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薛宜宁派去打探的小厮却红着眼从门外踏进。“怎么了?”薛宜宁问道。他扑地一声在薛宜宁面前跪下,身形颤抖,半晌沉默不语。薛宜宁的心登时沉到了谷底。
漠北违背条约,屡屡犯境,击边邑,祸百姓。
雪落最深时,薛蘅点兵十万,出征漠北。
主帅旗下,薛蘅披挂上马,擂鼓震天,旌旗招摇翻飞浩浩荡荡出京而去。
只见那龙文剑掣,精兵强将,寒光毕现,威风凛凛。
沿途百姓,引颈相送着不知凡几。
薛宜宁于碎玉轩二层阁楼,挑开悬窗,似是随意往下一望。
她紧紧目送着薛蘅的身影出了城门。
而后便见那帅旗之后,有一玄衣黑甲小将。
手持湛金枪,腰悬雁翎刀,胯下骑一匹雪蹄黑马,身姿俊逸,吸引了无数目光。
竟是秦时越。
途经薛宜宁窗下之时,他抬起头,眉目俊朗如神,可目光却流连于薛宜宁身上,久久未断。
等到玉面还转,朱颜不见,薛宜宁才恍然收回视线,垂首看向手中已然攥皱的信笺。
秦时越信中只言,知她心系家国之安危,此刻无心儿女之事,待他立下功勋,击退漠北,再来风光将她迎娶回京。
此为第七次求娶。
薛宜宁再次望向那蜿蜒而去的军师,目光中又多了几分复杂的情愫。
她的手缓缓抚上心口。
此刻的内心如同蒙上了一层厚雾,即便是她自己,也看不清了。
薛蘅领兵出征漠北,薛宜宁在京中薛府同家人过完年节,才准备启程回青州。
薛父努力掩盖心中不舍,红着眼眶将薛宜宁送上马车:“祖母年事已高,受不得舟车劳顿。”
“此去望你一路平安,心中莫要怀念为父,为父和祖母京中一切都好。”
薛宜宁心中一切明了,大将军出征,必要留有亲眷在京城中居住,让她回青州,亦是为保护她。
她忍下眼中热泪,拜别父亲离开。
马车渐渐驶远,薛宜宁掀开车帘,望着父亲久立原地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视野,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飘散在风中。
青州虽为边疆之地,却离漠北相距尚远。
半月过去。
薛宜宁反复看着手中薛蘅寄来的一封半封的家信,还有夹杂在众多信件中,秦时越寄来的书信。
虽都只有寥寥数言,却让她感到无比的心安。
回到青州后,她时常会在街头巷尾听到些关于战事吃紧的消息,心便也跟着提了起来。
偶尔听到捷报传来的小道消息,紧绷的心才会有丝丝松泛。
白驹过隙,三月时光辗转即逝。
安居城中的百姓渐渐便淡忘了边境的战火狼烟。
可薛蘅的家书却已有许久未见了。
就连隔三差五便要寄来一封半封书信的秦时越也了无音讯。
薛宜宁想要寄去一字半句寻问,却又唯恐扰乱其心神。
她修书向傅闻钦打探,却也是未知。
傅闻钦信中直言,待有消息必第一时间告知于她。
雪融初春之际。
薛宜宁才从街头巷尾中听得边关消息的只言片语。
皆言薛蘅将军率领的玄甲军大破敌军,直指漠北都城,其锐不可当,势如破竹。
想必再不出半月,便可战胜凯旋。
人人心中一片欣喜。
可薛宜宁惦念着从边关许久未曾收到过的平安信,心中始终惴惴不安。
入夜。
薛宜宁派去打探的小厮却红着眼从门外踏进。
“怎么了?”薛宜宁问道。
他扑地一声在薛宜宁面前跪下,身形颤抖,半晌沉默不语。
薛宜宁的心登时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