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蓁盯着眼前的小手,双眉紧皱,想要上手帮江隽清揉揉。他伸到半空的手,在即将碰到江隽清时,不知想起什么,猛地顿住。沈蓁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抿唇着问:“很疼?”江隽清轻哼道:“肯定很疼啊!”打人哪有不疼的。这可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沈蓁盯着她故作委屈的脸,面色严肃地说:“下次不要打人了。”江隽清笑了,唇角勾起戏谑弧度:“这可为难我了,看见蠢的,犯贱的,我这手就不受控制。”
身后传来沈蓁急促的担忧声。他认为王秀兰常年跳舞有体力,身娇体软的江隽清,不是她的对手。
江隽清一个不小心,小胳膊小腿都能被人折断了。
听到沈蓁紧张的提醒声,江隽清眸光微闪,柔软的身躯极快地避开。
“嘭!”
王秀兰冲过来的速度太快了。
她一个重心不稳,狼狈地摔在地上。
江隽清抬眸,与沈蓁瞳孔紧缩的担忧黑眸相撞,对他安抚地笑了笑。
她走到趴在地上哭的王秀兰跟前,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声音略沉道:“给我道歉!”
别看江隽清之前可以笑着怼人,心底的怒火一直压着。
被人骂水性杨花,污蔑跟别人有染,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哇——”
王秀兰一听这话,嚎啕大哭起来。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江隽清无理取闹,在欺负她。
天地良心,除了之前那两巴掌,她就没再动王秀兰一根手指头。
“这是怎么了?”
穿着护士服的刘翠娥,推着医用小车进来,看到屋内的混乱场景,不禁惊讶地问。
王秀兰的哭声停下,抬起头,露出左右脸颊均匀的巴掌印。
“刘姐,快帮我喊人来!有人动手打我!”
声音尖锐刺耳,震得人耳膜发疼。
王秀兰看到刘翠娥,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双眼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她指着不远处的江隽清:“就是她打的我!”
刘翠娥看向神色淡然的江隽清,以及表情冷漠无温的沈蓁。
“这好好的怎么动手了。”
她走上前,把王秀兰从地上扶起来。
刘翠娥不了解事情的原委,决定从王秀兰入手。
浑身都疼的王秀兰,紧紧握着刘翠娥的手,气急败坏道:
“刘姐,江隽清就是个泼妇!没结婚前她就在村里有好几个相好的!”
“她生活不检点,跟男人勾三搭四,这样不知羞耻的狐媚子,就该滚出营地!”
刘翠娥本来都把王秀兰快扶起来了。
一听这话,快速收回了手。
“嘭!啊——!”
王秀兰又一次摔在地上。
刘翠娥慌乱地抬手,挽起耳边掺着银丝的碎发。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王秀兰,非常歉意道:“抱歉,忽然想起来隔壁病房有人要输液。”
话说完,也不看屋内三人的反应,她逃命似的离开病房。
笑话!
京市高门老谢家,谁敢看他们家的热闹。
沈蓁是谢家唯一的儿子。
谢家怎么可能让他娶一个,不清不白的姑娘。
“哎!刘姐!刘姐!!”
地上的王秀兰,声音焦急地喊人。
“你相信我,江隽清就是个搔首弄姿的狐媚子,你帮帮我,我要去揭露她的真面目!”
打开房门的刘翠娥,听到这话脸都白了。
她神色慌乱地看了眼外面的走廊,见没人,转手把门关上。
刘翠娥回过头,表情严厉地看着王秀兰。
“王秀兰同志,这话可不能瞎说!”
“一个女人的清白多重要,你这么说江隽清同志,她还要不要活了。”
王秀兰从地上爬起来,哽咽道:“是真的!江隽清的名声在村子里早就坏了!”
刘翠娥简直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这姑娘看着是个机灵的,实则又蠢又傻。
刘翠娥跟她掰扯并不清楚,扭头去看坐在床上的沈蓁,跟凑近他耳边说悄悄话的江隽清。
就在刚刚,江隽清发现刘翠娥的态度,似乎有点不对劲。
她把沈蓁当做洪水猛兽般忌惮,江隽清一时好奇就问了当事人。
“刘护士长为什么这么怕你?也不是怕,就是很隐晦的忌惮,她自以为没人发现,其实一眼明了。”
沈蓁瞥了江隽清一眼,语气复杂地说了一句话。
“她知道我的身份。”
短短一句话,让江隽清意识到了什么。
她眨了眨眼,试探地问:“这里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份?”
沈蓁说:“骆师、敏姨,阿木提。”
江隽清睁大双眼:“还有吗?”
沈蓁又道:“刘护士长的丈夫应该也知道。”
江隽清问:“没了?”
沈蓁点了点头。
江隽清眼神非常稀奇地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个稀有物。
一个拥有不俗家世的将门虎子,竟然在军营隐姓埋名,实打实的靠自己成为高级军官。
她一直以为营地的人,都知道沈蓁的身份,他才有如今的成就。
江隽清觉得她对沈蓁的了解,似乎太片面了。
也就在这时,刘翠娥开口了。
“谢团长,江隽清同志,你们看这事怎么处理?”
王秀兰想要向上面举报江隽清,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就算后面被证实,她所言都是假的,江隽清的名誉也会受影响。
沈蓁眼神冰冷地盯着王秀兰,对门外喊了一声。
“阿木提!”
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抱着一盆饭的阿木提,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团长!”
沈蓁指着王秀兰,说:“把人带走,问问什么情况。”
王秀兰的家世普通,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能查到江隽清的情况。
她语气太过笃定,很难不让人怀疑,是谁跟她说了什么。
“是!”
阿木提走进房间,把饭盆放到桌上。
王秀兰的脸色苍白,惊慌失措道:“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是江隽清不要脸,是她……”
她话没说完,就被阿木提捂着嘴巴,态度强硬地带出房间。
刘翠娥也趁机告辞离开。
安静的房间内,沈蓁跟江隽清大眼瞪小眼。
江隽清倏然瘪嘴,伸出红彤彤的掌心,娇声道:“好疼。”
她之前打王秀兰的那两巴掌,可以说是不留余力。
那么用力,导致她的手又红又疼。
沈蓁盯着眼前的小手,双眉紧皱,想要上手帮江隽清揉揉。
他伸到半空的手,在即将碰到江隽清时,不知想起什么,猛地顿住。
沈蓁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抿唇着问:“很疼?”
江隽清轻哼道:“肯定很疼啊!”
打人哪有不疼的。
这可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沈蓁盯着她故作委屈的脸,面色严肃地说:“下次不要打人了。”
江隽清笑了,唇角勾起戏谑弧度:“这可为难我了,看见蠢的,犯贱的,我这手就不受控制。”
王秀兰看起来贱嗖嗖的,就挺欠抽的。
沈蓁瞧着江隽清漫开笑意的眼眸,非常突兀地问出一句话。
“你跟杨云川还保持联系?”
江隽清脸上的笑容顿消,皱着眉问:“你什么意思?”
从沈蓁的嘴里,听到杨云川的名字,让她心下感觉很怪异。
沈蓁深深看江隽清一眼,声音淡淡道:“三个月前,你二叔说你有要结婚的对象,秦家会把你堂妹嫁给我,他们在电报提到那个叫杨云川的知青,说你们……”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脸色冷冰冰的,极为难看。
江隽清好奇地问:“他们说了什么?”
沈蓁偏过头,冷漠道:“情投意合。”
江隽清红唇扬起冷笑,白净脸庞笼罩着一层寒意。
原来如此。
二叔一家还真是煞费苦心。
前世,在二叔给京市发电报的时候,村里开始传她跟杨云川处对象的流言。
江隽清看着偏过头,露出线条轮廓完美侧颜的沈蓁。
这个男人不知道内情,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江隽清坐在病床上,用轻柔舒缓的语气说:“我跟杨云川没有任何关系,之前的谈婚论嫁,是因为有人在村里传,我跟他处对象的流言。”
“那时候二叔给你们家发了,秦宝珠会嫁过去的电报,正巧家里问我愿不愿意嫁给杨云川。”
“我想着嫁谁不是嫁,就点头同意了。”
沈蓁猛地回过头,眼神灼热地凝视神色平淡的江隽清。
一种名为惊惶的情绪将他包围。
后怕的紧张情绪,像是一根紧绷的琴弦。
如果不是秦宝珠突然悔婚,江隽清就会嫁给那个知青,他们会就此错过。
沈蓁眼眸漆黑如墨,意有所指地说:“你爷爷去世前对谢家说过,秦家取名为姝的姑娘,会是谢家的儿媳。”
江隽清满目诧异,喉咙发紧,说不出一句话来。
爷爷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事。
沈蓁俊美略显斯文的脸色,颇为讥讽道:“你二叔说你跟人情投意合,我父亲派人去打听过,确定消息属实后,决定让我娶你堂妹。”
他不蠢。
通过江隽清的所言,已经明白秦二叔一家的如意算盘。
一切都发生的太巧了。
要说背后没有他们的手笔,沈蓁是不信的。
江隽清的脸色更诧异了,可以用震惊来形容。
她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谢家在确定她心有所属后,才决定娶秦宝珠。
江隽清压下心底的汹涌情绪,对面色不虞的沈蓁,出声打趣。
“看来我们还挺有缘分,兜兜转转,还是凑到一起了。”
沈蓁没说话,垂眸盯着江隽清掌心泛红的那只手。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握着江隽清的手,送到嘴边轻轻吹了吹。
“以后不要打人了,弄伤自己不值当的。”
男人板着一张冷漠的脸,低柔的嗓音让人动容。
江隽清挑眉道:“打人是挺疼的,不过出气的感觉很爽。”
“以后有人欺负你,我帮你。”
沈蓁说完这句带有宣誓权的话,又对着江隽清的手吹了吹。
入目的五指纤细柔软,让沈蓁无法理解。
这么小的手,打人的力气哪来的。
江隽清盯着眉宇间一片认真与怜惜的男人,心口滋生出不知名的陌生情绪。
她的目光太过灼热,存在感也很强。
沈蓁掀起眼帘,与江隽清漾着清浅笑意的美眸对上。
两目相对,空气中交织着朦胧的暧昧气息。
沈蓁视线落地江隽清微抿的红唇上,然后,缓缓地低下头。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近到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声。
只要沈蓁再稍稍靠近,他们就能亲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