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举着手机看里面自己想了几个小时才终于总结出来的几条规则。“第一条,我不是你老公,所以你不许对我做出超出友人关系的行为。”沈稚心里瘪了瘪嘴,老公怎么就不是他老公呢?都有人告诉他了啊,他来的地方就可以找到老公,那肯定就是他啊。但是看牧野一脸你不答应就不用继续的表情,他还是忍了忍,“哦,我知道了,然后呢?”牧野面露怀疑,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沈稚表面看上去乖,其实鬼精着呢,当面一套心里一套那都是
牧野又躲了沈稚三天,在这三天里,他除了上班和上厕所,坚决不出卧室的门。
就连吃饭都是狠心点的外卖。
至于沈稚?给了钱给了被子,随便他在客厅怎么造。
至于他怎么睡,睡得好不好,牧野只想了一秒就抛到脑后了,他自己都睡不好呢。
他刚进卧室的时候连床都不敢躺,看到床,就会想到那天晚上沈稚就是光溜溜在这张床上睡了一晚,浑身不自在。
就算把床单被套都换掉,那种别扭的感觉还在,只有到了实在累的慌,才终于克服心理,在床上躺下,却依然有浑身被钉子锥的感觉,翻来覆去半晚上才睡着。
第一天的时候,沈稚还想偷偷溜进他房里,还好被他提前反锁了门,没被得逞。
第二天的时候,沈稚还趁着他出来的时候拼命粘上来,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牧野狠狠心不搭理。
第三天的时候,沈稚已经有点蔫了,像颗放久了的小白菜,从水灵灵变得打蔫,看到牧野的时候似乎知道他不喜欢自己靠近,也就忍着没凑过来,只是用那双委屈的小鹿眼睛看着牧野。
牧野:“……”
草!
他这人属于你强他就强,你弱他也弱,吃软不吃硬的类型,要是沈稚始终不顾他意愿地使劲儿黏他,他还能狠心拒绝,可沈稚不,他偏偏退了一步。
看着对方那模样,牧野还真有种对方仿佛受了委屈的感觉,可他仔细一想,这家伙明明吃自己的住自己的,连两人占据的空间都明显比自己多,反而是自己这个主人被逼得躲在卧室。
到底谁委屈谁啊?
虽这么想,但牧野依然忘不了沈稚那委屈的眼神,没滋没味地吃完晚饭,心想,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一直躲着也不是个事。
当晚,牧野浑身上下穿得严严实实,全副武装来到客厅,坐在距离沈稚的沙发最远的位置,表情严肃道:“沈稚,我们谈谈。”
沈稚双眼微亮,下意识想亲亲热热凑上去,随后想到什么,又表情失落地退回原地,“老公,你想说什么?”
牧野磨了磨牙,“首先,我不是你老公,你也别喊我老公。”
沈稚瘪着嘴,没说那句可你就是我老公啊。
他现在知道牧野不喜欢他这么叫,为了麻痹……啊呸,为了哄老公开心,那他就忍忍吧。
“哦,那我叫你什么啊?”他乖乖听话地问。
牧野微微松了口气,“叫我名字,牧野。”
他现在是不敢让沈稚喊哥喊爸了,谁知道他嘴上喊的到底是什么哥什么爸,思来想去还是名字最合适,最安全。
沈稚抿了抿唇,乖乖喊道:“牧野。”
牧野:“……”
草!
为什么他喊名字都能喊得他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心里像是被一片羽毛划过,带着微微的痒意。
之前牧野坚定地认为沈稚是他笔下出生的孩子,下意识把他当儿子养,可这声牧野一喊,他仿佛忽然被灵气从天灵盖灌下来,像是第一次发现,沈稚是个已经成年的男人,是个有行为能力,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
他忽然有点后悔,还不如喊哥呢。
“行了,就这样。”他自暴自弃地说。
“你既然住在我家,那就要守我家的规矩。”他板着脸说。
沈稚毫不害怕,歪头问:“什么规矩啊?”
牧野举着手机看里面自己想了几个小时才终于总结出来的几条规则。
“第一条,我不是你老公,所以你不许对我做出超出友人关系的行为。”
沈稚心里瘪了瘪嘴,老公怎么就不是他老公呢?都有人告诉他了啊,他来的地方就可以找到老公,那肯定就是他啊。
但是看牧野一脸你不答应就不用继续的表情,他还是忍了忍,“哦,我知道了,然后呢?”
牧野面露怀疑,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沈稚表面看上去乖,其实鬼精着呢,当面一套心里一套那都是最简单的。
“不管你答不答应,反正在家就要这么执行,你要是耍小心机,我可不惯着你。”
沈稚跨了脸,“老公,你这是在为难我。”
草!合着这是全都在左耳进右耳出?
牧野心头一口老血,偏偏还不好甩手不干,身为作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把自己的作品,把自己的角色当成自己的孩子,哪怕牧野和沈稚的父子缘分只有三章,就凭沈稚是从牧野的笔下出生的,这种奇妙的关系,他就不可能丢下对方不管。
孩子嘛,就算他再差再长歪再……一言难尽,那也是他“生”的。
牧野忍着牙疼开口说:“什么叫为难?我说事实就是为难了?”
“还有,这里不是你老家,和你老家的规矩不一样,你要是再把你老家的那套习惯带到这儿来,别怪我修理你!”
他完完全全是一副老父亲为不成器的儿子操心的模样。
沈稚一听,小脸一红,羞涩又期待地说:“老公,你想怎么修理我啊?我都可以哦。”
牧野:“………………”
草!
到底怎么才能把在海棠市养歪的孩子掰回来啊啊啊啊啊!!!
牧野觉得自己要是再说下去,绝对要心梗。
可是不说不行啊。
他可算是体会到那些看着孩子不听话,却还是要苦口婆心教导规劝的老父亲究竟是什么苦逼心情了。
牧野跳起来在屋里找了一圈,却没找到鸡毛掸子,只好拿着晾衣架上蹿下跳了一会儿,发现还是没能平复心里的憋屈,于是手持晾衣架快步走到沈稚面前,高高扬起手,“说!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话?”
沈稚半点不带怕的,小腰一弯,屁股一撅,“老公你打吧。”
说着就闭上眼。
等了好久都没落下来,他还有些不高兴了,“老公,你怎么不打了?”
不打他怎么叫啊?
牧野涨红了脸,他竟然领会到了沈稚的心思,飞快丢掉晾衣架,接着又被气得上蹿下跳。
眼前这家伙,苦口婆心劝,他阳奉阴违,骂吧,他根本不听,打吧,人家当情趣,指不定心里怎么美呢,这这这……这还要他怎么做?!
根本无计可施!
牧野气得深呼吸,沈稚还屁颠颠来关心,“老公,你别生气了,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做就是了。”
牧野没有半点被安慰到的感觉。
这家伙的话能听才有鬼了。
“你……你给我滚出去!”
沈稚一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老公,你、你要赶我走?”
牧野板着脸道:“是!”
“我不是你老公,没义务养着你,你也成年了,随便到外面都能找到工作活下去,你走吧!”
沈稚完全没想过牧野会赶他出去,最开始,牧野就算知道他是偷溜进他家的,还在家里蹭吃蹭喝好几天,都没这么对他。
他眼睛里当即涌上了泪水,眼泪打转,盈盈泪光望着牧野,委屈巴巴地说:“可是……可是你不是还说是我爸爸吗?”
牧野冷笑一声:“你不是不认吗?”
沈稚更委屈了,“我认啊,我什么时候不认了?”
牧野:“…………”
“总之,你现在就走吧,别说我冷心冷情,这几天你用过的东西穿过的衣服都可以带走,我再给你三千块,让你支撑到找到工作没问题。”讲不通道理后,牧野干脆不讲了,直截了当地要赶人。
沈稚更难过了,指责他:“你根本就是嫌弃我,不想要被我碰过的东西……”
也不知道他们海棠市的人是不是都有眼泪永远在眼里打转,表情永远委屈,但是眼泪就是不掉下来的特异功能。
牧野对着这样的他竟有些不忍心,但最终他还是咬咬牙,“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走吧。”
说罢,牧野就转身回屋。
他一进屋,沈稚一脸委屈的表情就收了起来。
哎呀,这招怎么没用了啊,不都说老公受不了这样的吗?
唉,果然,他老公就是和他朋友们的老公,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那他就更不可能放手了啊。
沈稚趴在沙发上,绞尽脑汁想要怎么破局。
屋内,牧野偷偷趴在门上,小心地听着外面的动静,隐约似乎听到几声抽泣声,他心里一软,抿了抿唇,手刚刚要搭在门把手上,又被他缓缓收了回来。
忍住!忍住!
这次一定要让那家伙意识到,不听话自己就不管他了,一定要让他吃够教训!
这么想着,牧野就强行让自己不去听外面的动静,不去想沈稚在做什么。
他坐到书桌前,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新文上,只是效果并不明显,坐了半个小时,面前还没写到一百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终于有敲门声响起。
牧野等了一会儿,才起身前去开门。
沈稚就乖乖站在门口,神色萎靡地低着头,情绪低落,眼睛鼻子都有些泛红,眼里似乎还有一层雾蒙蒙的水汽。
牧野强行让自己表情维持刚刚的冷漠严肃,“怎么样?想好了吗?是不是要收拾东西?”
他还特地让开位置,让沈稚进来。
沈稚却只站在门口,小手揪着衣服,小心翼翼问:“是不是……是不是我听话就可以留下来?”
牧野心头一松,他还在担心晚上沈稚真走该怎么办呢,话说得那么绝,自己可不能反悔,要是被对方意识到他其实并不想赶走他,那他还不得上天?
“你真的听话?”
沈稚有气无力地点头,这副模样,当真像是被伤到了。
“我不信。”牧野双手环胸。
沈稚:“……”
他失落地垂着头,声音哽咽:“哦……那我……”
“除非我们签个协议。”牧野赶忙说。
沈稚抬头,表情茫然,“什么协议?”
牧野掏出两张纸,上面列些他刚刚给沈稚看过,但是根本没看完的“约法三章”。
“只要你能做到这些,你就可以留下,试用期一个月。”
沈稚抽了抽鼻子,拿过协议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全都是关于他不许做什么只能做什么必须做什么这种约定。
牧野也没太过苛刻,绝大多数都是对沈稚不许把他当成老公爬床这方面的约束,剩下的,基本都是一些要他找一份工作,要他努力学习新世界的生活习惯,社会习俗,这类让他好好在这个世界生活,为他好的要求。
沈稚面上不显,心里却笑开了花,觉得好甜好甜,他老公真的超好哒,好爱好爱老公,他一定要把对方拿下!
“我、我可以的。”沈稚眼含希冀,期待地看着牧野,眼里总算没有那种渴望和他上床的情绪,看来是真想留下来。
牧野心知对方是初次来这个世界,对他有雏鸟心态,倒没有过多怀疑。
“口说无凭,签字画押,我要看你的表现,要是你表现不好,嘴上再怎么说也没用。”牧野态度强硬。
沈稚有些受伤,却还是在牧野的要求下签了字。
“老……”对上牧野威胁的眼神,沈稚缓缓把后面那个字咽了下去。
“牧野,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的一些行为,但是我以前在老家大家都是那样的,也不可能一下子改过来,我、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有些我自己的需求和习惯改变不了的,你也不能强行让我改,我尊重你的习惯,你也要尊重我了。”
牧野在想他说的到底是哪些习惯,喜欢勾引人?喜欢叫老公?喜欢爬床?
心想这些他都写在协议里了,他要是违反,自己也有话说,不用担心,沈稚应该不会这么傻。
于是他一口答应,“行,你说得对。”
事情看似就这样解决了,牧野放心地回到屋里,为了看沈稚是不是真的听话,他还留了门,观察沈稚会不会偷溜进来。
等了两个小时都没动静,牧野稍稍放心了些,关上门睡觉。
半夜,牧野起来上厕所,出了卧室,在走廊上走了几步,隐约听见客厅里传来几声奇怪的声音。
他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眼睛,皱着眉上前几步偷听。
几声粘腻的“嗯啊”清晰地传入他耳中,隐约还有些许水声,以及沙发在人的动作下发出的缓慢而隐晦的动静。
什么玩意儿?牧野下意识想。
下一刻,牧野脑子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整个人一下子惊醒,瞪大眼睛,眼里再没有半点迷茫,黑暗中脸色爆红,偏偏那客厅里的声音还不断往他耳朵里挤。
草!
没一会儿,他的哔——!也悄悄在黑暗中抬起了头,昂首挺胸,仿佛在嘲笑他这个惊天绝世大傻逼。
草草草!!!