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她翻了个身,将另一个枕头当成魏定邦抱住了,“魏定邦……我真的好累,魏定邦……没事的,我能行的。”魏定邦抱着双臂,耷拉着大长腿,坐在审讯室里。对面坐着一排公安,公安后面,坐了两个负责记录的女同志。公安们如临大敌,严阵以待。魏定邦若无其事,手上无铐,脚上无镣,模样还挺悠闲。不是公安不给他上铐子,是根本弄不过他。“问话就问话,我又不是被定了罪的犯人,给
陆满月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回了车间。
原本上完料是有四十分钟歇息时间的,但是她一趟只能上五十斤,所以她歇息不了太长时间。
魏定邦一直没来,陆满月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点小小的失落。
中午放工时间,大家说说笑笑的去食堂,陆满月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家走。
她走得很慢,走几步还要停下来喘口气。
腿像灌了铅一样重,平时十几分钟就能走到的路,硬是走了半个多小时。
上楼更是扶着墙一步一挪的往上走。
她一回来就把炉子揭开看了看火,发现接了新煤球后,她又松了口气。
真怕回来后煤球是熄的,那重新点火就费工夫了。
“魏定邦,中午我想吃个面疙瘩,你来做给我吃,好不好?”她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喊人。
屋内没有人应。
陆大山倒在自己床上睡着了。
陆满月没找到魏定邦,家里也没米没面没油了,她有些疑惑,明明魏定邦早上答应会去置办一些的,怎么啥都没买呢。
艰难地走到陆大山床边,她轻轻拍了拍他。
陆大山慢慢醒转,打了个呵欠,迎面看到一张满是水泡的脸,他吓了一跳,往后一避。
“爸爸,是我。”陆满月道。
“满月,你,你这脸是咋回事?怎么烫成了这样?爸爸给你拿点药搽……唉,药呢……”陆大山心疼得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没事,我涂过芦荟了。爸,魏定邦呢?”陆满月问。
陆大山在席子下翻找东西的动作一顿,犹豫了一下,不想让陆满月担心,便扯了个谎话:“他有事回乡下去了。”
魏定邦说了很快就能回来的,等他回来了自己和满月解释。
家里没吃没喝的,陆满月想了想,便到王婶家去借了一碗玉米面,做了几个玉米粑蒸着和陆大山分了吃了。
吃完饭后,她想进屋躺一躺。
陆大山问她是不是在车间被人欺负了,她摇了摇头。
这份工作不能丢,所以她得挺住。
她实在是太累了,躺下没一会儿就累得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的,她翻了个身,将另一个枕头当成魏定邦抱住了,“魏定邦……我真的好累,魏定邦……没事的,我能行的。”
魏定邦抱着双臂,耷拉着大长腿,坐在审讯室里。
对面坐着一排公安,公安后面,坐了两个负责记录的女同志。
公安们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魏定邦若无其事,手上无铐,脚上无镣,模样还挺悠闲。
不是公安不给他上铐子,是根本弄不过他。
“问话就问话,我又不是被定了罪的犯人,给我上铐子合规矩么?”魏定邦一句话便问住了人。
一般人都怕公安,气势就上弱了一头。
这家伙非但不怕,还有理有据的,对现行法也熟悉得不行,辩了半天,愣是把人家说得一愣一愣的。
“有人举报你持械行凶!”
“没这回事。”
“钢厂不少人作证,都说看到你开枪了!”
“开啥枪?枪呢?打中谁了?打中的人呢?”
“魏定邦,你老实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有人忍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魏定邦老神在在地抠了抠耳朵,“声音大就了不起啊?审完没,审完我走了。”
魏定邦站起来就要走。
“坐下!事没交待清楚,你不能走!”
一个人跑进了审讯室,附在领头审讯的那人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那人立马掏出手铐站了起来,“找到受害人了,立刻逮捕他!”
魏定邦一愣,什么受害人?他昨天就打死一只鸟,哪来什么受害人……
枪口黑洞洞的对准了他。
魏定邦皱眉看着公安,“受害人哪儿来的?你们确定这人是我打伤的?”
“铐起来先!这人危险,必须先控制起来!”
“都到这份上了还在狡辩,一定不能把他放出去,万一再造成什么伤亡,我们就枉披了这一身为民服务的皮!”
魏定邦疑惑不已地坐了回去,“你们别紧张,小心搞成冤假错案,凡事谨慎点没坏处。”
很快,魏定邦便知道受害人的身份了。
钢厂锅炉房杨坚强的傻子弟弟杨和平。
据说被一枪打中了胸前,趴在钢厂厂办区的一堵墙后被人发现的。
钢厂的人都说魏定邦开过枪,这人又是被枪打伤的,失血过多昏迷不醒,据杨坚强说,他弟弟脑子有点问题,总是乱跑,他一个错眼没看着人就跑出去了,等找着的时候就快不行了。
有人看见他昨天就趴在厂办区墙后面偷看,后头就挨了一枪。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人证,受害人,全都有了。”
“你们验了受害人的伤口了么,是什么枪打的?我的枪你们看见了么?
人证,物证,受害人,要所有证据构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才能定我的罪,不能随便拉个被枪打了的人就来指证我说是我打的。”魏定邦依旧不慌,表情淡淡的。
“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去搜一下陆家,一定要找到那把枪!”
“验一下受害者的伤处,确定凶器和弹道。”
“再把钢厂的那一批证人问一遍,确保口供要对应。”
“他狂是狂,但有些话没说错,办案,讲究的是证据,证据一定要是相关联的,能闭合的。”
公安们商量了一阵,就各自出动。
审讯室里,只剩下魏定邦一个人。
精钢铁门两寸厚,审讯室墙壁也是加厚了的,窗户更是用生铁焊死了的。
没人能从这样的审讯室里逃出去。
所以也就没了看守的必要。
魏定邦站在窗户里头,眯着眼睛看着在院子里抽烟的两个公安。
两个公安一边抽烟一边在聊案子。
魏定邦又抬头看了看天。
已经中午了,陆满月该回家吃午饭了,他米面油都还没来得及买回家。
自己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她只怕会十分失望。
他用力捶了一下生铁窗栏。
下午两点,那些公安再次进了审讯室,将一把枪丢在魏定邦面前。
“枪也找到了,受害人那边也醒了,证人口供也一致,魏定邦,这下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