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真的把安祁杀了吧?这次他让安祁受重伤,现在都还在抢救,如果安祁真的死了该怎么办?陈斯琢胃里一阵翻涌,他捂着嘴,冲到卫生间,剧烈地呕吐起来。他不敢想象,要是安祁真的因为他,被变态杀死了,他将来要如何面对这一切!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他做错了什么,那个变态要这样对他!浓浓的负罪感和恐惧感包围住他,悲伤如同水蛇一般涌进来,缠绕着他,让他窒息。身后传来脚步声,李景翎缓缓弯下腰,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担忧:“哥?怎么了?”
陈斯琢跟到卧室外面,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追进去问。
他们只是合租关系,没必要过问太多。
天亮的时候,陈斯琢听见客厅里传来细微的声响,然后就是大门的被人轻轻地关上。他走到窗边,透过窗户往楼下看。
李景翎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把放在楼下的公路车推出来,跨坐在车上,身形清瘦挺拔。他拿出手机,垂着脑袋,黑发柔顺地遮住了他的眉目,好像在跟谁发消息。
这小子真的帅啊。
就该去偶像剧里当男主。
李景翎像是感应到什么,忽然抬起头,和他对视。
陈斯琢心一跳,脖子一缩,下意识想躲,又猛然反应过来,他又没做什么,干嘛要躲?
便僵硬地立在原地,脸上挤出来一个笑。
李景翎也冲着他笑起来,笑眼弯弯,唇线也弯弯,清然绝尘,像是漫画书里温柔的王子。
好像不生气了?
陈斯琢心放下来,朝他挥手,自己又回到床上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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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变成了暖黄色,落日被晕染成漂亮的粉,树影晃动,楼下传来小孩子的笑声。
陈斯琢总算是睡醒了,他简单地洗漱以后,到了厨房,先把饭给煮好。他不用做菜,但是他会提前把饭做好,这样等李景翎回家,两个人很快就可以吃上晚餐了。
煮好饭,他靠到沙发上,习惯性地看一会儿今天的新闻。
门锁发出声响,他抬起头,李景翎已经回来了,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哥,你醒了啊?”
“啊……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嗯,今天没课了。”李景翎把书包放到鞋柜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你随便做点就好了。”
李景翎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起来,转身就进了厨房。
陈斯琢继续看着新闻,系统自动跳出来一个弹窗:当红男星安祁片场意外……
后面的标题被省略了,陈斯琢点进去一看,完整的标题是这样的:《当红男星安祁片场意外坠落,紧急送往医院抢救,生死未定》。
这是营销号吧?
陈斯琢再一看发帖人,居然是官方亲自下场!
他顿时后背一凉,赶紧把帖子往下滑,“今天下午三点零二分,安祁在拍摄过程中,威亚断裂,从高处坠落,当场昏迷。虽然紧急送往医院进行抢救,但目前仍未脱离危险……片场的道具组表示开拍之前检查过道具,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之中……呼吁片场不要为了节省成本,而忽视安全问题……”
总结起来,就是安祁真的出事了。
怎么会这样?
如果是以前,陈斯琢或许会认为这只是一场单纯的事故,但经历了那个变态的骚扰,他直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他的手机又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
“宝宝,你看新闻了吗?啊?你已经好长时间没理我了,我爱你啊,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没有你我会死的啊!”
陈斯琢颤抖着手指,“是你干的?”
变态几乎秒回:“是我干的又怎么样!要不是他,你早就和我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要和他纠缠不清?你身边有我就够了!有我就够了!”
“他要是还敢出现在你身边,我一定杀了他!”
陈斯琢头皮发麻:“你为什么要杀人!他跟你无冤无仇,我和他也清清白白,你难道要把我身边每个人都杀了吗?”
变态沉默了一会儿,问:“我会杀光你身边每个人。你只有要我一个,其他的我都会把他们处理掉!这次是他运气好!否则他早就死了!”
安祁还在抢救……
而这个变态却在悔恨没能直接把安祁搞死!
这个人,简直就是恶魔!
“你疯了吗!”
“我早就疯了!是你要我来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却不要我!你骗我!你骗我!陈斯琢,你就是个骗子!”
“你不能骗我,我会死掉的,我讨厌你,你就是个骗子!”
变态发完这条消息就失踪了。
不管陈斯琢怎么给他发消息,他都不肯再回复。
他不会真的把安祁杀了吧?这次他让安祁受重伤,现在都还在抢救,如果安祁真的死了该怎么办?
陈斯琢胃里一阵翻涌,他捂着嘴,冲到卫生间,剧烈地呕吐起来。他不敢想象,要是安祁真的因为他,被变态杀死了,他将来要如何面对这一切!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
他做错了什么,那个变态要这样对他!
浓浓的负罪感和恐惧感包围住他,悲伤如同水蛇一般涌进来,缠绕着他,让他窒息。
身后传来脚步声,李景翎缓缓弯下腰,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担忧:“哥?怎么了?”
陈斯琢头痛欲裂,想说点什么,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只能颤抖着把手机交到李景翎手里,艰难地摇头。
李景翎简单地看了一眼,抿唇不语。
如果不爱他,为什么要把他叫来京城?
他伸手把陈斯琢抱入怀里,依然戴着温柔面具,少年的怀抱温暖宽阔,带带淡淡的薄荷花草香,“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陈斯琢在他怀里发抖,已经崩溃到了极致。
这几天变态没有动作,他总以为变态已经放过他了。可是那个变态立刻用最残忍的手段把他拉回现实,让他痛不欲生。
少年把他抱得更紧,低声安慰:“没事的,我会陪着你扛过去。哥,别害怕,我在的。”
陈斯琢抓住他的衣领,终于问出来一句话:“为什么——是我?”
他从来没有去招惹过任何人,就算之前当经纪人,他也是八面玲珑,从不得罪人。辞掉了经纪人的工作以后,他就与世隔绝,又怎么会招惹到那个变态?
他是天生的眼尾下垂,看起来就很无辜脆弱,谁都可以欺负他。实际上他就是一只刺猬,谁也没办法靠近他。
眼尾那颗小痣,被眼泪浸得水亮。
李景翎搂住他的腰,唇瓣落到他的发梢,只敢悄悄地吻他。
“哥……很快就会结束了……”
等他二十岁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陈斯琢浑浑噩噩的,根本听不进去,只是不断地重复:“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别怕,很快就会结束。”李景翎软下嗓子哄他,把他从冰凉的地板上搂起来,扶到卧室里,找来毛巾给他擦脸,又哄着他把鞋子和外套脱了,“先躺一下,冷静下来,别把自己逼疯了。”
陈斯琢抬手遮住眼,泪水无声无息地落下。
他以为自己可以扛过去的。
然而他没办法一个人面对这么大的危机。
李景翎站在床边。
窗帘被拉拢,他所站的地方一片漆黑,整个人都隐藏在阴影里,不见光日。
他很轻很轻的,几乎听不清的,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在彷徨:“我来了,然后呢?”
不爱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