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亭月没多想,直接拆开,入目便是铁画银钩一般的字,她当即一怔,猛地将信按下去,怒道:“谁准府里接他的东西了?桃喜,从今日起,陆慎的东西,一样都不许入府。”桃喜没见过她这么生气的模样,连忙道:“是,奴婢记下了。”她心里又纳罕,信上写了什么?竟叫小姐如此动怒。姜亭月再抬起信纸,望着上面的内容,只有简短一句,“明日午时,老地方见。”手上动作用力,几乎将信纸揉皱,姜亭月冷哼一声,“你说见就见,你等着去吧!”
陆丞相问:“你怎么看?”
陆慎垂下眼,冷清清道:“我并不需要姻亲关系来拉拢势力,靠女人算不得本事,若是没那个本事,即使算计筹谋得到了一切,也终究会失去。”
“你自己上心便好,我也帮不了你更多了。”陆丞相幽幽叹了口气。
“这些年,父亲已经帮了我许多了。”陆慎起身,恭恭敬敬向他行了个拜礼。
“用不着这么客气,你身上还带着伤。”陆丞相起身扶他,问,“可知道是谁派的刺客?下手这般狠辣。还有圣上交代的差事,他应当对你起疑了,自古以来,跟贪官牵扯上的案子,都没几个有好下场的,你不若赶紧离京,好歹保全一条性命。”
陆丞相心里忧愁,之前陆慎要参加科举,他便觉得不太妥当,果不其然,他这副与先帝有几分相似的样貌,一露出去,还是让人起了疑心。
“不。”陆慎眼里没什么情绪,平静道,“我此时逃了,才是心虚,留在京中,声名鹊起,才会有人投鼠忌器。”
贪腐一案,他会好好的办。
陆丞相道:“你心里有数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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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劾各大官员的折子上完后,姜世忠揉着手腕,一边吩咐着手底下人去探查各大青年才俊,挑出洁身自好,家世清白,样貌俊秀的将画像送来,另一边,他又找借口,将李文茹母女送到了府外,先与夫人隔绝开。
同时派人去章州,仔细去查了这对母女的往事。
姜亭月不知道她爹这么给力,她每日就守在主院,一边陪她娘用膳,一边思考怎么将五年后陆慎造反之事提醒给她爹。
她当初死的有些早,并不知道陆慎登基后怎么对这些前朝大臣,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遵守约定保她爹一命,所以思来想去,最好的结果,是他们一家都不要掺和进这场造反案中。
最好想办法,如姜寻雁那般,一家避开那个时间点,不要卷进去。
但这种事,姜亭月却不敢跟她爹明说。
这种跟姜亭月那些小打小闹不同,若有万一,便是诛九族的罪,就算是阿爹,也护不了她。
姜亭月抿唇,她并不知道陆慎如今势力到了什么地步,上辈子的枕边人,可一直到她被关起来陆慎造反成功她才知道他有私兵的事。她爹对上陆慎,真的就有赢路吗?陆慎那个人,心思缜密,深不可测。
提前告知阿爹一切,究竟是将陆慎这个叛臣贼子捉拿归案,还是会让她爹提前陷入危险中?姜亭月不知道,她也不想冒险。
更何况,还有五年呢!不急于一时,让她先好好想想,怎么让身为保皇党的阿爹从中抽身。
她烦躁的叹了口气,将书盖到脸上。
桃喜蹑手蹑脚走过来,手里拿着门房递过来的信,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叫醒姜亭月。
姜亭月已经听到了脚步声,声音从书页底下闷闷传出来,问:“怎么了?”
“小姐。”桃喜轻声道,“门房那边递来了一封信。”
“给我的?”姜亭月坐起来,脸上的书滑下来,快掉到她身上时,又被她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稀罕道,“门房那边的信,一般递不到我这边来,谁给的?”
桃喜没敢说话,将信递过来。
小姐不记得,但她记的清清楚楚,能将东西不经过老爷夫人的手直接送过来的人,只有陆公子。
但这些时日,小姐已经数次制止底下人提起陆公子,而且老爷夫人那边还在替小姐相看别家公子的画像,瞧这模样,似有琵琶别抱之意。
姜亭月没多想,直接拆开,入目便是铁画银钩一般的字,她当即一怔,猛地将信按下去,怒道:“谁准府里接他的东西了?桃喜,从今日起,陆慎的东西,一样都不许入府。”
桃喜没见过她这么生气的模样,连忙道:“是,奴婢记下了。”
她心里又纳罕,信上写了什么?竟叫小姐如此动怒。
姜亭月再抬起信纸,望着上面的内容,只有简短一句,“明日午时,老地方见。”
手上动作用力,几乎将信纸揉皱,姜亭月冷哼一声,“你说见就见,你等着去吧!”
甫一低头,又望见信纸后面还有一张,似是预料了她所想一般,上面写着:“你若不来,我即日登门拜访。”
姜亭月一口气哽在喉口,不上不下,更怒了。
他陆慎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她难道是他的一条狗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凭什么他一句话,她就得眼巴巴凑上去。
偏生上辈子,她还真有这么贱,陆慎稍稍对她态度好一点儿,她就开心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姜亭月想,上辈子的她,可能是有病,被爹娘宠的太过分,一辈子没吃过什么苦,非得栽到陆慎身上去尝一尝苦是什么滋味儿。
她捏着信纸,扭头烧了个干净,起来飞速去找她娘。
李云柔正在书房看账本,见她脚步匆匆过来,笑问:“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嘴上都能挂油壶了。”
姜亭月嘴一撇,“阿娘,你别打趣我。”
她又说:“我想好了,光是看画像,怎么挑得出如意郎君,不若找个时间,都喊府上来让我亲自见见吧!”
李云柔皱起眉,她也在犹豫。
这么多世家公子,跟物品似的一个个的让她挑,又不是入赘,难免让那些公子们不喜。
但她说的确实有道理,光凭画像和其他人的三言两语,是挑不出什么好品性的。
李云柔道:“我与你爹说说,看他是个什么想法,莫急。”
“阿娘去说,阿爹自会同意。”姜亭月声音软和下来,道,“阿娘,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我未来要嫁的夫婿,连这点儿都忍不了,那又怎么忍我的脾气呢?”
反正她这脾气是改不掉的,上辈子嫁给陆慎后,她也一点儿没改,陆慎从不同她起争执,大多时候都会让步,姜亭月想,这大概跟他不在乎她有关。
李云柔顿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也舍不得她嫁人后受气。
与其藏着掖着,待婚后才爆出个矛盾来,不若一开始就坦诚,于双方都好。
李云柔忙点头道:“好,我跟你爹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