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言冷声催促:“下车吧,我晚上来接你。”“如果我送你到门前,别人看到会以为攀关系。”窗外连林业部的房顶都看不见,白舒言就让她下车徒步过去。以前卓昀祁真的信了他,以为他是一心为了人民才会避嫌。重生后她才明白。爱从来不是瞻前顾后,利益取舍。他说要送又瞻前顾后不肯送到,说到底就是不爱。可笑卓昀祁是死过一次,才明白这个道理。“行。”这句果断的行,是她前世无数委屈和失望堆积来的。
“同志,您确定要申请强制离婚吗?”
“对。”卓昀祁抿了抿干涩的唇,盛满忧愁的眸子里闪过坚定。
婚姻登记处的同志笑笑,轻声安抚她:“您别紧张,男人要是对你不好,离婚是很正常的,这个过程我们也不会告诉男方。”
“三十天内,你要是没来撤销离婚,我们就会强制解除你和你丈夫的婚姻关系。”
话落,登记处的同志在她的离婚申请上,“啪”的一声盖下了钢戳。
拿到回执那一刻,卓昀祁甚至想要流泪。
这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她真的重生了,重生回到了1964年,她和白舒言刚结婚那会。
她把强制离婚申请书揣在心口,缓缓走出了登记处。
才顺着路没走多久,一辆解放CA30忽然在她身侧停下。
卓昀祁偏头,就看见了车窗里的自己。
纯色的衬衫,两个麻花辫,头上的雷锋帽上印着鲜红的五角星,脸上没有被冷暴力蹉跎的绝望,年轻到几乎让她不敢相信。
“上车,我送你去报道。”
熟悉又陌生的嗓音从车里传来。
卓昀祁从降下的车窗望过去,就看见了她的丈夫,西北军区的营长——白舒言。
白舒言打开车门让她上了车,好似温柔体贴,细致入微。
可他们上车后,却再也没说过话。
他也丝毫不会关心,她为什么会一大早出现在这。
但凡他多关心一句,就会发现他们的婚姻已经岌岌可危……
卓昀祁靠着冰冷的窗想了会,才对着白舒言开口:“我今晚回来收拾行李,明天搬到宿舍住。”
白舒言握着方向盘的指骨白了一瞬,接着厉声斥责:“卓昀祁,你走了姜诗雨同志会觉得是自己逼走了你,她会自责。”
姜诗雨。
白舒言收留的同志。
卓昀祁没再说话撇头看向窗外,心中的酸楚猛烈的袭来。
上辈子,她和白舒言结婚同居十二年,姜诗雨母女就在他们家里住了十三年。
甚至,姜诗雨比她还早一年就住进了白舒言的家属院里。
那时候她不介意,依旧围着白舒言转。
直到最后,白舒言调回京城时带着姜诗雨随军,她才彻底死心,将剩下的岁月全部奉献给戈壁滩。
那样无情无义,冰冷似铁的婚姻,她再也不想再体会一次了。
这时,车突然停了下来。
白舒言冷声催促:“下车吧,我晚上来接你。”
“如果我送你到门前,别人看到会以为攀关系。”
窗外连林业部的房顶都看不见,白舒言就让她下车徒步过去。
以前卓昀祁真的信了他,以为他是一心为了人民才会避嫌。
重生后她才明白。
爱从来不是瞻前顾后,利益取舍。
他说要送又瞻前顾后不肯送到,说到底就是不爱。
可笑卓昀祁是死过一次,才明白这个道理。
“行。”
这句果断的行,是她前世无数委屈和失望堆积来的。
卓昀祁拉开车门,没有丝毫留恋地下车。
再次踩在这片黄沙上,她忍不住感慨。
这片荒地很顽固,至少需要十年,她才能将这里遍地绿荫。
而卓昀祁办完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领导申请了宿舍。
确定了可以不用在和白舒言住之后,她一直提着的心才缓缓松开,到育苗室检查小树苗。
戈壁上都是沙土,树苗难以存活,庄稼也是如此,如果西北地区想要脱贫,治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卓昀祁有上辈子的经验,提了几个建议,中午她连饭都没有吃,一路为了那几颗小树忙到天黑。
下午离开林业局的时候,她没等白舒言,任凭飞石沙砾打在单薄的衬衫上,徒步回了家属院。
上辈子,卓昀祁第一天上班的时候。
白舒言说来接卓昀祁,但姜诗雨的孩子发起了烧。
他尽心照顾孩子,然后让卓昀祁在风沙中苦等三个小时,最后自己走回了家……
现在。
卓昀祁缓缓走进院子,果然看见白舒言围着姜诗雨母女忙前忙后。
其实他们全程没有肢体接触,甚至有接触的时候,还会特意避开。
可他们对视,眼里满满都是克制的情谊。
煤油灯的光亮在窗前投射出他们三个人的身影,像极了一家三口。
卓昀祁自嘲勾了勾唇,一把撕下了门上贴着的红双喜。
曾经的卓昀祁也差点以为,这辈子就是白舒言了。
但其实。
如果不是这段苦涩到极点的婚姻,如果不是她上辈子咬牙也要和白舒言在一起的喜欢。
她和白舒言不可能会是同路人。
从前不是。
以后更不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