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几行字,乔玉安却好似预见了沐昭阳这痛苦压抑的两年时光。他疯了一般,叫嚣着周回进来。周回一身素缟,“砰”地一声跪地,以头抢地,不住地说着自己无能。乔玉安跌跌撞撞地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看护好她的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周回迎着乔玉安仓皇无措,血红的眼睛,缓缓开口:“前些日子沐二姑娘知道我在秘密看护昭阳姑娘,说是得了大人意思,让我不再去了。”乔玉安脸色逐渐严肃,松了手,声音发颤:“之后呢,信是怎么来的!”
乔府。
乔玉安晨起时,便觉得莫名一阵心慌,一番洗漱之后穿戴好了朝服。
他因着那阵莫名的心悸,罕见坐了马车,车帘掩住,只听见一阵疾驰,兼有一声马嘶鸣。
乔玉安按住隐隐作痛的额角,问了一嘴:“方才是谁过去了?”
驾车小厮规矩回道:“是同济堂的陆大夫,往京郊方向去了,许是有什么急诊吧。”
乔玉安懒怠地应了一声,不再多作理会只说一句:“去御史台。”
才写了几份文书,便有府里的小厮急急跑进来:“大人,侍卫周回求见,说是有沐姑娘的消息。”
听到沐昭阳的名字,乔玉安眉心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愈重了。
手上的笔尖一顿,墨水滴落在纸张上,他将纸张撤去,暗自唾弃自己事到如今还对沐昭阳的关心,越发烦躁:“我不想理会,让他出去。”
周回是他府上的暗卫,从第一次和沐昭阳见面,他就让他去了她身边监视。
沐昭阳一应举动都汇报。
其中缘由究竟是为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毫无疑问,他恨她,他又如何不恨她呢?
在他要去应试的前一天晚上,只是差人送了一纸书信便算作结束。
那一夜,是京城的第一场雪,下得比往年要大一些。
他徒步走去了沐府,雪一片一片落在他身上,沾湿了衣襟,他却不在乎。
到了沐府,他叫门却没有一个人应,直到他半截身子都要埋进雪里,整个人都冻僵了。
才看见沐昭阳一身富贵华丽的狐裘,面色红润,居高临下的看向他,说她与他只是逢场作戏。
更是给了他三十两作为嫖资,她把他作为妓院里的清倌,一番羞辱。
第二日,他顶着高热答题,却高中状元。
在殿外应答时,他自请去了兖州赈灾。
别人只以为他是心系百姓,可他却只是卑劣地想要远离京城,远离沐昭阳。
那日在芙蓉坊,他述职之后,连官服都没换下,只是在路边听了一个名字便匆忙赶去。
沐昭阳跨坐在他身上时,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日他们瞒着众人的婚礼,那一晚他们有了夫妻之实。
也是那一晚,他才无比确定,以后不论如何都要娶沐昭阳为妻。
高中之后,母亲总是说要他娶妻纳妾,他总是推脱朝中事务繁忙,其实不过是存了一丝沐昭阳会回头的心思。
他总是在想,他如今也算是仕途顺遂前途无量的状元郎,沐昭阳那样一个攀附权势的女人,为何还不来找他?
芙蓉坊交错的那一眼,他满腔怒火、恨不得毁了沐昭阳的那些暴戾都似云烟消散,她太瘦了,身上太多的伤。
那日,他拼尽全力才压下的,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他羞辱她,却又抑制不住地心疼她。
那一刻,他才明白,他不是恨她,只是爱她爱得很痛苦。
他对她的羞辱,不过是想将当年那晚的恨还回去。
他派暗卫,在袁辞找上门时快马加鞭地赶去,借着沐云暖的名义送去的紫云芝和银钱。
只不过想要沐昭阳的一句服软。
可沐母的一句【珠胎暗结】【暗中苟且】又轻易将他的心撕碎,他报复一般和沐云暖在一起,说出最伤人的话,却还是等不到沐昭阳的一句解释。
小厮的声音打断了乔玉安的思绪:“大人,周回说这封信无论如何都要交到您手上,他已经在屋外跪着请罪了。”
小厮战战兢兢地递上一封书信,乔玉安迟疑了片刻,还是接过。
信纸上晕开的黑色墨迹仿佛化作利爪,攥紧了他的心,一句【敬启者吾爱玉安】让乔玉安惯来冷漠的表情出现了丝丝裂痕。
她说,她爱他,怨他为ⓝⓜⓩⓛ什么不信……
她说,希望他幸福……
不过短短几行字,乔玉安却好似预见了沐昭阳这痛苦压抑的两年时光。
他疯了一般,叫嚣着周回进来。
周回一身素缟,“砰”地一声跪地,以头抢地,不住地说着自己无能。
乔玉安跌跌撞撞地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看护好她的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周回迎着乔玉安仓皇无措,血红的眼睛,缓缓开口:“前些日子沐二姑娘知道我在秘密看护昭阳姑娘,说是得了大人意思,让我不再去了。”
乔玉安脸色逐渐严肃,松了手,声音发颤:“之后呢,信是怎么来的!”
“今早我隐觉不安,好不容易探寻到昭阳姑娘的新住址,却看见她已经”周回顿了顿,瞥了一眼乔玉安脸色,才继续说“……死了,我乔装进去,才拿到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