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太过迷幻,如果不是身上的青紫提醒着她,宋晚差点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旖旎梦境。恍神间,额头触到车窗,皮肤顿时传来一股凉意,连带着脑海里那点思绪也被冲跑了。车厢里的人逐渐变得躁动,外面的灯光从雾蒙蒙的车窗上漏进来,客车缓缓的停了。宋晚提着行李箱从车上下来,四周寂静到听不到一点声音,空气中有股泥土的香气,远处的山峰轮廓隐隐绰绰,零星的几盏灯光散在半山腰。借着头顶微弱的路灯朝着老房子走,轱辘碾过水泥地的声音异常响亮,引来一阵狗吠。
车子一路顺利到了酒店,给完车费,易川一刻也没有停留就朝着房间去。
宋晚被风吹了一路,酒半醒,她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一路去了二楼,脚下是柔软的地毯,踩在上面轻飘飘的。
易川刚好在开门,听到脚步声回头来看,“我没事,你回房间。”
他眼眶都红了,因为血液流速加快,脸呈一种不自然的红。
宋晚不动,“哐当”一声,门打开,走廊的光线漏进去,在地板上照出一片白光,他一手扣在门把上关门,一手开始解衬衫的纽扣。
他的脸逐渐被门挡住,一个念头刚起,宋晚的脚已经伸了出去,下一秒,两人都被隔在一道门里。
“出去。”语气凛冽如冰,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宋晚就这么失神的看着他的轮廓,心跳得快要飞出来。
空气在烧,胸腔里传来“咚咚”的心跳声。
她抬起发软的手,在黑暗中摸到他第二个纽扣,声音微颤,“我可以帮你。”
说着,挨近他,另一只手摸到他的手臂,掌心下的肌肉似乎在跳动,他呼吸一急促,压着声音问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宋晚头低着,鼻头酸酸的,有点想哭,“我不后悔。”
空气静默了几秒,下一瞬,她被一股力道带着仰起头,易川的吻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带着控制不住力量,似乎要把她吞入腹中。
宋晚长这么大,从来没谈过恋爱,对这方面一片空白,整个人被他主导。
易川的手像烙铁一样烫,灼烧着宋晚的一切感官,好像有电流从他的掌心漏出来,一路漏进她的身体里,撞的她浑身都酥痒。
她像喘气似的漏出一个气音,他的手就顺着脊柱沟滑上去,轻轻一带,她的衣服就被脱了下来。
长发从头顶落下,盖住肩头的内衣带。
手下是滑腻的皮肤,易川浑身崩得发疼,手在宋晚背后动了几秒,“咔哒”一声,她的内衣扣就松开了。
“我会负责。”黑暗中,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
他褪去她身上的衣服,吻从唇移到她的耳垂,脖颈……一路向下,所到之处如烈火燎原,烧得宋晚脑袋发晕。
下一秒,她整个人一悬空,人就被他抱起朝着床去,喘息声和呻吟声紧密地交织在一起。
……
翌日,阳光从紧闭的窗帘缝漏进来,微光浮躁。
宋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雕着泰式莲花的天花板。
意识还没回笼,身体先一步感知到了异样。
混浊的大脑逐渐浮现出昨晚的记忆,她脸一热,动了动身体想从床上爬起来。
可易川的手还搭在她腰侧,属于男性炽热的体温熨烫着那一小块皮肤。
她盯着天花板愣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拿开他的手,动作缓慢的从床上爬起来。
周围很安静,摩挲布料的声音清晰入耳,她屏住呼吸,一点点掀开身上的被子。
床单上,一抹不规则的红色异常显眼,经过几个小时,颜色有些淡。
被子被拉开一角,易川姿势侧卧,露出精瘦的手臂和胸膛。高挺的鼻梁,睫毛很长,很密,在脸上打出两个弧形阴影,嘴唇红润,唇线比她的还漂亮。
“嗡……”
手机的震动声,宋晚被这个声音拉回思绪,扭头看到一旁的床头柜上,两人的手机被随意扔在上面。
此刻,他的手tຊ机屏幕亮着,灰色的界面闪着光,初晴两个字像当头一棒,狠狠地敲在宋晚头上。
宋晚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就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她抿了抿唇,伸手帮他把被子拉好,一刻也不敢停留,蹑手蹑脚的走出去。
刚把身后的门关上,对面传来“吧嗒”一声,房门突然打开了,艾希走了出来。
身上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微微敞开的衣领下隐约可以看到红色的吻痕,和易川留在她身上的一样。
某种不言而喻在各自眼神里清明,艾希看着她,不说话,眼底却带着惊讶,似乎是没料到从易川房间里出来的人是宋晚,而不是Shirley。
宋晚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情况,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从楼梯口下去。
大堂有几个韩国人在办理入住,说话声不断,偶尔从中飘出几句英语。
宋晚越过他们回到房间,直到坐在柔软的床上,大脑才逐渐回神。
一切就像梦境一样迷幻,她在床上静坐了许久,最后像碰到某个开关,没任何犹豫的起身收拾行李。
不管如何,她都没有勇气去面对接下来见面的尴尬。
……
直到她乘坐的飞机起飞,知晓才从睡梦中醒来。
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看时间,屏幕显示下午两点十五分。
知晓没醒透,眼睛转了转,最后拖着疲倦的身体进了浴室,等再出来时,空了一晚上的胃传来“咕噜”声。
顶着半干的头发去隔壁找宋晚吃饭,人刚走出房间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小推车,保洁在打扫卫生。
“这里的人呢?”知晓走过去,下意识的用中文问。
保洁员听不懂中文,有些局促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摆摆手。
知晓又用英语问了一遍,她还是不懂,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算了,我还是直接问靠谱点。”吐出这句话,知晓点开通讯录,直接按了宋晚的号码。
静待了两秒,从听筒里传来这句机械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知晓眉头紧锁,刚准备轰炸几条消息过去,点开微信界面就看到宋晚发过来的未读信息——外婆病了,我先回小山城。
时间显示11:47分。
知晓呆了两秒,下意识骂了一句脏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慢悠悠的踩着台阶去二楼。
这个点,酒店的客人都出去了,大厅和走廊很安静,有只英短蓝猫在院子里的篱笆墙上晒太阳。
二楼好像有人在打电话,似乎是中文,声音也很熟悉,知晓听着,脚下的步伐未停。
等她走到拐角的时候,刚好听见这几句话漏进耳朵。
“人家有自己有个公司,而且还是个富二代,那么好的机会也能放溜,你真是猪的可以。”
“说得也是,我今天早上看见她从对面出来。”
这时,知晓已经走到二楼的楼梯口,走廊尽头,艾希背对着楼梯口在讲电话,偶尔抬头看一眼老郑的房门,似乎怕有人听到似的。
她怔住,考虑要不要出声,没想到一字不漏的听到这段话。
“好像叫宋晚,看着挺清纯的,没想到也是个婊子。”顿了顿,艾希嘲讽的笑了两声,“牛得很,今天早上撞见我像没事人一样,而且……”
后面的话在回头看见知晓的时候戛然而止。
知晓眸光微闪,一言不发的走过去,她立马慌乱的摁断电话,笑着迎过来,“你醒了?”
“来看老郑起来没。”声音平静,分辨不出喜怒。
艾希顿时觉得知晓和宋晚关系也不过如此,讨好似的搂着她的手臂,“他还在睡着。”
语气中带着隐隐的骄傲,仿佛在老郑这儿过了一夜,两人之间就多了某种情愫似的。
知晓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抽出自己的手,转头问她,“你们睡了?”
艾希点头,知晓又问,“你现在什么想法?”
“等他给我个答案。”
“那我替他给你吧!”看着艾希一脸期待,知晓皮笑肉不笑的说,“有多远滚多远,他那样的身份不是你可以想的。”
艾希扬起的表情一点点垮下去。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想我和晚晚还达不到你的水平,所以以后我们别联系了。”
这是要断绝来往的意思,艾希脑子还没思考透,知晓已经打开老郑的房门,把她关在外面。
不顾门外的敲门声,知晓走进套间最里面,看了看满地凌乱的衣服,再看看床上睡得像个猪似的老郑。
气不打一处来,她直接踩着被子站到床上,用脚尖踢了踢老郑的手臂,“喂,太阳晒屁股了。”
老郑迷迷糊糊醒来,看到知晓居高临下的睨着自己,目光呆滞了几秒,发脾气,“有病啊!”
咬了咬嘴唇内的软肉,知晓又踢了他一下,冷嘲热讽道,“你也是饥不择食了,什么人都下得去嘴。”
老郑终于清醒了,听到门外的敲门声,一脸茫然,“你怎么把她关外面?”
说着顺手撂起毛毯围住下半身去开门,知晓就这么坐着看着他把艾希放进来。
“你听我解释。”艾希一进来就朝知晓奔来。
被知晓一个眼神止住了,她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地上的衣服,“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我给你留两分颜面,赶紧走。”
老郑看着眼前的情况,一脸问号,而偏偏艾希又一副愧疚自责的模样,他烦躁的揉着头发,走过来刚准备替她说话,就被知晓一句话打回去。
“我劝你最好别惹我。”
“行,我惹不起。”摊摊手,老郑直接进了浴室,懒得管两个女生之间的事。
最后艾希还是走了,知晓在她离开后直接把人拉进了黑名单,看着通讯录的界面,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孤单。
她就说艾希怎么主动找自己,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浴室里传来淅沥的水声,知晓侧头盯着那个方向出神,几秒后,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拔高声音叫了一声,“郑子墨。”
浴室的水声停了,老郑的声音传出来,“说。”
“我们回去吧!”
“回哪儿?”
“回家。”
那边怔了两秒,随后答,“行,你不想呆就回去。”
然后水声继续响起,得到他的同意,知晓立马拿出手机开始订机票。
等老郑从浴室出来,知晓也订好了,他擦着头发凑过来看,发现只有三张票,“晚晚呢!你不要了。”
“她早就回去了。”知晓声音闷闷的。
老郑愣了两秒,“你们吵架了?”
“没有。”知晓拿着手机往后一躺,“她外婆生病了,先回去。”
老郑没追问,继续擦头发,恰好这时,敲门声又响起,他把毛巾一搭就去开门。
“我说你们怎么一天起这么早。”
易川没回他,越过他走了进来,眼神在房间里随意扫了一眼,“就你们两个?”
“不然你还想有谁,Shirley?Bonnie?”
知晓听到这句话从床上爬起来,脑海里莫名浮现艾希在走廊说的那些话——我今天早上看到她从对面出来。
思绪还没转开,知晓已经先一步开口,“晚晚有事先回国了。”
易川看了她一眼,轻“嗯”了一声,表情平静到看不出任何讯息,知晓那点疑问又被咽回肚子里。
晚上八点多,飞机降落在小山城,属于南方阴冷的气息袭来,忘了国内现在是冬天,宋晚裹着身上那点单薄的衣服顶着寒风坐上了大巴。
车子一路摇摇晃晃,沿着崎岖的山路颠簸,夜深露重,车窗上全是水汽,看出去都是一片雾蒙蒙的。
宋晚盯着车窗上倒映出的暖黄色的灯光,眼神逐渐失焦,意识似乎又回到了几个小时前。
那是一天之中的开始,朝阳从天边的云层里隐隐透出光来,在那间雕着莲花的酒店房间,他覆在她身上,手肘撑着床,她的头发被他压着,因为疼痛漏出一个娇哼,迷迷糊糊之际听到他说了这句话。
“乖,一会儿就不疼了。”
然后他凑过来吻她,从嘴唇到眼睛,从锁骨到小腹,掌心却扣着她不让她往后退。
这个过程太过迷幻,如果不是身上的青紫提醒着她,宋晚差点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旖旎梦境。
恍神间,额头触到车窗,皮肤顿时传来一股凉意,连带着脑海里那点思绪也被冲跑了。
车厢里的人逐渐变得躁动,外面的灯光从雾蒙蒙的车窗上漏进来,客车缓缓的停了。
宋晚提着行李箱从车上下来,四周寂静到听不到一点声音,空气中有股泥土的香气,远处的山峰轮廓隐隐绰绰,零星的几盏灯光散在半山腰。
借着头顶微弱的路灯朝着老房子走,轱辘碾过水泥地的声音异常响亮,引来一阵狗吠。
“哐当哐当……”暗红色的铁门,在黑暗中根本辨不清颜色,触手却一片冰凉,发出沉闷的声音。
“谁呀!”从里面模糊传来外婆的声音。
宋晚没回tຊ,外婆又问了一遍,这次声音更近了些。
“外婆,我……”
下一秒,大门被从里面打开,外婆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