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道歉是那么苍白无力。喻母面色惨白,胸腔和胸骨传来巨大的压迫性疼痛。“你在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她的耳朵紧紧贴在手机上,不断欺骗自己有可能是听错了。顾言樾死死盯着皮夹的照片,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妈,然然牺牲了。”
工厂外四处飘散着浓烟。
南阳二队的消防员们都眺望着火场,眼眶通红。
顾言樾难以置信的走到沈漾面前,抓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沈漾别过视线,眼里的泪水倾泻而下。
他哽了又哽,几次张口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无力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顾言樾握着沈漾衣领的手不断收紧。
他脸色铁青,猛的将沈漾推倒在地,怒声呵斥:“对不起有什么用?!告诉我她在哪!”
队员们从没见顾言樾发过这么大的火,面面相觑后快速上前将人拉住。
沈漾仰面躺在地上,用手肘遮住脸,小声呜咽。
二队的队员抽抽噎噎的给他指了个地方:“我们是在车间里分开的……”
闻言,顾言樾挣脱队友的桎梏,恨恨看了眼地上的人后,朝着他指的地方走去。
就算是死了,没见到尸体之前,顾言樾什么都不信。
他弯下腰,一块一块挪开废墟上的石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转眼就走到了天际。
夕阳把云映照成火红色,安宁又平和。
顾言樾还在一块接着一块的搬,手上的茧都被磨破。
细小的石头嵌入肉里,掌心鲜血淋漓。7
蓝染走到顾言樾身边,拉住他的胳膊:“休息会再找吧。”
男人挥开她,不管不顾的翻找。
上好了药的队员们也纷纷过来帮忙,一群人埋头苦找。
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前,突然有人悲戚的高声喊道:“我……我找到了……”
顾言樾的背瞬间僵住,好半天,他才直起腰来。
队员见男人迟迟没有动作,踌躇的将手里亮橙色的碎片提给他:“顾队,节哀。”
顾言樾眼里的光在看见破碎的防火护那一刻瞬间消散。
他脑子里嗡嗡的响,全身的骨骼都绵延出疼痛,刺激的喉咙深处往上翻腾出浓烈血腥味。
顾言樾走过去,就看到满是鲜血的手露在外面。
无名指上还带着一枚熟悉的戒指——赫然是他和喻安然的婚戒。
这一刻,顾言樾竟然不敢再看,捡起那枚被烧得发黑的戒指,步履阑珊的朝着人群外走去。
其实他早就见过无数的生离死别,一颗心早就无比坚硬。
可当得知喻安然的死讯时,顾言樾才知道,原来自己还会痛。
他浑浑噩噩的回到家,属于喻安然的东西早已被搬走。
房间里空荡荡的,到处都散发着冷气。
顾言樾迟钝的思索了一翻,突然拿出自己的皮甲,那里的照片已经换成了喻安然。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顾言樾看向屏幕,是喻母的电话。
他犹豫了片刻,颤抖着指尖按下接听键。
“小顾啊,我想问问然然在不在你那儿,我给她打电话,好久没人接。”
喻母年迈的声音传来。
顾言樾握紧手机的指尖顿时发白,他沉默着,不知该怎么说出事实。
电话里寂静下来。
喻母敏锐的察觉到事情不对,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顾言樾眉头紧皱,话像是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喻母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她捂住胸前,再次问道:“然然还活着吗?”
“对不起,妈。”除了道歉,顾言樾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可这样的道歉是那么苍白无力。
喻母面色惨白,胸腔和胸骨传来巨大的压迫性疼痛。
“你在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
她的耳朵紧紧贴在手机上,不断欺骗自己有可能是听错了。
顾言樾死死盯着皮夹的照片,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妈,然然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