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收拾好之后,已经过零点了。以前保姆阿姨不在时,家里很多时候也只有她一个人,所以这个房子虽然陌生,但她没有多少害怕的情绪。比起害怕,感受更多的其实是惊讶和意外。今晚的经历实在太魔幻了。邢识处理问题的方式和说话的态度,其实都有点在姜知杳意料之外。本以为他接完电话,顺手帮忙叫个车就结束了,没想到还考虑了这么多。这样看来,他人大概,应该,确实,还挺好的。姜知杳听着挂钟的滴答声,大脑努力运转,想捋一下今天发生的事。
姜知杳只等了几分钟,便利店门口就来了一辆出租车。
后车门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拉开。
邢识穿了件长款的深灰色外套,表情绷着,快步撑开伞朝姜知杳走来。
他微微蹙着眉,黑眸上下打量了她几秒。
附近早就没什么人了,只有这家便利店门口还亮着微弱的光。隔着厚厚的雨幕,两人的视线再一次碰上。
邢识很快别开眼,朝姜知杳伸出手。
姜知杳没想到他会亲自来,整个人还有些发愣,下意识问:“什么?”
邢识眉蹙的更深,语气似乎也有些不耐:“书包。”
“不用不用,”姜知杳总算回神,“我自己背着就好,走吧。”
车内暖气温度正合适,一坐进去,姜知杳整个人便开始回暖。
她觉得有点尴尬,于是主动破了个冰:“你怎么来了?帮我叫辆车就行的。”
车内灯光很暗,邢识眉眼隐匿在昏黄中,完全看不清神色。
他闭着眼没看她,也没搭话。
姜知杳也不介意他的态度:“那个……谢谢啊,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
安静。
姜知杳有点尴尬,但对他的反应没什么意外,索性一次性把话说完:“我现在没带手机,车费回去转你可以吗?”
“姜知杳。”
身侧的人终于有了动静,但声音明显比之前还冷。
第一次听到他喊自己名字,不知为什么,姜知杳一下就想起了点名提问的魔鬼数学课。
她下意识挺直了背:“啊?”
“脑子不用可以捐了。”
“……?”
什么?
姜知杳被这句话怼的有点懵,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红灯亮,司机踩下刹车,把雨刷调大了一个档。
姜知杳想起来自己忘了报地址,索性忽略刚才的话茬,微微前倾身子:“师傅,麻烦去文苑路118……”
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人打断:“身份证带了吗?”
“……没。”
邢识没什么意外的点点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按了几下:“师傅不好意思,去南湾小区。”
姜知杳怀疑自己今天反射弧没搭好:“什么意思?”
“你今天不住出租屋。”
“为什么?”
邢识沉默了几秒才回:“你有淋着雨睡的癖好?”
“……”
邢识来拿材料的那晚下了场雨,比今晚小很多,但客厅和tຊ卧室漏水都比较严重。
今晚如果继续这样下,卧室可能真会被淹。
姜知杳弱弱问了句:“那去哪儿?”
又是沉默。
……态度真的不太好。
姜知杳轻轻吸了口气:“我手机还在出租屋。”
邢识终于偏了下头,透过车内昏黄的光,淡淡瞥了她一眼。
“你还知道自己有手机?”他很快把目光落回去,“建议直接恢复出厂设置。”
男生语调放得很平,但依旧沾染着细微的不悦,和不知从何处来的怒意。
几秒后。
“本地人还能记错公交,”邢识似乎没忍住,又添了一句,“真服。”
姜知杳:“……”
完全陌生,相顾无言,再好点也就是生疏的寒暄。
这才是她设想的,两人该有的相处方式。
但没想到会是这个画风。
而且,这个人嘴这么毒,会不会是假的?
怎么和记忆中不爱说话的小男孩儿不太一样?
姜知杳正想解释一下,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停在了附近的一处小区。
她只好跟着下车:“这是哪?”
“我租的,”邢识拿钥匙开门,侧身让姜知杳先进,“洗手间有毛巾和吹风机。”
他气场实在太强,说成绑匪都有人信。
虽然有他见义勇为的新闻在前,人品应该过得去。但大晚上的,姜知杳还是有点怵,于是站着没动。
邢识也没进屋,高高瘦瘦的身形立在门外,一手撑着半开的门,一手作势要抬起来。
姜知杳下意识闭上眼:“我进我进,别打我!”
“……”
邢识抬起胳膊,摸到玄关处的灯摁亮。
预想中的力道没有落下来,姜知杳这才松了口气,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终于看清了屋内的环境。
这个小区虽然外表看起来有点旧,但室内条件比她租的那个好了不少,家具和日用品都很全,客厅干净整洁,似乎刚租下来不久,还没人住过。
姜知杳刚想说什么。
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邢识垂眸,提前截住了她的话。
“不用这副表情,这里没鬼,我也不吃人。”
“……”
“东西都是新的,睡觉前锁好门窗。”
“你十七了,不用我多提醒了吧?”
“……”
说完,他把钥匙放到玄关,没等姜知杳有反应,很快便转身走了。
–
现在真的太晚了,雨又很大,再回出租屋也不太现实。
姜知杳锁好门,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确定没什么问题,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她简单收拾了下自己,把大衣外套铺在沙发上,打算这样凑合一晚。
一切收拾好之后,已经过零点了。
以前保姆阿姨不在时,家里很多时候也只有她一个人,所以这个房子虽然陌生,但她没有多少害怕的情绪。
比起害怕,感受更多的其实是惊讶和意外。
今晚的经历实在太魔幻了。
邢识处理问题的方式和说话的态度,其实都有点在姜知杳意料之外。
本以为他接完电话,顺手帮忙叫个车就结束了,没想到还考虑了这么多。
这样看来,他人大概,应该,确实,还挺好的。
姜知杳听着挂钟的滴答声,大脑努力运转,想捋一下今天发生的事。
但折腾到太晚实在撑不住,她眼皮开始打架,很快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