有别的家属吗?交警那边还需要人去处理,她也需要有人看护。”
没有了。
褚肆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被一股巨大的悔意占据了心头。
是他间接害死了岑娆的所有家人,让她除了依靠自己别无他法。
而他明明也最明白,这样的情况之下,岑娆最不愿意再见到自己。
“先生?”
医生的声音让褚肆尧回过神,他点了点头,又摇头:“我能处理。”
……
翌日,医院。
处理完了一切事的褚肆尧狼狈的靠在走廊的椅子上。
他一整夜没有睡,在交警队与医院来回奔波。
就在这时,护士的声音响了起来:“褚先生,岑小姐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