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点点头,“是啊,总感觉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跟你表白。”她瞪大了眼睛看向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陈总,刚才的时机你觉得很合适吗?”难道这就是直男思维?“嗯,我觉得趁人之危的话,成功率比较高。”他丝毫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情绪,反而很坦然。她跳脚,被这种不要脸的情绪彻底折服了,“喂!”然后他又补了一句,“我身份都变了,现在我是你的男朋友了,不能再叫我陈总了。”“那喊什么?”
上一秒站起来的周未以还在痛苦:哎哟这一下,膝盖估计青了,真倒霉。
下一秒周围嘈杂的声音好像都被屏蔽了,呼啸的西北风,一切的嬉笑打闹声,冰刀冰车在冰面上交错滑行的声音,都被按下了消音键。万籁俱寂,只剩陈行一的声音,冲进她耳朵,直抵大脑深处,让她猝不及防。
她看向他,眼神有些茫茫的,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而对方tຊ脸如此真实,他的眉眼如此认真,再多看一眼,她就要陷进去了。
但她心里一边哎呦哎呦叫疼,一边想,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表白啊?
为什么要挑一个自己摔得五体投地,手和膝盖都是冰碴子的时刻啊?
她现在是不知道该觉得甜蜜还是该痛,还是要谢谢对方把她拉了起来?她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嘴上却下意识地的说出最真实的生理反应:“我好痛,我得坐边上歇歇。”
陈行一牵着她来到了冰场边上,这里放置了一整排的小马扎,供游客休息。两人坐了下来,等到周未以从“嘶哈嘶哈”的痛感中缓了过来,才发现虽然隔着手套,但他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陈行一喜欢她,但总觉得自己有些痴心妄想,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在她看来宛若鸿沟。
突然的表白让人措手不及,她毫无防备,也有些尴尬,只能打哈哈:“你这,挺突然的哈。”话说出口,她只想闭嘴,她觉得气氛更尴尬了。
陈行一徐徐开口,“我以为我表现的很明显了。”
她愣了一下,想到这一段时间的相处,S市的那个晚上他送她回家,他说他知道她很委屈,她备考CPA他不厌其烦地给她答疑,邱勇捅了篓子他说他相信她能做好,脑海里的画面像电影一帧帧闪过,陈行一好像在她每一个暗淡的时刻,都或多或少地帮她撑起一片天,或者点亮一盏小灯。
她嘟囔着:“我以为你对谁都很好。丁飞也说你对他很好。”
陈行一被这句话气笑了,他说:“喂,不是这么比较的吧。”然后他清了清嗓子,不依不饶地说,“那你怎么想?”
她想了一下,抛开了世俗所谓的齐大非偶,此刻的荷尔蒙叠加运动分泌的多巴胺,让她心里小鹿乱撞,她好似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说:“我也觉得你很好。”
她抬头看向了他,眼里的快乐和害羞揉在一起。
陈行一被她的眼睛迷住了,一向情绪几乎没有起伏的人听到了自己的砰砰的心跳,下一秒,他松开了牵着周未以的手,又丝毫不给她任何反应时间,他摘掉了自己的手套,然后又摘掉了周未以的手套,扣住了她的手。
这次是十指紧握。
两个人在冰上玩了半天,冰杖是铁棍棍,她的手早已冰凉,但他的手心却很暖,手指修长,然后他用另一只手护住她的手,试图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他说:“怎么这么冰。”
即使被疼痛占据了大脑,无暇思考的周未以,此刻也只剩下机械的反应:“你的手怎么这么暖。”
“那你可要牵牢了。”他笑了,“能起身了吗?回车上暖和一下吧。”
陈行一一进车里,就把车发动起来,打开了空调,摔跤导致周未以的羽绒服有点湿湿的,他说:“先脱下来,一会儿烘干了再穿上。”
她手上还残留着他松手的温度,心里有些不真实,她偷偷瞥了陈行一,发现对方也注视着自己,他眼里满是笑意,她脑袋里想的话就这么不知不觉被说出了口,“原来你预谋了那么久。”
对方点点头,“是啊,总感觉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跟你表白。”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陈总,刚才的时机你觉得很合适吗?”
难道这就是直男思维?
“嗯,我觉得趁人之危的话,成功率比较高。”他丝毫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情绪,反而很坦然。
她跳脚,被这种不要脸的情绪彻底折服了,“喂!”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我身份都变了,现在我是你的男朋友了,不能再叫我陈总了。”
“那喊什么?”
“你说呢?”
她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嗡嗡响起,小声到几乎自己都听不见。
“你说什么?”陈行一问。
“行一,”依旧是小小的声音,他逗她说:“大声点儿,听不见。”
“我说陈行一!”周未以鼓足了勇气,声音提高了八度,喊出来的那一刻人也理直气壮不少。
看着她窘窘又害羞的样子,他忍不住笑了,“叫行一就可以了,小以。”
“小以,下雪了。”他指向窗外,周未以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本来灰蒙蒙的天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雪花被风刮起,飞舞缠绕,一大片一大片落在前车窗上,不过几分钟便积了薄薄一层。
她眼里止不住的惊喜,说:“天气预报没有骗人,我好久都没有看到雪了。”
“那今天好好欣赏一下。歇一会儿,还想去哪?”他问。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她反问道。
陈行一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哪儿都行。”
周未以本来已经消下去的害羞又卷土重来,而在陈行一眼里,她此刻的无比动人,让他忍不住向前俯身,贴上她的唇,轻轻地落了一个吻。
温热的触感让周未以僵直了身体,但她眼睛依旧瞪得滴溜溜圆,对方的睫毛擦过她的脸颊,她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人也太会了吧?
然后他说:“B市还是太干了,嘴都裂了。”正当她羞得无地自容,想着自己嘴上的小口子触感估计不会太好。
可陈行一又说:“但很甜。”
此刻车内和车外冰火两重天。
她觉得自己再不下车就要烧着了,她被陈行一的话牵着走,愣愣地开口:“有家甜品店,我们去吃冰吧。”
很甜?吃甜品?大冷天吃冰?面对陈行一她脑子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罪魁祸首此刻心情大好,他去哪里都行。
他又一次俯身,周未以赶紧闭上了双眼,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可耳边却听到了一阵轻笑,“放松,小以,我给你系安全带。”
“等嘴巴养好点再说吧,现在经不起刺激。”他补充道。
可恶!陈行一!他怎么这么不害臊!
车七拐八拐地停在了一条胡同口,就开不进去了。陈行一把车停在了路边,两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地下车。
一家北方的甜品店,不同于南方的芋圆、冰粉、烧仙草,这家店的招牌是各种“酪”。
牛奶制成的类似布丁一样的糕点,有的混合柚子,有的混合茉莉绿茶,还有混着各种各样的食材,牛奶有自己的本味,不会抢其他食材的风头,味道相辅相成,配合中式的茶,不会很甜腻,只有清清爽爽。
此外,这家店的甜品名字也是取自二十四节气,比如“清明”的指的是采用龙井芽头做成的糯米卷,“小雪”是用燕麦和柑橘制成的团子,“秋分”则是山药和紫薯混合,做成八卦阵似的布丁。
有禅意,又充分和食材融合在一起,颇有一番雅致,这是周未以读书的时候很喜欢的一家店。
那个时候的生活费,相较于这家店的消费来说还是有些捉襟见肘,但她偶尔还是会和室友过来,点一个点心坐一坐就很愉快。女孩子的快乐很简单。
等到工作后,赚了一些钱,却又很难回到B市这家店。
两个人落座,她把菜单递给陈行一,说:“你来选!这家店菜单我倒背如流!”
陈行一不相信地问到:“真的吗?”
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废话,正着背谁能背的下来啊!”
他被周未以逗笑了,而周未以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开怀大笑的陈行一。
菜单上洋洋洒洒几十种甜品,陈行一点了一碗“冬至”,是桂花米酒酿黑芝麻汤圆,而周未以点了“大雪”,是一块方方正正的奶糕,也应景。两个人还点了一壶柚花普洱,用来解腻。
桐木做成的隔断屏风,老榆木桌板,木质的椅子各有千秋。四合院里青砖古瓦, 两人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从圆形的窗户往外望去,大雪洋洋洒洒,落在树枝上,落在瓦片上,落在地上,一切都白茫茫。
室外很冷,但室内温暖如春。
两人小口小口吃着,偶尔相视一笑,不用太多言语,一切都无比惬意。
周未以曾无数次想过,自己想要的爱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有那么一瞬,念头从她脑海里冒出来,不是菟丝花,那太过脆弱和不堪一击,她想要势均力敌的爱情,她想要与另一个人并肩,背靠背,把自己的后背留给对方,然后毫无负担地勇往直前。
陈行一在此刻,兑现了她对爱情的幻想。
她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我想变得更好,是为了和你并肩,更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